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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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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待你如亲，你竟然如此陷害于我！”深渊中一个身身影不甘和愤恨。
“好兄弟，你我同出一处，你何必要故作清高？”耳边轻柔的声音嘻嘻笑道。
“你瞧他，分明是一滩脏血，居然还披上了人皮，多么可笑啊”
”是啊，该除”无数讨伐声从四面八方袭来，声声凄厉入耳。
往事在肆虐的风中碎成数片，纷繁而落，隐约窥见其形时却风止云蔽，令人头痛欲裂。
黑暗中，封渊霍然惊醒，背后冷汗已沾湿了薄衣。
醒来后数个日夜，夜夜噩梦缠身，似是要从那黑漆漆的心中硬要扣出一丝红。
外面一阵喧哗，刀剑的光影在暗夜紧闭的窗户上划下一道道交错的痕迹。
怎么回事？
封渊拎起外袍，随身一披一把推开门。
穿过院门，正是林牺阁会客的正厅，正厅无门，当面敞开，拥着枝繁叶茂的院落。
此时正厅一片狼藉，数人在此与一蒙面黑衣人缠斗，短兵交接，家仆的兵器竟然纷纷裂开，真是邪性。
封渊踏进院门的时候，黑衣人已然脱身，封渊上前，阻拦不及，袖口一震，堪堪勾到了他的面巾，然而面巾下面却是一片黑气，遮住了口鼻，黑衣人枭枭一声，平地甩出一丈烟，就此消失。
寒风拂面，封渊站在厅中，手中仍捏着那片面巾，一言不发，神色肃穆。
他心里大约有了猜想，追不上也不能追。
老阁主将将赶到，气急攻心，差点不支。
封渊赶忙扶起，询问才知，果然是那物给黑衣人偷了。
封渊用力握了握他的手腕，若不是方才早就说开，他简直要怀疑这个林牺阁做的一场戏。
可那个黑衣人黑气绕面，平地生烟，绝不是寻常的盗贼能做到的。
应该说，这绝不是没有修为的人能做到的。
林牺阁虽然戒备森严，但都是些凡人练家子，敌不过也是正常。
只不过，这等能力，又用什么来守卫那东西的呢。
这个疑问从他刚进府时，就一直挂在心上，直到他亲眼见到后山禁地。
原来是禁阵，虽然如今已大半被破坏，残石巨兽满地倒戈，原来被阵法压着的草木也借机从缝口漏出尖来。
只有这么一次机会，他竟然就用在这儿。
“大师，请随我来，折风还在里面……”
封渊回过神，跟着他进了禁地中心。
阵法已被外力破除，自然也不用讲究什么功法，仅余少许威力，越往里走越是迷雾缭绕，待到阵地中心，一丈以外，已看不见外物。
阵地中心是一座小屋，简朴至极，外层原木经由时光雕琢，浓雾经年环绕，边缘已爬满苍苔。
“折风！”阁主疾行几步，一进屋就看见儿子半躺在地，感觉心都给去削了一半。
封渊上前俯身，伸手一拍，带了三成力，折风呛了一声，咳出了卡着喉咙的那口血气，幽幽转醒。
封渊神色冷漠，低头看他，眼里不见他半身血衣的凄惨模样，等着他解释。
折风知道这一切发生的太巧了，封渊见面没疾言厉色就已经是格外的宽容大度了。
“大师莫怪，非是我们食言而肥，这实在是……”
实在是什么？百年守护，竟在最后一夕失信于人，实在是羞愧。
“我知道方外之人有一技法，‘悸魂’是吗，大师可以一试”
封渊蹙眉“你知道悸魂？那你知道若使用悸魂，被施法之人的后果吗？”
“知道，但我们失言在先。”
“好”
“……”折风脸色有些复杂。
林牺阁主紧张起来，他当然听说过悸魂，但，那都是用在死人身上的呀。
“大师，本阁有一秘法，可以探寻到哪东西的踪迹，折风……我儿正是因为施此秘法才伤重如此。”老阁主期期艾艾说道。
不懂为什么平时看起来挺聪狂的一人现在怎么那么光棍，表了半天清白，也不说点真的有用的。
封渊的神色终于有了些松动。
“我仅能测得大概方位，再具体也无法了”折风实话实说。
老阁主一时都快急哭了。
此人长相清俊，举止随性，是祖上嘱托之人，更是折风的救命恩人，想来想去都只让人敬重，到底那丝寒意是哪里来的呢？
但此刻他的直觉告诉他，若当时真的用计骗了他，死期怕也不远了。
“何方？”
“往南边去了，速度很快”
“你能测得多远？”
“千里之内，范围外无法感知，范围内，越近越清晰。”
“好，你我一道“封渊起身，顿了顿，“明日出发。”
……
落日余晖下，林牺阁府前。
伴随着厚重的吱吖声，院前绛红大门缓缓开启，素色僧人与疏朗少年在中年老父的千叮万嘱下缓步向前离去。
前几日的积雪已被扫至道路两旁，皑皑白色蹭上了路边的泥水，一片脏污，北风呼啸吹过，发出呜咽之声。
林牺阁主站在门口，风卷起他衣袍，袍子被余下的雪水沾湿了一角，他望着远方两人绕过边角不见身影，隐隐感觉到这么多年的平静要破了。
“不舍？”封渊见他若有所思。
折风摇了摇头，暗哑说道，“伤势尚未好”
这是在卖可怜吗？
封渊想了想，解释道“我昨日见你虽然吐血，但神色没有大碍“
他微微诧异，”且我已给了你近乎整日休养，竟然还没好吗”
就差没说，要不是你，我早上就出发了，哪至于等到现在。
折风看了看他，嘴角微微一扯，道“大师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吗，我只是一介凡人”
“……”
不过片刻，折风又开了口“不过，我总不能一直大师大师的叫你把”
封渊把已到嘴边的安慰之词咽下，一字一顿道，“贫僧封渊。”
“这名儿叫起来莫名地尴尬。”
“那便静玄。”
“这名儿叫起来怕是要引起众愤。”
“……”封渊目不斜视默默走快了几步。
“你便没有什么小名儿吗”折风锲而不舍。
“诶？大师大师，你倒是等等我啊……”
封渊不胜其烦，停步道“我觉得叫大师挺合适的。”
“……”
“你我看上去年纪无二，这样走在路上，大师大师的叫唤，未免太过显眼了不大合适”折风疾走几步跟上，微微俯视他。
折风个头窜的快，前些年还老觉得自己长的矮，谁料一两年过去，黑雪城就再没比他更高的了。
这个角度，折风看见封渊那半天光亮的脑袋……莫名觉得有点儿碍眼，封渊心想他若尚有一头青丝，那便……
便什么？
“我比你大，那便叫我一声兄长吧”封渊慢悠悠道。
“哦？大师对我很了解啊……连我年龄都知道”折风道。
封渊道，“林牺阁公子年少英才，未及弱冠，风流轻狂却为人正义，好为民除害，单骑挑千人匪窝，从此一战成名……”
这几天天天听人念叨，想不知道都难。
“只是又传久病缠身，无法施展心中抱负”他微微一顿，斜睨着折风，“但我看其人健壮，与传闻出入极大啊？”
“大师过誉了”折风谦虚道，“我看大师亦如是”
“……”
“大师乃方外之人，为何不一步千里，可是我拖累了？”折风话题一转。
“与你无关。”
“为何不让我叫马车？”
“不成”
“为何不成”
“……口舌便利，便去问路……”
已经绕回这条路三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