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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过往 ...

  •   高喜真是不知道,她有剑不用,却出了一把匕首,这匕首锋利无比,已经划伤了他的脖子。他急着道:当心!有话好说。

      云筝的手似乎真的没有什么分寸,眼中也渗出淡淡寒凉之色。她想起来,那个她在南苑认识的丫头梅子,当年也只有十五岁,她与她相处得很好。有一次被高喜叫去办了一趟差,当晚便被他带去了北苑,后来听说,死了。当年被赶走时,没有来得及问,现在,她想起来问了一句:高喜,我问你,当年我跟我爹在南苑住了一段时日,我认识的一个丫头,名叫梅子,有一次你把她带去了北苑,后来呢?

      高喜眼神一紧,似乎很紧张,很惊讶,然而他却道:梅子?我……记不得有这样一个丫头,也许你告诉我她的样子,我能记得几分,但是,名字的话,我真的不记得。就是现在,我也不记得所有丫头的名字。有的知道名字对不上样子,毕竟……府里的丫头有几十个。

      云筝冷冷道:我听说,她死了。

      高喜一顿。

      云筝道:是你逼死的。

      高喜:……

      他不知道云筝知道多少,但是这个丫头为何让他记忆犹新,那是因为,她实在是太倔强了。

      偶尔一次,他看上了梅子,觉得她特别清秀,他便带她去了北苑,让她去服侍太傅大人。这等身份不配做妾室,也就令大人图个新鲜,好多栽培栽培他吧!

      事后,她却撞了墙,鲜血染红了上半身,看着触目惊心,所以他记住了这个名字,梅子。

      云筝道:她才十五岁……

      高喜不知哪来的勇气道:十五岁怎么了,丘南的女儿今年十五岁,明日不也是要嫁给太傅大人。那之后,有享用不完的金银财宝,不亏!

      云筝道:哼,金银财宝?连个妾室都不算,吃得喝得都凭赏赐,哪日不受宠了,还不是一样被赶出来,重新做起了丫头的活计,又有几个捞到了金银财宝。就算真的给一些,你也要问问人家愿不愿意。

      高喜道:不愿意又能怎样?我还不愿意只做一个管事,但是……

      “你算什么东西?你根本就是拿人不当人,活该只是一个管事……不过,从今以后,你可连做个管事都不能够了”说罢,云筝一掌推出,高喜飞出数步,落在了地上,这一掌内力雄厚,击穿了他的两处穴位,今后恐怕内力全无,再无法运功习武了。高喜一时之间手脚发抖,浑身乏力,坐在了地上。他还有什么可说的,时隔五年,这个女子不但练了武功,而且她的武功还很高深。

      可怜,梅子只有十五岁就死了,可这个高喜还会说出不亏这样的话,世风日下,在这权贵面前,人如蝼蚁,红颜薄命……云筝有些丝丝的哀怨之色。

      在南苑的主室中,一个披着粉色缎面披风的夫人正端坐着,她便是这南苑的主子,太傅大人张星月的夫人余之兰,旁边跪着一个翠色衣衫的丫头小豆子。

      余之兰有些诧异道:你没有看错?

      小豆子急急慌慌道:没有,就是云筝,准不会有错的。

      那一年,四十多岁的云之遥带着一个十五岁的女儿,被大人安排到南苑。一身青衣,干净利落的云之遥,深得余之兰的青睐。

      “这是大人的贵客,从今往后,就住在凤天阁。”这是一袭大红色绸缎的贵妇人余之兰所说。

      云之遥的到来,对于余之兰来说,就好比是一束阳光射进了深宅大院。她总是有意无意的看向他,然后表现出很喜欢他的女儿的样子,实际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终于在一次一次的窥探中,她走近他,然后她发现云之遥的魅力,他是很少见的那种人,为人沉着不爱发脾气,话不多,却字字声声说在人的心坎上,看起来他有些文弱,而内里,却有着一股子正襟凛然之态,凡事都有一定之规,并非人云亦云之辈。

      可怜她余之兰名门闺秀,嫁入太傅府十几年,与太傅乃结发夫妻,却从未发自内心爱慕过她的夫君,没有尝过这种思慕于人的情感。

      可是,在几个月的交往之中,她渐生的情愫终于脱口而出时,她正还为着自己这等表明心意的话语而尴尬不已,她看到似乎云之遥的眼中多了几分狡黠,他如此聪明的一个人岂会没有察觉到她对他的特别,但是,为何戳破了这层纸,他云之遥并不能够领了她的这份深情,反而间忽疏远了起来呢。

      开始她还是整夜不睡,寻思着见到他,但是久而久之被冷落,被躲避,于是她便怒火中烧了。与其这么煎熬着,不如把他赶出去。

      “如今五年了”余之兰悠悠道,“她来做什么呢?”

