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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死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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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尘本是近战好手,但一下子这么多人围攻上来,息吹还是招架不住。
但就在这样的乱攻之下,息吹一个拂尘扫过去,几个想趁乱劈上来的杂碎就被拍的碎了牙齿漏了脑浆,没听他们闷哼一声就在地上歪歪斜斜躺了几个。在场众人看了,无不在心里暗叹一声毒辣。
人多势众终究百密一疏,混乱中不知是谁一掌拍在她后心,这一下果真是卯足了劲儿,想必是蓄足了十分的内力,看准时机的全力一击,将息吹打的飞出去数丈远,震的她牙齿都不住的打颤。
摔在地上又滚了数圈,缓了缓晕眩,就觉得喉咙一甜。息吹对这种感觉早就熟悉。本想咬紧嘴唇不让血吐出来,可一呛咳,鲜血就从鼻子里喷出。再张开嘴,已是满口猩红。
“啊哈哈哈哈!好掌法!!”息吹看向朝她奔来的一众大汉突然仰天大笑起来,众人看在眼里只觉得她癫狂。生怕有诈,脚步皆是一顿。
息吹神色一凛,似心有不甘,趁众人没反应过来之前,拼尽全力向身后的高崖纵身一跃。
······
又是一场围堵。
息吹已经不记得哪次是哪次,行走江湖数年,都不知这是第几次死里逃生,初初是怎么惹来这一身臊的?初初···初初她只是个学艺不精的黄毛丫头···
“学艺不精的黄毛丫头。”
今夕何夕?脑海好似逐渐清晰。
“你以后下山在外,可别说是我教出来的。”
师父!息吹一下就辨认出来这是她师父的声音。
“知道啦,糟老头子。”另一边传来她满不在乎的声音,息吹转头看见自己满脸稚嫩的模样,不得不说万分怀念。只是师父发须已然白尽,大限将至。
刚下山之初,自己学艺不精可没少挨打,现在可是吃透师父教给她的身法了。
师父。
今夕何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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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呀!”秦萋芜惊呼一声,“师姐你看她这处都溃烂了。”
“看见了。”
“师姐你看这!她这处伤都流脓了。”
“嗯。”
“哇!这里好大一块青紫!”
“···”
“师姐师姐!”
“小芜你先出去吧,我来给她清创。”秦浣额角青筋直跳,小芜将她吵得头疼,遂打断话头,将她请出去和秦洄一块儿在门口吹风去了。
息吹已经高烧不退、昏迷不醒数日有余,秦浣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这其中有她将这女魔头浸在粪水里的一份功劳,应当是感染了邪气。留疤肯定是无法避免的了。
不过无所谓,她有把握留她一条小命。
将她带回来之后,并未仔细查看她的伤势,方才只是卷起她一边袖子,就暴露出密布的伤痕。
秦浣“唰”的一下,掀扔开她身上的被子,息吹一个激灵瑟缩了一下,微微蜷缩起身子。
想到刚将这女魔头带回来时,两人互诓的那些话,“哼,真是蠢得要死,真以为我会信?”随便胡诌几句,她息吹就慌不择路的往下接,蛮可笑。
秦浣动作不轻,将息吹翻来覆去脱尽了衣裳,玩味的看着她光裸的身躯展现在她眼皮底下,可这几下翻动,就让息吹疼的额角冒汗。
这具身体还是好看的。尤其一块块淤紫和发红的刀口,更是显得她皮肤莹白剔透,为之咂舌。
“啧啧啧,”秦浣冷笑一声,仿佛这样形式的欺侮可以聊解她心头之恨。她用指尖划过息吹后肩上的刀口,她的身子果真烧的滚烫。“嗯啊~”息吹颤抖着痛苦的呻吟。
秦浣一怔,门外的闲聊声也是一顿。
秦浣猛地一回头,就看见小芜扒在屏风上露出两只眼睛朝里面张望。
“咳咳,没什么。我在给她清创。”秦浣鲜有的不知所措起来。
小芜眼睛瞟了瞟床上,“嗯嗯,”重重点了点头又悄悄退了出去。
现在秦浣也觉得自己耳朵烫得厉害。
“你个心狠手辣的,现在倒是怕疼了。”秦浣心里暗恨,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
