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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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楼中阁，池鱼将皎仙珠和龙鳞一并交与青衣女子，拿走前打开木盒一一检查，全部货真价实。
今夜收获颇丰，回去后一定要好好研究一下。
池鱼正窃喜着，只到半路被人唤住。池鱼停下脚步，见余镜笑着看向自己，犹豫道：“我？”
“就是公子您。”
池鱼缓步定立在台前：“楼主找我有事？”
“我想请公子为风华楼题字。我们这的规矩，全场出价最多者会被请来题字。”余镜摆手让人将白色长轴展开，平铺在桌面。余镜侧身抬手，示意池鱼。
既然要题字，他也不好拒绝，于是上前握笔随意点了点墨，下笔前，问：“这锦轴是要挂哪吗？”
余镜点头：“就挂在厅柱上。”
池鱼侧头看了眼圆台两侧有半臂宽的枣红色圆柱，圆柱直直延伸到楼顶，很是显眼。
那岂不是进来的人都能看见。
几秒后池鱼果断下笔，手臂随笔画而小幅度动作。白锦落下的字工整有序，笔直排在一列。是很好看的行楷。写完，池鱼还满心欢喜欣赏一番，对于自己的字他还是蛮有信心的，毕竟是母后亲自教的。
白皙的纤手轻放下笔，搁下一句“完成”，微微提摆转身下台，离开时还不忘跟余镜挥手道别。余镜闻言，含笑行礼以作回应。
待人完全消失于楼中，在二楼围栏旁一直注视的人才迟迟下楼。余镜见来人，主动将另一空白锦轴挨着已落字的锦轴展开，简短道：“公子请。”
男子简单看了几眼身前锦轴上的字，很好看，题的词也好——暂且草草画人间，酌一杯，揽风华。
提笔，点墨，落笔。
过程中没有停顿，在空白锦轴落了下半句——我且脉脉望红尘，又一朝，慕如雪。
这两对锦轴大概在这挂不了多久，男子看向一旁工整的行楷，询问余镜如果换下这副字是否可以送给自己。余镜毫不犹豫答应，并希望对方留下姓名。
“故渊。”
池鱼顺着来时的路回去，前面便是昏暗小巷，跨进一步，有人大喊“留步”，声音有些耳熟，还很大，像生怕自己听不见。
很无语。
怎么老有人让自己留步？
池鱼跨下脸蹙眉看去，是那个跟自己抢演破珠的上官怿，对方正满脸讪笑朝自己走开，一把将折扇收起，感叹起来：“几片赤龙鳞换那个破珠子，你也太挥霍了吧。”
破珠子？
说实话，池鱼真的很想给这人一巴掌，但这大概的前提是自己没有了素质以后。池鱼也由心感叹，真是玩的花见识也短。
玩的花怎么看出来的？
当然是从上官怿脖子上的红痕和沾在领口的粉色胭脂看出来的了，还一身掺着各种胭脂香，想味不到都难。在对方靠近时池鱼就注意到了，从此对上官怿有多了个第二印象——玩的花。
池鱼面无表情冷声回怼：“那不是什么破珠子，现在可以收起你的无知了。至于龙鳞，我想怎么给就怎么给，毕竟喜欢挥霍的又不差我一个。”
上官怿点头“嗯”了一声，再次上前几步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将脸凑在池鱼耳边：“我也喜欢挥霍……那咱俩还真是般配。”话音不紧不慢，从中能听出点玩味的意思，但配上这么普通的脸，让人感觉装过头了耶。
池鱼无语，他很讨厌陌生人离他这么近，还是在调戏自己。池鱼脸上浮出明显怒意，冷漠睨了一眼，说着与人拉开距离：“别用你那张破嘴到处喷粪，怪恶心人的，警告你别再跟着我。”说罢作势转身走人。
上官怿快步抬头将人拦住，被骂了也不恼，只是弯着嘴：“公子好生无礼，难道对待旁人也是这种态度吗？”
池鱼嗤笑。
“你都说了是待人，那还来这里叫什么？”
两人说话声不小，已经多少引得街上行人的目光，时不时还有小声讨论的。上官怿好面子，自然有点顾及，脸都沉了下来，眼神带着些狠厉，一把抓住池鱼越过的手，有意将音降低。
“你知道我是谁吗？在京都还没有人敢这么跟我说话！”
池鱼没了耐心，哪来这么多神经在这发疯，就凭上官怿刚才这句话他都能笑一辈子。
霸道王爷看多了吧，想体验一下？
你知道我是谁吗！在神界还没人敢这么跟本君说话！
神界的规矩，凡神界神士来到人界均不可试用术法，不可恶意出手伤害凡人。这是早在万年前太祖立下的规矩，是神界与人界的和平链，当年太祖还特意在人界设下禁制。
不能对凡人动武，可这人简直泼皮无懒！
池鱼用力掰扯对方紧握自己不放的手，努力从中挣脱出来，气急大喊：“松手，谁允许你拽我的！看来你们上官家教养比我也好不到哪去。”最后又丢了一句“厚颜无耻”送给上官怿。
