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1、嗯嗯,瘟疫蔓延 ...
-
“月笛姑娘,公子说,请您暂且不要出舱。”
“不出舱就没事了么,谁知道瘟疫是怎么传出来的呢,带我去看看。”我语气略显强硬,而且,心里着实的纳闷,为何自己这么想要去查看瘟疫的实状呢,莫非,懂得些什么?
小环呐呐地看着我,终是敌不过我锐利地盯视,默默在前方带路,数日后的初见面,一袭白衫,飘飘衣袂欲乘风的秦如舟,朗月样的脸庞消瘦了许多,我还没有开口,他便皱紧了眉头看着我:“不是说不让你出来的吗?”
径直走到那个染了瘟疫的小厮身边,推开挡着视线的秦如舟:“或者,我可以帮忙呢。”查看了那个小厮的症状,我略觉疑惑:“君水,我们都没有进城呢,怎么会被传染呢?”
秦如舟眉头益发皱紧:“他偷偷进城,探视家人了。”
“可是,应该有设立隔离病坊才对吧。”
“嗯,混乱中闯进去的,后来被他娘赶出来了。”
至少这些情况告诉我自己的判断没有错,水源是不会散播瘟疫的,秦如舟眼底有几缕深晦不明,我略作停顿,抬眼道:“君水,可否,借一步讲话?”
“你入不了都城了。”舱房的窗子望出去仍是一片洛水,水波荡漾,软如情人的眼波,却也,晦涩难懂。
良久,秦如舟的声音传来:“月笛,你,知道了什么?”
我轻轻摇头,回转身子看他:“君水,这场瘟疫是人为的,那个小厮明明知道自己传染了瘟疫,眼神里却没有丝毫惧意,君水,你救了我一命,让我帮你可好?”
“为了报恩要帮我是吗?”秦如舟的笑容里含了苦涩:“月笛,我宁愿你欠着我的。”
拂开他即将靠到本人美艳无比的脸蛋上的玉手,我笑:“秦公子,保命要紧。可真是大手笔啊,搭上一个城池生灵的性命,只为了让你无法回到都城,啧啧,那个人可真是对你重视无比呢。”眨眨眼,换来秦如舟一个微笑。
“月笛,你真好。”轻叹,宛转,低吟,似有千重羁绊,万种情丝,正了神色:“应该是右相……”
“嘘,君水,这些,我不需知道,我只要救活这一池百姓,活了这一方水土,保了你菩萨之名,偿了你尽快进都的愿望就成了。”
伸手掩住秦如舟还想说什么的红唇,却被扯住手攥得紧紧的:“月笛,你就这么急着跟我脱离干系?”
“干系,呵呵,秦公子,试问,您跟洛月笛有甚干系啊?”我笑,不用那雕琢繁复的菱花镜,就可知,必定是媚眼如丝,仪态妖娆,欲拒还迎,你看,看看秦如舟那傻愣愣的样子就知道了,这么个老实人,还真是可爱,拍拍他的脸颊:“还神来,行了,别脸红了,那么,下毒的人,笃定了你即使救不了人,你这有名的活菩萨也势必会入城,入了这死城便躲不了这场瘟疫,退一步说,即使不入城,有了这个小厮带了瘟疫回到船上,再动手脚一样可借瘟疫之名。此毒是,是,”脑中有什么东西闪过:“是‘念央’,好听吧,央,未央。这两天翻过的书中有记载,念央可通过皮肤的接触迅速传染,想来,对味的药草,其他还好说,芷灵一味,人家是肯定不会给我们留下的,国都现在你入不了,秦相至今没有派人过来,那么国都里的势态非常了,君水,我说的,可对?”
“对,月笛,我知你不是寻常女子。”秦如舟眼神诚挚十分,情意深深十二分。
“行了,入城吧。”拿起帽纱罩了,轻移脚步,莲花朵朵:“秦公子,随奴家来吧。”
五步之外,秦如舟,长身玉立,白衣轻动,俊眉修目,笑意晏晏,唇瓣开合:“敢不从命。”那样的笑,含着宠溺,含着情深,含着些许的无奈,我,曾在哪里看到过呢,不然,为何会这么的熟悉,为何左肩会针扎样的痛,为何胸口的链坠会微微发热,为何……
到底是相府的公子,这样戒严了的城池也是畅通无阻地进了去,只是,这新海城里死气一片,户外几乎没有几个人出现,即使有,也是满脸防备之色,不禁让人感叹:“君水,这才两天吧,就已经成了这副样子,看起来,动作要快啊。”
秦如舟朗润的脸上隐了笑意,沉重起来:“没有想到‘念央’的传播力这么厉害。”
我点头,微笑地看着阴凉处的墙角:“如若没有这等传播能力,怎会被用来制造瘟疫呢,发作第一天头晕耳鸣,第二天上吐下泻,第三天皮肤便会露出溃烂之相,一般人撑不过四天去,君水,芷灵千金难求,但是,有两味药用在一起可代替芷灵,只是……”
“只是什么?”秦如舟清澈如水的眼眸认真地望着我。
“需要你身上的一件东西。”我拿眼睛扫过他腰端系着的玉佩:“你腰上的东西,便是船上医书里记载的‘千云佩’吧?”巴掌大小的玉佩,浅浅淡淡的绿舒舒服服地晕开来,古朴的式样,用一根墨绿的丝绦简单地系在秦如舟腰上。
秦如舟低头看向自己腰间,复而点头:“是千云佩没错,这次游历时一位老人家送的,但是,月笛,你确定它可以解了念央的毒么?”
