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宠物有点野》甜青

35、第 35 章

　　他轻笑一声，道“为什么不愿意做他徒弟，封渊游历四境，驱魔降怪，别说门派，就算是各国国君都不敢对他不敬，你跟着他学些本事，以后讨些营生，日子总是不会差。”

　　筠清道“我知道。”

　　柳思文疑惑道“那？”

　　筠清道“学了本事，就要驱魔吗？”

　　柳思文道“哦~我知道了，他日子过的是清苦了些，我想想啊……”

　　筠清道“不是……为什么要修炼？”

　　柳思文看着他的眼，眼前的半大少年，眼神澄澈，似乎真的只是单纯的询问。

　　筠清道“为了长命百岁？为了俯瞰众生？”

　　柳思文忽然领会了他的意思。

　　少年是个普通人。他听封渊说过他的境遇，他有这般废颓的想法倒也情有可原。

　　自大姚王朝覆灭，乱世延续至今已有几百年，四境新旧小国如同竹笋忽然冒出，又很快寂灭，有时候甚至不足一年，各国内部更是斗争不止，几代国君你方唱罢我登场，荒虐无度，自相残杀。偶有几个国君宽仁性厚，却也后继无贤，在众多国度中摇摇欲坠。

　　伦理纲常早如废纸，人性丑恶遍地即拾。就好像有一双无形之手暗暗地掌握着全局，而它，并不想要物阜民安。

　　修士们大多数被奉为上宾，他们不干预各国国事，更不会亲历战争的残暴。

　　在有些百姓的眼中，他们高高在上，不怜草木。

　　灵气和魔气相争与他们又有什么干系，也许魔气杀人还痛快些，总好过妻儿被掳，好过重赋厚敛，好过战场硝烟。

　　柳思文沉思片刻，道“你……”

　　低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为了看看花草山川，为了眼中生灵有望长存。”

　　柳思文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封渊一向尽其所能注意形象，他换下了那身狼狈的脏衣，雀头色锦缎长袍，金丝缠绕的巨兽从身后盘旋至胸口，气势磅礴。腰束月白祥云纹的黑色宽腰带，若是好好穿着便像个华贵公子。

　　但他偏不，领口都没收拢，头发半散，狷狂不羁。

　　筠清多看了几眼。

　　“从你想挖人开始。”封渊道，“你这衣服哪里来的，穿着不大舒服。”

　　柳思文翻了翻眼皮，道“你好几年前拉下的，陈伯给你存的多好，我看你是胖了。啧，穿的像个土匪头子。”

　　封渊在筠清身边坐下，道“哦，那看来是我成人了。”

　　柳思文“呵呵……”

　　封渊对筠清正色道“你有那些想法是自然，但我希望你能学点儿保命的本事。”

　　筠清道“哦？”

　　封渊道“天下大势，分久必合。人间世事，不是我们插手便能转好的。先前并不是没有修士加入人间争权夺位的例子，上姚王朝平和了600百年，但千前的历史，在各国流传中语焉不详。

　　那时虽然神人仙士查无踪迹，但人间的修士门派极为昌盛，他们被各国国君拉拢，参与各国战争，最后，大战爆发了。

　　修士大多数门派在那场大战中毁灭殆尽。而日夜缠斗的魔气却开始反扑……”

　　筠清接着道“直到休眠多年的凤凰忽然醒来，以自身作祭，同时各门派修为有成者耗尽全力，一同葬身于魔气集聚之心，方才一扫颓势，修门重度振作，而魔气也再无原先的吞噬之力，可谓千古功德。”

　　封渊点头。

　　筠清问“为什么人世间隐去了你说的那段历史？”

　　封渊回“不知。但如果魔气要这几年的情况肆虐下去，很快不只是修士，整个人世也都将成为历史。”

　　柳思文接话“如今诞生的魔物都是些残酷暴虐而无多少神智，若是魔物也开始有了人的神智……”

　　筠清道“哦，那会怎么样。”

　　封渊道“那就不只是我们的噩梦。”

　　那是我们与魔的最后一战。

　　“木阴便是变数之一，他和以往的魔物全然不同。”

　　筠清道“可他最后也没有真正伤我，如果……”他抿了抿唇，似乎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些天真，“如果魔有了神智，那是不是也有可能不会伤人了？”

