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宠物有点野》甜青

55、第 55 章

　　“你……”

　　“你……”

　　两人同时问道。

　　“你怎么来了？”

　　“你做了什么噩梦？”

　　什么噩梦，筠清不想提，也没法提，然除生死之事外，他此刻不禁回忆起那缱绻而暧昧的话语，想起彼此间动辄便可交融的双唇，眼神情不自禁地飘向了某处……

　　封渊当然不会说是因何而来，在等筠清苏醒的这段时间他已刻意遗忘，经不住筠清这随意一问，他垂着眸不由自主地盯着筠清的唇……

　　在妄想中记得那副滋味。

　　清魅只觉此刻画面有些奇怪，两人互问，却也不答，互相对视却又好像并未入眼，这个角度……

　　玩心四起的她用手指对着两人的眼神比了一比，天真问道“要接吻吗？”

　　神来天外的一句瞬间让封渊和筠清收神，两人同时尴尬地移开视线。

　　筠清对清魅道“不要胡说！”

　　清魅道“我没胡说，我未化形前见过好些人这样，他们……”

　　“嗯咳”封渊打断她，道“我来看看你们睡得如何？”

　　而后，他自问自答道“显然不怎么好。”

　　筠清“……”

　　“呆着吧”他补充道“出去更危险。”

　　其实不用他强调，筠清和清魅两只“弱小”的魔之所以在如今修士大规模绞杀下幸存，凭的就是识时务。

　　简而言之，就是怂。

　　两人真就在这山洞中呆了数日，这期间筠清偶尔会在晚霞初出落或平明之际见到封渊，可对方却只是匆匆来回，并不欲交流。

　　筠清没问他清魅之事如何，尽管封渊脸色已然恢复，行动之间愈加强健，筠清却知道他日渐虚弱，因为龙影越来越淡。

　　他在等什么，还不动作？

　　封渊没有再关心他睡得如何，他确实很累，但若是不把事情都安排妥当，万一他回不来，只怕这两小只没有什么明天，他们不可能永远躲在洞里，那和被拘禁没有什么区别。

　　被拘禁的感觉他太熟悉了，说出来怕是惹人发笑，其实他并未被真正囚禁过。

　　他经受灭门之灾后便一向语辞横行，又因成年，得其真龙传承，众人都道若不是老和尚指导有方，只怕他才是那一方魔，无人胆敢与之争锋。

　　然而，他却时常梦到自己被千层银链枷锁于身，动弹不得，自从木阴之死那天起，冰冷的触感和蚀人的力度更使得他夜夜梦醒，冷汗频频，半夜不能寐，便到山洞来，只是呆个片刻看看筠清的睡颜，心也就静了。

　　他不由想到从前听那些书生清谈，听竹养心，盖有其理。

　　又一次坐在床边，他忽然心头猛跳，浑身一软，不受控制地向下摔去。

　　旁边的木凳被碰到，咕噜噜地向内滚去，撞在床沿上，惊醒了筠清。

　　昼夜倒转，这次躺在怀里的却是封渊。

　　他额头破开一道小口，刺目的光从中泼出，如似神明，却为其所苦。

　　筠清伸出手，捂着那道缝，问道“很痛吗？”

　　很痛，封渊眉头紧锁，陷入极致的疼，锁链的力度似是要深入骨髓，勒得他的魂无法安然，而这力度却不断收紧。

　　他长年驱魔，与其说是驱，不如说是收，长年累月积攒的魔气沉于体内，此刻见他虚弱，更是春春欲动，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为抗争魔气而不断挣动，又因力量微弱而残喘，两相牵扯，撕裂的痛苦蔓延于全身，像是将他丢入炙热的锅中煎炸。

　　热，火烧似的，他快要融化，却偏偏撑着一口气。

　　他不能倒，至少现在不能！

　　一注凉意从额头沁入，缓解了封渊的灼烧感，给体内的东西喘息的余地，一点点地将封渊从魔气感染中撕离。

　　封渊坐起身，枕着膝盖喘着粗气，品出些劫后余生的庆幸来。

　　扭头，筠清半蹲在他身边，身上单衣凌乱，清魅在几步远处，想过来又不敢过来，尴尬地站着。

　　“吵醒你了？”

　　筠清起身，拍了拍尘土道“没有。”

　　清魅走近道“你怎么了？”

　　封渊道“没事。本来是带了个好消息来，结果反而吓到你了。”

　　“什么好消息？”

　　封渊摸了摸她的头，清魅别扭躲开“不要动我的花！”

　　封渊笑了笑道“我又不是采花大盗，你个小毛孩子那么紧张干吗？走，带你去上任！”

　　筠清侧过头“上任？山神？”

　　封渊点点头，向外走几步，回头示意他们跟上，出了山洞一手一个，拎着俩人窜往南方去。

　　山中一夜雨，树杪百重泉。林间生气不灭，郁葱玲珑。

　　苍苔已将古老的文字覆盖，连绵的雨水将其氲湿，若不细瞧，这处祭台便与悬崖上的其他山石无甚两样。

　　天阔风高，衣衫被吹的振振作响。

　　封渊看着天际初生的红日，道“今日助你成一山之主，等会你就乖乖的，不要瞎动知道吗？”

　　清魅糊里糊涂，只能应道“哦。”

　　她站在群山之巅，脚下的巉岩依银瀑而立，苍苔湿滑，她站上去却稳如泰山，放眼四望，是无尽的山川与沟壑，飞瀑声与烈风声夹杂一处，覆盖过封渊的吟诵，仅有最后几句承载着千钧之力贯穿于耳际。

　　“群山之灵，岩峦之力，川泽汇，乘风起，聚！”

　　刹时，九野生风！

　　无形的灵气从山川叠骨中飞升而起，向清魅的山石之处群聚而来，带起风流与松声，不绝于耳。

　　清魅的衣袂被狂风鼓起，发丝飞散，头顶花冠愈加鲜艳，群山之灵瞬间灌入其中，她闭着眼似乎仍能看到脚下这片沃土与生灵的气息。

　　她睁开眼，眸中掠过亘古的飞光，转瞬即逝。

　　山中生灵有所感应，从四方集聚而至山下，仰头望着山巅那抹身影，俯身齐声道“拜见山主。”

　　清魅眼中少了那抹懵懂，多了一度沧桑，她挥了挥手，示意它们各自散去，而后朗声道“老者可安在？”

　　群山寂寂，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山谷中响起“老树尚在。”

　　清魅遥遥一礼道“日月轮转，如今我虽无以往能耐，亦会以我之命守护着川泽众生。”

　　老树应了一声，而后私语道“山主还记得些什么？”

　　清魅小声回道“模模糊糊……就基本……啥也不记得了。还得靠你给我打理打理。”

　　“……”

　　老树无奈，又欣慰叹道“回来便好。我去安排下各类事情，给你找点帮手来罢。”

　　清魅点头道“辛苦了。”

　　老树道“山主别这么说，哪怕您毫无印象，但我是在您的目光中长大的，这么多年，我始终相信您会回来，而您未曾让我失望。”

　　清魅摸了摸自己的花冠，脸色不太自然。

　　要是没人帮助，她还真可能回不来。

　　好在，老朋友们都各自散去，此刻也没人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