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乙女】故事集》Expectopatronus

2、以好感划分的世界也会有真心么【2】

　　“诶，那群老橘子也肯放你出来？”五条悟大剌喇地翘着腿，饶有兴趣地问你，“这真让人意想不到。”

　　“好久不见，五条君。”你微微欠身一礼，“别说的好像你不知道一样，为了让我和你多多相处，五条家这次可出了不少力。”

　　“老家伙们做了什么可不关老子的事。”

　　你不再理他，转身和新同学打招呼。

　　“夏油同学，家入同学，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两人都和你打了招呼，随即好奇地问：“你们……认识？”

　　“是的，硬要说的话，算是幼驯染吧。”你回答，“这家伙小时候比现在可爱多了。”

　　“哈？！”三个震惊的声音齐齐响起。

　　“我们？幼驯染？”五条悟蹿到你面前，“老子怎么不知道？”

　　你平静地回望他的眼睛：“根据定义，从小一起长大即可称为幼驯染，五条君不知道只能证明你迟钝。”

　　五条家的六眼，珍贵至极的宝物。

　　你争取到一定的权力，可以见外家人以后，第一个见的就是五条悟。

　　作为御三家之一，五条家自然不缺钱财与地位。而为了保证六眼的安全与实力，他们砸钱砸得毫不心疼，威逼配合利诱，换来的一次又一次午茶让你们逐渐熟悉起来，加上你自由度的提升，于是见面越变越多。到后面他甚至会偷偷溜过来吃你的甜品，长大一点变成鸡掰猫后还会毫不害臊地躺在你床上大玩掌机，像猫一样蹭来蹭去最后掉一堆毛。

　　你吩咐侍从全都给你收起来，攒了一年后扎成一只银白色的缅因，作为生日礼物送到五条家，并配文：毛掉多了会秃。

　　当天晚上你就收获了一只怒气冲冲的五条悟和满床的猫毛。

　　有时候你真是不解，明明小时候那么高冷，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活泼的？

　　五条悟又坐回座位上，没精打采地拖长声音：“杰，硝子，别和她玩啊，她可是超级可怕的无敌变态控制狂欸——”

　　“是吗，恐怕五条君偷变态零食的时候可不是这么想的。”你不为所动。

　　“咳咳。”家入硝子和夏油杰不约而同地咳了两声。

　　夏油杰无奈道：“别这么说啊，悟。”

　　家入硝子点头：“会被讨厌的吧。”

　　“喂，你们到底站哪边啊？！”

　　“看来他们更愿意站我这边，嗯？”你挑衅地勾起嘴角。

　　—
　　—

　　星浆体任务，酒店里。

　　夏油杰带着理子蹲在旁边不知道干什么。

　　开了一天的六眼，五条悟有些疲惫地靠在椅背上，面前的茶几摆着一部通话中的手机。

　　“么西么西，五条君，有何贵干。”

　　“喂，那个星浆体，必须要同化么？”

　　你诧异地挑眉：“当然，要不然你们是去干什么的？”

　　“不是吧，这么冷酷——”

　　你用肩膀夹住手机，抬手示意身后的侍从把报告收走，敷衍地回他：“嗨、嗨，冷酷的杀人狂会永远感念天内小姐的付出哦，记得问问她喜欢什么材质的墓碑，顺便想好墓志铭我好给她刻上去。”

　　夏油杰：“……”

　　天内理子：“……”

　　决定别人的生死也太轻易了吧！还有，讨论这种事的话为什么要开公放！

　　“就这样，再见。”

　　五条悟眨了眨酸涩的眼，没心没肺地啊啊两声。

　　电话挂断了。

　　猫猫瘫在沙发里，几乎要化成一滩水。

　　“妾身只是和天元大人同化，都说了不是死啊！”

　　“喂喂，你真的那么想同化吗？”

　　“要不然……还能怎么办呢？”女孩有些茫然。

　　从降生那一刻起，大家都在对她说：你是星浆体，跟别人不一样，你生来就是为了和天元同化的，这是你存在的意义。

　　除了这个，难道还有别的道路可以选择么？

　　夏油杰把手搭上天内理子的肩膀。

　　“所以我们现在在问你啊——想同化的话就把你往天元身边一丢，不愿意就想想办法把你捞出来——”

　　“你真的超麻烦欸。”

　　五条悟大大咧咧地晃着腿，吐出舌头做了个鬼脸。

　　“悟，毕竟是任务，我们要负责到底。”夏油杰皱眉。

　　“知道，老子又不是没出过任务。只是这小鬼犹豫来犹豫去的在纠结什么啊，想干嘛大声喊出来啊，没兴趣陪你玩猜猜游戏哦。”可恨的白毛在沙发上手舞足蹈，叽叽歪歪。

　　“悟。”

　　“好嘛好嘛，让她再再再再犹豫一下咯。”