将她完全上好药,已经折腾到了晚上,二人具是大汗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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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第七天了,明明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疯婆子从这跳下去的,她一身重伤,又无法器傍身,能走多远。”
“那女人要是能被找到早就被活捉回来了,此悬崖陡直高百丈,下面林密兽多,兴许已被野兽衔走啃得渣都不剩了。我们已在此处耽搁许久,我看不如各回各家···”
“俺同意,俺也想俺婆娘了。”
一群糙汉聚在一起大吐苦水,越说怨气越大,一旁不远处的小帐内倒是一直沉默着。
“大哥,探子来报,严家也有人到这附近了。”樊多源盯着眼前放置的盒子出神,樊富余轻唤了他一声,眼神询问他接下来要怎么做。这兄弟二人也在犯愁,原本想好好给父亲准备个大礼,可“大礼”跳崖后,就不翼而飞了,搜山寻她数日,只找回来息吹的拂尘,和她破成烂布的衣裳——确实是她的没错。
真被野兽吞进肚了不成?要真是,估摸着这会儿已经成大粪拉出来糊了满山,这怎么找。
兄弟两个就这么呆头呆脑的相对着发愣了起来。
樊多源粗眉一横,这个已经蓄起须髯的粗壮男子,神态竟有些憨傻,“算了算了,老头的贺礼我们再想想别的吧,严家要是掺和进来要难搞呢。”
二人又是一阵沉默。
“给那些人一点钱打发了算了。”最终想出了一个无可奈何的法子。外面那群人正是他们暗中募集的,本意是低调行事,不要在外招风引事,没成想这些江湖匪盗不仅脑子愚钝,连指挥也听不太懂,此次行动实在是让他们窝了一肚子火还不敢发作。
息吹实在是江湖上人人垂涎三尺的大肥肉。听闻二十年前,当时世家中最为富贵的沈家庄,老家主及其夫人先后故去后不久,就被洗劫一空,从沈家的女儿和她夫婿,到学徒、家丁无一幸免,转走了全部的金银宝物还不够,贼人一场大火将昔日满堂金玉付之一炬。
等援手赶来,人同物全都变成了焦炭,甚至想办丧都分辨不出谁是沈家小姐。翻翻找找,只能在焦炭黑灰里暗藏的已经烧化的金银器物中窥见昔日沈家庄的奢豪。一片废墟根本不可能再找出贼人的蛛丝马迹,只能从求助信的寥寥数字中知道息吹来过。
按理说,这种富贵权势之家应当有不少座上门客,不该轻易毁在那时的息吹手上,可巧沈家的上门女婿在不久前遣散了一众高手,其意图不言而喻,只是没想到此举葬送了全部前程。
这么多年来,无数江湖侠客匪盗,甚至世家大族都或明或暗的试图将沈家隐藏的财富据为己有,却一无所获,继而大家都将目标集中在息吹身上,再加上这么多年来息吹阴险狠毒的行径,普遍一致认为除息吹外不可能再有其他人会有如此手段,能对沈家下此毒手。
世人如此坚信,笃定只要能活捉息吹,就等价于拥有享不尽的富贵。哪怕她到死也不肯透露财宝所藏之地,至少多年来息吹的美貌也是一直盛传于江湖的。
樊氏两兄弟得到息吹行踪后悄悄募集人手,以为没有其他人知晓此次行动,想先一步摘下这大桃,但是俩乌龟脑袋就是没想到这群匪盗游侠各怀鬼胎,同息吹交手十几年了,对生擒她并没有信心,更有丢了自己小命的风险,还不是因为姓樊的给的够多,且在暗处更是有不少世族盯梢。他们想瓮中捉鳖,更有人想坐收渔翁之利。
“啐!”樊富余同他兄长看起来有八分相像,更文弱一点,举止却是比他看起来更粗莽,“贱妇!蠢夫!”白花了银子谁不气,一口痰从他口中飞射出来,粘稠的泡沫掷地有声,仿佛一巴掌打在息吹身上,就当出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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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夕何夕?
迷蒙中息吹逐渐有几分清醒,只是眼皮子沉的很,怎么也睁不开。迷迷糊糊也不知是不是梦,她隐隐约约听见一个尖尖细细的大嗓门,应该是个姑娘。
“师姐,你都把人家弄哭了!”
“···”
“那我说师姐你当初真不该把大嫂装粪车里。”
“····”
“明明打得过···”声音逐渐低微了。
感觉现在身上的伤处不再像之前那样火辣辣的,没有多想,脑子就又不太转的动,息吹晕晕沉沉睡了过去。
“明明打得过,师姐你干嘛要装蒜嘛。”秦萋芜嘟囔着,声音越说越小。
“小芜,以暴制暴,可知其非?”秦浣十分不解,为什么秦萋芜会为只认识了没几天的息吹说话,一定是这个魔头太会伪装了,狡猾得很呐。
秦浣不由自主的瞥向息吹,尚未消肿的脸庞依稀可见是个清秀的,若不是知根知底,那她可能也不会信躺在眼前眉头微蹙的女人,是手段狠辣,视人命如蝼蚁的魔头。
回过神来,秦浣眼中闪过一丝凌厉,若不是为了长远考虑,真是杀之而后快。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