千云佩,乃是上古的神物,传说中,此佩浸泡之水可解百毒,事实上,哪里会真的有那么神奇的东西呢,但是,平常的一些毒倒是可以解开没问题,至于代替芷灵么,千云佩配合其他两味药,确乎可以与芷灵的药性相抗。秦如舟果真是命大福厚,只是,左相之子而言,这样的场面也太大了吧。可,我无意去了解其中内情,毕竟,这种事情,还是少牵扯的好。
写好了方子,让小环看着煎了药,秦如舟着新海城府衙的人分发了下去,三天,三天的时间,新海诚的瘟疫已经得到了有效地控制,秦如周脸上恢复了朗朗的笑颜,我亦松了口气:“君水,我想留在这里。”
秦如舟的眼睛霎时如涛如晦,万丈浪翻起,却终归于湮灭,明明是那么明亮的容颜却似蒙上了一层灰色的纱:“月笛,这新海诚的万千百姓,我秦如舟的项上人头这次都是得你所救,你,你,想留就留吧。”
秦如舟,我是知道的,真的,我知道,我知道瘟疫开始时,你就有应对之措,可你也知道我不会心甘情愿随你进国都,所以,你任我翻看那些传记野史那些医书异志,你给了我坦坦荡荡没有负担地离开你的机会,你,哎,秦如舟,我何德何能得你如此对待?
那个挺拔的背影渐趋渐远,我几乎要喊出来,几乎,真的,秦家各色人等一走,就剩下我一个人了,没有来历,没有记忆,空有一副会惹来祸端的皮囊,哈,我可真行,可,不然,又能如何呢?
小环大着嗓门儿叫了我一声:“月笛姑娘,月笛姑娘?”
“唔,你还在这里。”
小环张了张嘴,终是说了出来:“姑娘,你舍不得我们家公子就叫他回来啊。”
我怅然,笑得心里一片酸涩:“小环,你不懂。”你不懂,我不是对你家公子有爱慕之心,你不懂,我也不是对你家公子没有爱慕之心,我只是,只是,有些孤单罢了,毕竟,有意识以来,见到的就是秦如舟,那如月如雪的人,所以,我有些不确定自己要的是什么,更何况,这个人来自相府。
秦如舟一行拟定了明日进京,明月高悬夜空时,那飘渺的笛声又轻轻悠悠地传了过来,我抱膝坐在床头,呆呆望着那个大大的银盘,无论如何无法入眠,挣扎了一番,终是披衣出门,就当是,就当是,临别,临别……
我靠近的那一刹那,秦如舟转过了身,唇边噙着浅笑:“月笛,你来了,真好。”
我半晌不言,默默地望着他,那么温暖,那么明亮,左肩头的印记一阵抽痛,好像有什么东西有些不一样了吧,还是,野史趣闻看多了,花前月下,才子佳人,自己也入了魔?不由得哂笑,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十几个人就那么眨眼间突兀地出现了,我甚至没有看清楚他们是怎么冒出来的,颇有些呆楞,倒是秦如舟反应奇快,一拉一甩之间我已在他身后,这样高大的身影挡在我的身前,仿佛心甘情愿地要为我赶走一切灾难,肩头是真的,实实在在地开始刺痛了,仿佛我盼了千年万载,为的就是有这么一个人,可以怜惜地,可以无怨无悔地,宠着我,伴着我,走过荏长的时光,走过人生的岁月伦常,是的,我心底就是这么盼着的,那么,眼前这个人,无论我爱或者不爱,都不能放过,不能,于是,不知何时,我的双臂已经环住了秦如舟的腰,脸颊就那么贴上了他的背脊,讶异的声音响起,试探地唤着我:“月笛?”
我想我是哭了吧,不然,为什么我的声音听起来压抑还带着微微的囊音:“嗯。”我知道,我此时不应该做出这种举动,大敌当前,我应该冷静,我应该自持,即使不是大敌当前,也应该明白男女之间的忌讳,可,不放,我就是不放!于是,越发地收紧了手臂,换来秦如舟略带无奈的声音:“月笛,乖,不要怕,来,放松手臂。”
“不要,不放。”我居然有些想要撒娇,原来,我也可以撒娇。
我胡搅蛮缠的当儿,早有一些隐卫护住了我跟秦如舟,眼见的局势已经一面倒向我们这边,秦如舟松了口气,把我拽到身前,探究地看着我:“月笛,为什么抱我?我可以理解为……”
他想要问什么,我不知道了,因为有流矢袭来,我生生挡了上去,然后,呵呵,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