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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 45 章 ...

  •   深夜的乌拉监狱,零星的火把点缀整条看守廊道,火光穿不透连绵的雨幕。

      骤雨停的忽然,就那么一瞬,廊道上看守的卫兵便听见“轰隆”一声,在他的脚下,第一层的顶部,拱出一个大洞,无数碎石弹起,精确无误地砸在最近的守卫兵们的脑门上,将他们砸晕过去,又听见“唰唰唰”数声,火光全灭。

      天际一尾流星飞速划过。

      “有人劫狱!”守卫兵大喊,外围听到,很快派人来支援,然而救援兵到的时候只见廊道守卫兵面面相觑。

      “人呢?”

      “跑了。”

      “跑了?不可能,我们外围看的死紧,一个苍蝇都飞不过去!再找找!”

      然而,他们搜索良久,毫无所获,只留下黑黢黢的洞口穿透三层。

      清点犯人,三人失踪,都是伊伦总长逮捕进来的。

      “速速去禀告总长。”

      “如此良夜,酣然就寝……”伊伦哼着小曲儿斜躺在塌椅上,面前是几个翩然热情的舞姬,如此良夜,直接入寝岂不是浪费。

      他左拥右揽,舞姬们在他怀中嬉笑,他却在调笑中想起带刺美人的脸,瞬间觉得索然无味,用力推开,舞姬被推的颠来倒去,珠帘哗哗作响。

      这些都太柔了,不够味儿!

      “统统下去。”

      舞姬噤若寒蝉,退了出去。

      仆从察言观色自然是得了主人的精髓,他凑上前在伊伦下首道“要不,奴才给将军叫上几个小倌,你试试味道,合不合您的意?”

      “小倌?”伊伦晃着手中的酒盅,“也是娘们唧唧的?”

      “有烈性子的,挽花楼的头牌密落公子出了名的有性格,爱的人爱的很。”

      “是么”他其实对这种装腔作势的烈兴致不大,脑子里只闪过那人的脸,但是那可是死刑犯,他再色胆包心也不会舔了舔嘴,又猛灌了一口酒,“叫上来。”

      “好嘞。我让人去请,还得略微等上一等。”

      “你也下去吧。”

      “将军,奴才是怕您被伤……”里托见伊伦目光瞥来,及时住口,对于武力这块,他的主人一项是极为自傲的,不容置喙。

      他也退了下去。

      伊伦自斟自饮,一杯接一杯,回家方能尽兴,虽说国王殁了,但不过就是换个主子伺候,至于克莱王子,不急不急,等明天他去请示老国王,得到具体号令再去请,让他等上一等。

      不知过了多久,他酒意昏蒙,看东西朦胧起来,好像镀了一层纱,他倒剩最后一滴,喊道“里托里托,酒没了,给我再拿点来,还有人呢?怎么那么慢?”

      约莫喊了好几回,无人应答,伊伦皱眉嘀咕“让退下还真退下了,叫都叫不应。”

      他站起身准备自己出门,还没穿过珠帘,便听到门外窸窸窣窣,“吱呀”一声打开,有人进屋了。

      “你就是那个什么头牌……唔密落公子?”

      对方脚步顿住,伊伦发现对方不止一个,两道黑影从对方身后缓缓走出,高矮不一,黑白相杂,他揉了揉眼。

      黑影倏地变大,“砰”地一声占据了全部视线。

      瀑雨终停,月光如练从宫殿上头的歇山顶流泻而下,四周烛火俱灭,凋敝寂暗。

      筠清身着玄青外袍,几抹丹色透过他的领口和袖口张扬显露,肤色是极冷的白色,如冬天的霜雪,整个人如同一块血色冷玉,微勾的眼尾分明是邀人赏玩,但眼底的清寒让人望而却步,矛盾。

      魔气臣服似地丝丝缕缕地摄入他的身体,他的面前是已腐败的老国王的躯体,这场打斗几乎没有任何悬念,不过是比之前那个废了些许精力。

      然而,筠清嘴角微抿,那只魔物很奇怪,每次出手都像侧过头,像是在聆听什么吩咐才行动似的,如若不是这样,他还要更费些功夫,毕竟这只是他的第三次打架而已。

      为什么?