声音又吸引了周围更多人看来，行人看形势不对，一个个接二连三驻足看来，慢慢在吵架的两人四周形成了一个半封闭的堡垒。
池鱼盯着对方的神情变化，显然是被惹恼了，一副恨不得吃了自己的模样，不过自己确实压根不带怕的，要动起手来还指不定谁被按在地上摩擦。唯一怕的，万一自己动手没个轻重把人弄死了怎么办，惹了事端就不好了。
“有种你再说一遍？”上官怿压低眉头。
池鱼心中热火直涌，紧闭着眼，也不说话。
骂你几句就受不了了，那你倒是别这么欠啊？
在犹豫要不要动手间，池鱼只觉手腕忽然一松，身前多了一道身影，少年打量番上官怿，眼神不算友好，语言也是：“言语轻佻，又丑又自大，自己招了别人最后自己还窝了一鼻子气。脸皮厚也是要有限度的，像您这样脸皮跟脚皮一样厚的还头一次见。京都有头有脸的人多得是，随随便便调出来一个都能压死你，你怎么好意思把自己说得那么位高权重？”
最后一句说的确实没错，连宁安王那五岁的小孩都比不过，凭什么要认识他？
上官怿松缓表情，却仍是端着傲慢姿态：“你哪位？喜欢替别人出头也是要有那个能力的。”
少年不紧不慢道：“我是他朋友，你又是哪位？朋友还是亲人？不过看这架势你应该什么也不是。”
上官怿被堵得说不出话，少年提高声音继续道：“既然什么都不是，还不赶紧去打铁铺找王师傅问问你应该炼成什么东西，我觉得炼剑就很好，还能背刺。”
旁观人的议论声越来越大，纷纷指责上官怿。眼见看热闹的人又多了不少，上官怿恶狠狠瞪少年一眼，剥开人群便大步离开。起事人走了，人群自然也慢慢散了。
等人走远，少年扬起一个笑：“京都这样的人多了是，你没事吧。”
池鱼摇头：“感谢帮我解围了，不知在下何姓何名？”
少年摆摆手：“我叫许弈。”又试探问，“你呢？”
“池鱼，鲤鱼的鱼。”
“听着好稚气啊。”
眼前少年的笑充着活泼，开朗，池鱼并不排斥，闻言不由微怔。
许弈察觉到池鱼神态，怕对方误会，连忙解释：“我没有调戏你的意思，你别误会啊。”
池鱼不禁被许弈憨憨的模样可爱住。
许弈长的好看，皮肤白，看起来一副乖巧样，头上红色玉珠衬得人有些清纯了，不过从刚才的事来看，行事作风跟长相完全是两码事。
见池鱼不说话，许弈疑惑询问。
“没，只是觉得你很好看。”池鱼笑道。
突如其来的夸赞让许弈有些害羞，他挠了挠头：“你也是，你这么好看下次还是找人陪着点好，不然再碰到这种人怎么办。”
“多谢提醒，”池鱼想了想，又重新开口，“如果我还有机会来京都的话……”
“你不是京都人？”
“我就不是人界的。”说罢池鱼好像才意识到什么，嘴还是快了。
“不是人界？”
池鱼礼貌性假笑，还想着怎么搪塞过去，只是响起突兀的男音打断了思绪。
“许弈！”
两人同时闻声望去，不远处摊位前正站着一个男人，其中四目相对，男人勾唇淡笑，眼中透着一股柔情，与自身冷峻的气质截然不符，视线在转到旁边人时唇角的笑却又消失。
池鱼显然也注意到了，看向男人的表情严肃起来。
许弈笑着冲男人招了招手。男人几步过来拉住许弈的手，将人往自己身边一拉。
许弈只觉莫名其妙。
三人都没说话，安静的氛围在喧闹街市中格格不入。
良久，男人先打破气氛：“好久不见，一个人来的？”
池鱼看着对方的脸——很熟悉，声音也很熟悉。池鱼凭着记忆，从脑中闪过的一张张面孔中反复确认，直到一张只存在记忆中两百多年的面孔与眼前男人的脸对上。
萧茴，冥界的正位冥神，也是两百年前的朋友。
池鱼在许弈身上并未察觉到其他气息，是真真正正的凡人。萧茴一介冥神来人界陪凡人逛街市倒是稀奇了。不过见对面两人的亲密程度，关系一定不浅，大概是伴侣关系。
池鱼展颜，“嗯”了一声以作回答。
许弈听两人对话像是认识，将脑袋探到萧茴面前，是兴奋的模样：“你们认识？”
萧茴：“算认识。”
池鱼：“不认识。”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许弈：“嗯？”
萧茴挑眉，没想到对方这么不讲情面，怎么也是当过两年朋友的人吧。
萧茴轻轻扯了扯嘴角，面上恢复到平常冷若冰霜的样子，不过这冷若冰霜只对自己而已，如同二百多年前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天晚了，我该回去了。”池鱼开口。
池鱼并没有多留，说罢也不等人回答转身就走，小巷深处的一团暗色慢慢将人吞噬。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