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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呜呜,受欺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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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自魔万谦陨毁以后,数千年来三界安稳,我这个妖帝也没有什么活儿好干,悠悠地修养着身体,离彦时不时拿来一些不知从何而来的补药灵丹,日日地跑过来让黄先长老鉴定,过关的就立时三刻逼我吃下,不过关的,就封存在药库里,按离彦的话就是:“风色这么能折腾,以备不时之需吧。”
日子久了,红婆婆他们看着我的眼光就没有那么多怜惜了,反倒是有了鼓励,我只是笑笑,过去的事了,何必再提呢?可是,还有些人不这么想呢啊!
那日里,正跟凤歆漾品着我这里特有的花茶笑谈着什么,有小妖来报,告知说燕西西求见。我看看凤歆漾,她淡笑着品茶,没有想要回避或者采取任何其他行为的激烈表示,我抬抬手:“那就请进来吧。”
燕西西有一种东西我没有,她阅人无数,一举一动都撩人无比,你看那纤柔的腰肢上悬挂的银色流苏,摇摆间,水样的光芒荡过,惑人心弦啊,就连我,也不由得感慨,这样的女人真真的是让人欲罢不能啊。“西西姐,越来越漂亮了呢。”我笑着打量她微微挑起妖娆无限的眼角。
“帝座,箭伤好多了么?”
“西西姐,叫我风色就好了,箭伤已经没事了呢,还是要谢谢西西姐手下留情哦。”拉着她坐下,指指凤歆漾:“这是凤歆漾,西西姐,你们认识么?”
燕西西点头:“呵呵,蛇王凤歆漾么,五百年前那场比试里我最大的对手呢。”甜甜酥酥的声音里,言笑晏晏间,透着一股子风流无敌。
凤歆漾:“狐王言重了。”唔,真个是好似我们家的兰花啊,凤歆漾粉面不动声色,淡淡地坐在那里,竟像是有着冷香缭绕,不言不语已是优雅端庄得引人入胜,我忽地有点儿纳闷儿,当年的单宁言怎么会放弃这么好的女人呢,宜家宜室呢。
我看着两人之间的暗涛汹涌,笑:“西西姐,今日来……”
燕西西伸手召唤出一个锦囊:“离彦让我送些药材过来。”说罢,盯紧了我看着,若有期待,眼底不是没有溜过一丝微微地嘲讽的。
我依旧是笑:“那就多谢西西姐跑这一趟了,其实风色已经大好了,倒是西西姐,又见清瘦了。”我说得是实话,燕西西比初见是清减了些,没有当日那么丰腴了。她依旧没有放松的目光定定地望着我,是想看出什么来呢,看出我的失望,看出我的落寞么?抱歉,恚狼里走过,那点点刚蒙起的情意业已损毁于怨气戾气间,业已,离开心间,不再有波澜,不再有期待。
“嗯,族里的事务近来多了些。”燕西西轻愁笼罩眉间。
“西西姐,这花茶是安神的,待会儿带些回去吧。”我抬抬手让小妖准备着:“话说起来,兽族一直各行其是,没有推选兽王呢。”我托了腮眨巴着眼:“西西姐,若是,若是推举兽王的话,你看各族之间会是怎样的反应呢?”
燕西西呷了一口温茶,略略思索:“帝座是要推行改革么?恐怕不易行,千百年的规矩若此,不是朝夕可改变的。”
略坐了坐,燕西西也就告辞退出了。
凤歆漾看着我抿嘴笑,我回望过去:“漾姐姐,你笑什么?”
“听说,你是离彦上仙养大的?”
“对啊,两百年哦,呵呵,一直是离彦带着我,起先还叫哥哥的,可是,你看看现如今,离彦那个样子哪有一点为兄的气质啊,呵呵,所以啊,就直接叫离彦了。”我笑笑地解释我们之间的关系:“名字都是他帮我取的呢。”
“为什么会提起兽王的事。”
“漾姐姐,你说,离彦‘上仙’为什么会盯着一朵墨菊,等着她的降生,然后亲自带了两百年?”
凤歆漾聪慧得紧,摇摇头:“风色,你,唉,也好,多练练兵也是好的。”说着又想起了什么似的,一脸的怅然。
我看着她的脸,轻轻地说:“凤姐姐,你知道攻心之计么?”笑出声来,再道:“单宁言将军布阵行兵之道真真集大成,不是我这种初入门沙上谈兵的人可以相比的,但是,提到你,提到你们的过往,他会浮躁,我一直在想,你这样的人,他当时怎么会舍得扔下不管呢?漾姐姐,或者,你们还有机会也未可知呢。”
凤歆漾没有说话,在我的花厅里呆坐良久,香香的茶换了一杯又一杯,彩霞仙子把红云洒遍天的时候,我摇摇头唤醒了她:“漾姐姐,你喝了我一下午的茶,得道没有啊,可是悟出了千百年不曾相通的道学大题?”