      小豆子回说:夫人,我远远听到她对高喜说,说我们南苑的主子,您,欠了她一千两黄金。

      余之兰一个眼神过去,小豆子吓得急忙垂下头去道:我想着,她比我大不了几岁,怎么能有那么多的钱,这分明是来讹咱们来了。

      余之兰心痛难忍,她抬起手捂着胸口,一千两黄金算得了什么?她可是把一颗心都给了他。“这是,她爹云之遥让她来要账了?”她低低哼道。

      小豆子摇了摇头,一脸无知。

      余之兰道:你去,把她带到我面前。话声斩钉截铁。

      小豆子站起身跑了出去。

      此时,云筝正与第三波护院斗在一起,护院们见小豆子来了,便纷纷停下手来。小豆子直了直腰道:夫人要见这个人。她指着云筝。

      不一刻,小豆子将云筝带到了正室,这里,云筝也再熟悉不过,还是浅色帘子,青色的地板,屋里的布置也还是那样千年不变,就连那套茶壶茶具,也还是那乌色的,这么些年,竟然没有碎掉一只杯子?这杯子,可是南方的一个部族送来的,绝对是独一无二的,碎了也配不上的。

      云筝很自然的坐下来,居然也不行礼。

      余之兰屏退了小豆子,她看得出这姑娘生的越发好看了,可是比自己的两个女儿都要好看很多。

      “你长高了”余之兰道。这声音符合她一贯的贤良淑德。

      云筝直挺挺坐着,没有回话,表现出高傲不可一世的样子。

      “你长的很美……你的样貌很像你娘吧?”余之兰道。

      云筝冷冷道:夫人,现在这里没有外人,您大可不必太过客气。

      余之兰看着云筝,这丫头似乎比以前硬气了许多,但这些对于她来说,都无甚紧要。她拍了拍桌上的一个很小巧的木匣子道:这是你要的一千两黄金。

      云筝早就注意到这个木匣子,她认得这是父亲的东西,单手挪过来,缓缓打开盖子,里面是一张银票,一千两黄金没错,岭西商号的印,是云家在浩尘最大的店,落款有云之遥的亲手签名。

      静默了半晌,云筝道:既然,钱您已经还了,那我便告辞了。夫人还有什么话要说么?

      余之兰抬起眼眸,她虽然将近五十岁,但是看起来却要年轻许多,她实在不知道和她说些什么,道:你……保重。

      云筝望着她的眼睛,道:谢谢夫人。说罢起身决然而去。

      余之兰的手微微一颤,她的嘴唇动了一下,却仍是没有说出口。

      她匆匆跟出来,站在门口,云筝一回头,她已经是泪眼婆娑。

      这个女人,是父亲深爱的女人,当然她也爱着父亲。

      云筝冷冷一笑,真想让她的心狠狠地痛一场,看来目的达到了。

      当年余之兰没有得到云之遥的回应,连雨天的傍晚,她令丘南将她父女俩赶走。然而云之遥却在自己的房间里给她留下了这个木匣,将一千两黄金的票据放在里面,还有一封信。虽然,她不知道父亲写的是什么,但是,父亲写完后,用绢帕偷偷的擦拭着眼泪,她看见了。竟然没有半分的承诺就留下这么多的钱,云筝有的时候也在怀疑,是不是自己错过了什么。

      望着云筝渐行渐远的身影,余之兰终是没有问出口,那句话只默默的在她一个人的时候,轻轻浅浅的说出来:五年不见,你长高了……你爹爹可好?他……让你来的?

      余之兰泪如雨下。

      云筝要来了钱,心里却不轻松,这回去是很难交代的,爹爹的意思,并不是这样。

      正愁眉不展间,忽然一个黑衣人从林间走了出来。

      这人的身形俊朗,背负着双手,一袭上好料子的黑衣,衬得一张脸如冠玉般洁净。这身形,这衣服……虽然晨起时他与李絮交手时,一直蒙着脸,但,云筝还是果断认出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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