      不可能是老国王,老国王的魂灵早就消散,留下的是空壳被魔物占据。

      什么东西能够号令魔物?他跑了许多地方,还未见到这么有出息的魔物呢。百年来,之所以魔气分散四境不成气候,就是因为魔物各为自主,不听任何别的东西的号令,没有合作,饮血和吞噬是他们骨子里的本能,没有合作,没有臣服。

      除非,他眼睛眯了眯,是术法,有术士发现了如何能够让魔物听从号令的古法?

      最后一缕魔气被收束到体内,筠清身子晃了晃,有些不稳。

      清魅化形而出,扶起他,动作轻柔,语气强硬“怎么?到底是打不动了,说了让我一起上……”

      筠清“……”

      他只是……吃撑了。

      在柳庄饿的太狠,对血液的渴望几乎让他无法自控,遑论伪装,他不得不遁走,巧的是争夺食物之时和附近的魔物起了冲突,意外发现吞噬魔物竟然比吞噬血肉来得舒畅,属实是惊喜。

      但那只是开胃小菜,昨夜也不过半饱,兜兜转转许久,就吃了这么两顿,无他,怪有些人太勤劳了,凡是成些小气候的魔物,总是比他先一步把魔物灭了,低等生物吃了也只是打牙祭,筠清根本懒得下口,最终他不得不各个地方跑,就为了一口吃的。

      生存不易啊,比当个人还累。

      “咯……”他打了个饱嗝。

      清魅“……”

      好么,原来是吃独食吃多了,活该。

      “为什么不让我上?”

      “你反正也吃不了”筠清低眸安抚“我会渡给你。”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语气中有种饱餐过后的懒散。

      “我为什么吃不了?”清魅疑惑,她之前也试过将魔气引入体内,结果与体内之气相冲,差点暴亡。

      筠清愣怔,随即陷入了沉思。

      是啊,为什么只有他可以?那木阴呢?

      倏地,他耳朵微微一动,有人过来了。

      床榻侧面靠墙有一块玉璧,约莫两米多高,三人多宽,镶嵌了宝石和金丝,雍容华贵,透光投射到背后的墙壁上,呈现出曼妙的光影。

      他往壁后躲去,乘机将还在嘀嘀咕咕的清魅收进袖口,借用刚收的魔气淡去身形,玉壁雕刻飞龙在天,龙眼是镂空的,他凑在龙眼处暗中张望。

      第一个跨进来的人通身斑驳的黑,没见过的一张脸,气势如一柄锋利的刀,利刃,没有刀鞘可以收容。

      老国王的骨架散落在床上,皮肉腐化殆尽,空洞洞的两个眼眶无声地望着床顶。

      “来晚了。”那人说道。

      这声音,筠清瞳孔微微一缩,就是封渊。

      他透过那壁孔仔细描摹对方的眉眼,光影晾过封渊的侧脸,他的瞳孔比之前更为深邃,剑眉上斜,桀骜不驯。

      这是封渊的真容。

      筠清不由自主地想,这个样子属实难以拐带人,太凶,他不愿意承认这点凶并没有让封渊因其逊色,反而平添了些味道。

      他瞟了下另外两人,仅仅这两眼他便瞥开了去,一个不认识的白发老头,另一个是熟人—柳思文,看上去状态并不太好。

      他的眼神总是不自觉地聚焦在封渊身上,即使现在说话的并不是对方。封渊身上斑驳的似乎是血迹,看来经过一场大战,受了这么重的伤?

      “封渊,你感应下,是我感应不出来还是真的没有魔气?”那老头问道。

      封渊上前观察那副白骨,四下打量,有那么一瞬间,筠清以为他的视线和自己对上了,心下猛地一惊,好在下一瞬对方便回头又继续盯着白骨。

      “你没感觉错,一丝魔气也无。”他回道。

      “怎么回事,不是说那个魔物就寄生在老国王身上吗?难道搞错了?”

      “不知道。”

      “老国王早就死了,那狗日的相国也跑了,真是……”

      一言难尽,头大如抖。

      “老头,出家人莫打诳语。”说话间,封渊伸手,一簇火焰从他指尖冒出,疾速席卷整副骨架,瞬间化为灰烬,金黄色的火焰灿烂盛烈,但没有损坏白骨下的锦被和床幔,一缕黑气从火焰中弥散开来,那是渡化的魔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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