燕西西又来了,仍旧是那句话:“离彦让我给你送些灵药来呢。”
天帝晓得,他儿子带大的妖精墨菊我身体好得不得了,可是,哎:“西西姐,又累你走这一趟呢。”
我的花园里,自然是花团锦簇的,春日阳光便撒人间,我这乐清山上的一座小小山头,也是芳菲尽放,红的绿的看得人眼花缭乱,燕西西赞叹不已:“到底是木族的地界儿,看看这花香四溢,绿树成荫的,难怪妹妹不愿意出外走动了。”外界传,妖帝风色是妖界有史以来最懒的一主儿,三年五载的也不露次面儿。
我靠在槐树荫下的流金软榻上,手执团扇轻轻掩了唇瓣,慢慢地笑出来:“姐姐,你就别笑话风色了,姐姐气色比上次见时好上许多呢。”
“你那花茶真真儿的好呢。”燕西西仿佛在回味似的赞不绝口。
“呵呵,那走时再带些啊。”我娇娇地打了个呵欠,不好意思地笑:“西西姐,见笑了,这日头儿晒得风色犯困呢。”
燕西西看着我,眼里遍布的都是笑意,没有了上次的嘲讽,想来,现如今跟离彦越发地渐入佳境了吧,正想着,她又开了口:“下月十一是我的生辰,怕下了帖子你不肯去,所以就登门来请了,可得给个面子啊。”这可怪了,早几十年也没见你来看我看得这么勤啊,也没见你让我去给你庆生啊。
“姐姐芳诞,妹妹自然是要去的啊。姐姐,你,想要什么贺礼呢?”
“哎哟,折煞姐姐了,妹妹肯去,已然让姐姐欢欣不已了。”哎,不愧是狐族的,看看这笑得狡黠的,我还真能空手去不成?
十一日,小妖帮我拉好了衣服:“王座,带什么贺礼给狐王呢?”是,他们依然没改了口,不过,木族的地界儿,无所谓了。
我想了想,道:“把那些提炼出来的香精数出几样浓郁些的包好就行了,再来几包安神的花茶。”
人没进来,笑声已到,红婆婆爽朗大笑:“王座,还浓郁些的,您还嫌燕西西不够妖冶动人啊?”
我抬眼看了看走在后头的白芯长老,问道:“白长老,男人是不是都挺喜欢妖冶动人的女人啊?”
白芯长老红了脸:“咳,王座,这个……”
我笑着摆摆手,戴上了跟身上这件淡紫色外裳相配的帽纱,手里托了装好香精的盒子,飘上一朵祥云往西移去。路上碰到的仙啊妖啊的还真是不少,想来这就是名遍天下的美人儿的魅力所在了吧,呵呵,不是我这个深居简出的人可以媲美的。
按下云头,对着守门小妖道,晃了晃手中的帖子,小妖颇为趾高气扬,打量了下我身上素色的衣衫,颇为不屑:“帖子不是你偷来的吧,报下姓名。”天地良心,这可是凭着跟织女姐姐几百年的交情,外加奉上了无数香精才求来的衣衫啊,只是颜色素淡了些而已。
无奈,我答:“风色。”
“还戴个帽纱,摘下来,没点儿礼数!”小妖根本意在羞辱于我,天知道他犯得什么混,抑或,是燕西西给我的下马威,总之他围着我转了个圈,一会子功夫,已经围了不少看戏的仙啊妖啊的,小妖还不依不饶:“大点声音告诉我你的名姓。”
“风色。”我又回答了一遍,可,围观的越来越多了,想来这熙熙攘攘中,小妖愈发地听不见了吧。我在帽纱下微微笑了,跟离彦相识四百多年,相处两百年,怎么可能没有维系两人之间联系的东西呢?握紧了颈上悬着的龙鳞,狠厉地擦刮了一下。然后,依旧站在那里,寻思,这小妖接下来要做什么呢?
小妖伸手了,似乎是拼着一股劲儿想要拉下我的帽纱,可是呢,不自量力了,斜踏八卦,裙裳微动间,我已旋了出去,刚好离彦赶到,全场寂静:“风色,怎么了?”
我叹息,虽然极轻,可,这么静的时刻,想来四周围观着都听的到:“离彦,风色以为,相交数百年,纵使仙妖殊途,终归知己,可,今日,手持帖子登门为西西姐贺寿,还要被挡在门外羞辱,是怎么说来?”
离彦向前一步,欲握住我的手。
我轻飘飘后退,执起腰间印鉴,放大了声音:“本帝腰悬数十年的妖帝印鉴,小妖不识,难道列位的妖族众亦不识?风色知自己年岁不足,无法服众,可,难道数万年来的规矩都不必遵从了,风色这妖帝是假的不成?”依旧是一片寂静,离彦的脸色也冷了三分,越发的欺霜赛雪,眉目如画,绯红色的衣袍衬得整个人都不真实起来。
有人清咳了一声,分开一众围观者,走了进来,我抬眼看看,是俺们妖族的长老夕颜(前某任妖帝),发须皆白,剑眉怒目,威严尽显:“帝座,今日之事恐是误会,这一众不长眼睛的小妖交给妖族戒律堂来管束,帝座且消消起。”哈,你说消气我就消气,岂不是很没威信?!
我转头向离彦道:“西西姐呢,门口这么热闹,她都不露个面么?”燕西西是被逼急了还是怎的,还是说,就想着在这众妖面前落我面子呢,这番算计,也,也太不入流了吧,可,奉陪便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