　　同化……

　　天内理子瑟缩了一下。

　　本来以为，就算同化，和大家分开也不要紧，不管有多么难受，总有一天，悲伤或寂寞也会逐渐被冲淡。

　　但是……但是

　　我还是……

　　“想和大家相处久一点！想和大家去更多地方，看各种各样的景色！”

　　“再待久一点！”

　　果然是这样。

　　夏油杰无奈地笑起来，向理子伸出手。

　　“我们回去吧，理子。”

　　五条悟作呕吐状。

　　“嗯！”理子用力地抹脸。

　　“可是，刚刚那通电话……”

　　“你说她啊，没事的。”夏油杰把理子摁到另一张沙发上。

　　“就是就是，那家伙要是真心想让你同化，就该派个人来直接把你拎到天元面前，而不是在这里向你要什么墓志铭。”五条悟扑腾一下，又重新瘫回去。

　　“说到这个，悟，为什么突然给她打电话？”

　　“她要求的，估计是身边又有谁的眼线。无所谓，毕竟是诚心诚意求老子帮忙，老子怎么可能拒绝。”

　　“……”

　　—

　　“砰——”

　　女孩脸上仍然残存着劫后余生的微笑，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倒下，重重砸在地上，鲜血蔓延。

　　夏油杰惊愕地睁大眼。

　　“理子？”

　　“好，辛苦啦。解散解散。”男人拿着一把枪，悠哉游哉地从阴影中走出。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声音好像已经不是从喉咙里发出。

　　“原因吗？”禅院甚尔把手/枪搭在头上，似乎有些疑惑，“啊，我懂了，是那个意思啊。”

　　他扯出一个狂妄的笑容。

　　“五条悟已经死在我手上了。”

　　四周寂静得可怕。

　　“这样啊。”

　　“去死吧。”

　　—

　　四周围着麻木的信徒，每个人都挂着人偶般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掌声好刺耳。

　　—

　　“所以说，你们打成这样是要干嘛。”你无语地挥了挥手中的报告。

　　“不是大小姐说放手打的吗？”男人扭动肩膀，发出喀啦喀啦的声音。

　　“偶尔看到几个浑身是血的东西半夜从窗口爬进来，即使是我也还是会礼貌性地小小惊讶一下的。”你瞥一眼几人身上狰狞的血口子，决定眼不见为净。

　　“什么意思。”夏油杰难以置信地看着前不久还殊死搏斗的两人相对而坐。

　　“你见到的意思咯。”

　　“禅院甚尔，是你的人？”

　　“是的。”

　　“我可不姓禅院。”

　　“准确来说，从一开始就是。”五条悟举起手，一脸嫌弃地指向正在擦刀的男人，“和老子打过不知道多少次了。”

　　他朝夏油杰抛来一个wink：“杰，刚刚败得超——惨的哦！”

　　夏油杰：“……”

　　拳头硬了。

　　“很多年前刚到加茂家的时候，我就已经听说了甚尔君的名字，天与咒缚，0咒力换取最强的肉/体，和我完全相反不是么？之后一有机会就买过来了，禅院家要价很低，这笔买卖不错。”你随手一指药箱，示意几人自己去拿，“不过目前还是决裂状态。”

　　“那，他杀了理子……？”

　　“咒具。”你言简意赅地解释，“只是假死，天内小姐的演技很好，虽然是假的子弹，从手/枪射/出击中太阳穴应该还是挺疼的，这样都没叫出声来直接倒地不动了，很厉害。后面直接用咒具模拟死亡效果送去给老家伙们溜一圈，你们再接回来就可以，现在估计已经在海边躺着，比我们悠闲。”

　　“为什么？”夏油杰没头没尾地问。

　　你想了想，诚恳地回他：“因为你们定的计划太……”

　　你斟酌了一下。

　　“太像过家家了，这样也想骗过那几个老头子？”你忍不住翻个白眼。

　　夏油杰抿紧唇。

　　“都告诉你她是控制狂啦。这种事情完全不用动脑子，随便搞搞自然就有人把你玩得团团转——”五条悟一边给自己找衣服准备洗澡，一边在空中比划了一个圈。

　　你扶额。

　　“好了夏油君，我保证，下次的计划会全部提前告诉你的，别生气啦。”

　　“我没生气。”

　　“是吗，眼神超可怕的哦。”

　　“就杰那小眼睛？开玩笑的吧。”

　　“好吧其实是脸色。”

　　“……”

　　“我们出去谈谈吧，悟。”

　　“小鬼头真有精力。”

　　“损坏公物记得照价赔偿——”

　　—

　　“听说本次参演，五条君有一句很炸裂的台词呢。”

　　“？”

　　“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

　　—

　　买下禅院甚尔后，你并没有拘束他。

　　摆在家里好好欣赏了两天，拍拍胸肌捏捏手臂再让他和五条悟对殴几场，就已经值回本金。看他实在受不了家族里的做派，你也就大手一挥放他去野蛮生长，只要偶尔给你传递情报或者杀杀人就行。