　　柳思文道“魔诞生之初便需要大量的血肉，血肉和灵气便是他的滋补之物。这样的生物怎么可能不会伤人。”

　　简直就差直说，你想的未免太简单了。

　　封渊却道“不知。”

　　柳思文有些不可思议，你魔怔了？

　　封渊不多解释，他对筠清道“修士的体内是炼化过的灵气，是更容易引魔而至的存在。”

　　筠清微点头，道“那我会好好学的。”

　　封渊却道“我要回寺里一趟，你先在这里住些日子吧。等我。”

　　他朝柳思文道“照顾他。”

　　柳思文挑眉，慢悠悠道”我这儿可是有魔……”

　　封渊道“我知道，我已经将界加厚了一层。那魔不成气候。”

　　他无所谓地笑笑，“等我回来，便去那潭里瞧他一瞧。”

　　柳思文了然，看来不止他这一方有进展。

　　筠清便在柳家庄住了下来，封渊赶往缘觉寺，他收到传音，老和尚有了些新消息。

　　老和尚是缘觉寺的主持，外人称玄缘上人，德高望重，然而他一向自称老和尚。

　　他算是封渊的半个师傅，之所以说是半个，那是因为封渊还没剃度，而一直推迟剃度的人不是他人，正是老和尚自己。他的原话是——

　　“阿弥陀佛，老和尚修为低劣，德行有失，尚当不起你一声师傅。”

　　当时年幼的封渊记忆全失，只知道是他最后救了自己，免于血顶之灾，懵懂问道“那我叫你什么？以后我也要剃光头吗？”

　　老和尚慈爱地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道“就叫我老和尚吧，名字从来也不重要。至于……剃度，看以后我们的缘分吧。”

　　封渊回到缘觉寺，迎接他的是师兄静离，两人年纪相差不大，静离今年新剃度，头上却尚未有戒疤。

　　他一向最恪守清规戒律，与混不吝的封渊简直是两个极端。

　　“你回来的很快，小师弟。”静离站在寺前的台阶上笑意盈盈。

　　封渊到了寺门不急着走不用任何步法，慢慢地走上百多台阶，道“师兄来的也快。”

　　静离将他身上尘土轻拍了去，道“许久不归家，外面好玩儿？”

　　封渊笑道“哪儿能，原本就想着过段时间回来。”

　　他跟着静离穿过整个寺院。檀香阵阵，诵经声在大殿中低鸣，舒缓着他的气息。

　　缘觉寺占地颇大，寺后靠山，缘山立着各式的院落，越往上越少，至半山腰便只要一座，那便是静离的屋子，封渊便与他住一处，只是分屋而处。

　　堂屋正中一个有些陈旧的蒲团，博山炉正燃着香。

　　静离从旁边的柜子中拿出另一个蒲团，轻放在地上，道“坐。”

　　封渊袖袍一撩，曲腿坐下了。

　　“老和尚出关了吗？”

　　“师父尚未出关。这次是我传音与你。”

　　静离单手一番，五指虚拢，不出两息，掌中晃出一小簇光团，他随手一挥，光团便飞至前方空白无物的墙上四散开，如同在墙上开了千里眼似的，展现出另外一番景象。

　　周遭白茫茫一片，灰白之中隐隐能看到是一处丛林，丛林数里之外的雪雾含着一口深渊，临空俯瞰，下方幽深不见底，红光和闪电交杂透出，仔细聆听，依稀能听到几声龙吟。

　　须臾，封渊开脱口而出“这是……证龙潭？”

　　这算得上是瞌睡递枕头了。

　　静离有些惊讶，他问道“师弟听说这处？”

　　"只有些零散的消息，语焉不详，除了证龙潭这三字外没有太多的信息了。"

　　静离叹了口气，“我们也只有这些信息了，师父刚出关时用当时请求云氏卜算之时留下的一个印加之以灵力而显现的象。”

　　“他出关了？”

　　“他又闭关了。”

　　“……”

　　静离叹了口气，道“正是这像，耗费了他绝大多数的修为，他本就已有衰败之像。”

　　封渊静默片刻，道“他只给了这段象吗？”

　　”我想约莫是他闭关时悟到了些什么。只是他所托的也并未传达给我，我便也不得而知。”

　　“老默在他身边吗？”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