　　没过多久，他领回来一个老婆，表示想要金盆洗手。你也微笑着为他们操持婚礼，物色了一个绝对清净温馨的小家。一段时间后二人世界里又添了个小屁孩，抓着你的防身咒具当奶嘴嘬。你惊奇地看着甚尔从怼天怼地的不驯青年进化成二十四孝好老公好爸爸，深刻感受到了爱情的魔力。

　　再后来，甚尔讨人喜欢的老婆死了。

　　他又退化成了一个怼天怼地的寡夫，而且变本加厉。

　　你帮他搞定葬礼，然后把他提溜回自己身边，告诉他想赌可以，记得去你开的赌场，以及要钱可以从你这接任务，不过如果爱好卖身的话你也不会阻拦。

　　男人坐在夕阳的余晖里，前所未见的沉默。

　　你叹一口气，摸摸他的头，挥退侍从陪他一起坐下来，友情客串了一晚树洞。

　　好人……总是死得格外快。

　　你一直都知道。

　　第二天你们演了一出散伙戏，甚尔正式转为你的暗线，同时从你这里要了个姓。

　　哦，对了，还有件事。

　　“这个小鬼，送给你了，想卖给谁都行。”

　　“别说的我像个人贩子，甚尔君。”

　　“嗤，那你就自己养吧。”

　　“我可没空。”

　　“那就丢掉。”

　　“有了，丢给五条君吧，就当提前锻炼一下父亲技能了。”

　　“随便，你去我去。”

　　“你去，顺便给我带句话。”

　　“哦。”

　　后来又找到一个小女孩，一起打包丢给了五条悟。

　　重要的人走了，日子却还是会一样过。

　　—

　　“盘星教那些信徒，真是……”夏油杰容色憔悴，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半长发坐在你身边。

　　你低头摆弄手机：“怎么？太虔诚了震撼到我们最强二人组成员夏油君？”

　　“为什么，他们能对一个无辜女孩的死，表现得这么狂热与激动？”

　　“这有什么，在他们眼里，天内小姐可不是无辜的。如果有一天上头的老家伙们办葬礼，你绝对比他们笑得大声。”你耸耸肩。

　　“可他们和理子并没有仇怨，只是听了别人几句话，就能真心地仇恨一个人，未免太可笑了。”

　　“人类就是这样盲目的生物啊，要不然怎么能被其中的一小部分统领呢？只要一点小手段，我也可以让他们在高层的尸体前面鼓掌，到时候邀请你去看怎么样。”你从资料的海洋中抽空瞥他一眼。

　　咦，丸子头散下来，刘海贴在其他头发上之后，你都要不认识夏油君了。

　　“这样的人类，也有我们拼上性命保护的必要么？我们祓除咒灵，究竟有什么意义？本来……”就是这些猴子自己搞出来的东西。

　　“没想到夏油君是意义论的，嘛，也是，毕竟是个满脑子正论的好孩子。”你换了个坐姿，“我这个人呢，一向不考虑意义，只考虑心情。要是不想干了就直接拍拍屁股溜走，如果不开心了就再顺便搅个天翻地覆。”

　　“没必要为力量附加什么责任。”

　　“保护弱者，嗤，你判定弱者的标准到底是什么？”

　　“没有力量？那我也被你算作’弱者’的一份子么？令人恶寒，我并不需要你的保护。”

　　“要我说，始终恪守道德底线的人才是弱者，因为他们永远做不到不择手段。”

　　“那如果我说，我想……”

　　杀光所有的非术师，创造一个没有咒灵的世界……

　　“猴子？”

　　少年脸上淡漠的表情蓦地僵住。

　　沉默在你们之间蔓延。

　　夏油杰艰难地开口：“……浴室里有，窃听器？”

　　“是，不多，七个。”你爽快地承认，朝他伸出两根手指，“毕竟我要保证对高专内部情况了如指掌，留下什么空子给敌人就不好了。”

　　沉默，沉默是今日的高专。

　　“……那至少应该，没有监控？”夏油杰说得更艰难了。

　　“不好意思，有三个。”你抱歉地朝他点头，“不过绝对没有对准隐私部位，这一点请夏油君放心。”

　　“那我还真是放心啊。”黑发的咒术师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脑海里又浮现出见面第一天五条悟趴在桌子上大声的抱怨——

　　“她可是超级可怕的无敌变态控制狂欸——”

　　“对不起，悟，错怪你了，你还是说了句中肯的评价的。”夏油杰喃喃道。

　　“好了，今日份同期心理辅导到此结束！明天上午会有专业的心理医生入驻高专，专门解决中二期少年们迷茫无助的小问题～”你猛地站起身，对着窗整理着装，迎着错愕的视线扬起手，一把捏住他消瘦的脸颊，“我的时间可比医生贵多了，不过友情价，一分钟八万，记得打我账上——我知道你有。”

　　你松手拍拍他的头，握着手机转身离开。

　　晚风送来你遥遥的声音。

　　“顺便，我把食堂的厨子也换了，吃个饱饭——”

　　“记得吹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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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打滚求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