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构》三白六出

48、第48章

　　肉眼可见，第一军团士兵们的状态沉稳下来。
　　即便在抓捕起义军的过程中依旧会受到诋毁，但他们已经有了强力的支柱。
　　行动有条不紊，可起义军的人数却没有下降，不断有普通民众被游说进起义军的队伍。

　　某间昏暗的房间内，一个男人有些无法自控地碎碎念，他的眼神已经无法聚焦，双手却不断在星网上敲击。
　　邻居见他好几天没有出门，出于关心上前敲了敲门，打开门的男人不修边幅，眼睛通红却死死盯着邻居。

　　邻居一怔，心里涌上些惊慌，强忍着离开的冲动问道：“最近没见你出门，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男人哑着声音：“我妻子死了。”

　　“啊？对，对不起。”邻居有些自责自己戳到了别人的伤心事。

　　“是第一军团害死的。”男人神经兮兮，“我妻子只是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他们就害死了她！”
　　“我要加入起义军，我要报仇。”

　　邻居原本有些不忍，但看着男人这幅精神不太正常的样子，已经想要离开。
　　他有些僵硬地安慰：“节哀。祝你成功。”

　　男人咧了咧嘴角，重重地关上门。
　　邻居惊出一身冷汗。

　　回到家里，他将事情和妻子一说，妻子立刻害怕起来。
　　“天哪，他不会哪天将我们也给杀了吧？”
　　“不会吧，我们跟他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啊。”丈夫不安极了。
　　“那可说不好。”妻子越想越害怕，“他们这种精神不正常的什么都能做出来。”
　　她咬了咬牙：“要不，我们把他上报给第一军团吧？”

　　丈夫有些为难：“好歹是认识的人，怎么能这么做？”
　　妻子不满：“真到那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再说了，举报成功会发一笔奖金呢！”
　　丈夫猛灌了一口酒，心里的天平慢慢倾斜，最后他拍板：“行，明天我换个行头，再去举报。”

　　第一军团来的很快，他们破门而入的时候，男人已经联系上起义军，并且接手了第一项任务，游说附近的居民抵抗第一军团。
　　男人嘶吼着大叫，他瞪着一双眼看到正缩在人群中的邻居，突然知道自己是如何暴露的。出乎意料，他挣脱开束缚，朝邻居冲去。
　　围观的人四散而逃，只剩邻居一个人惨白着脸，因为腿软而动不了。

　　好在即将要被攻击到时，士兵救下了他，一脚将男人踢远。
　　被踢中的男人开始浑身颤抖，很快出现与之前死亡的人一样的症状。
　　士兵们已经见怪不怪，他们知道这是被粒子入侵严重的后果，换句话说，也是他们自找的。而在外人看来，就是第一军团的军官们无比冷漠。
　　男人很快死亡，士兵上前确认死亡后，按照流程进行后续动作。

　　刚刚保护了邻居的是一个年纪还轻的士兵。
　　他伸出手想要将人扶起来，没想到下一秒他的手就被狠狠拍开。
　　“不用你们假惺惺！你们第一军团下手这么恶毒，我们再也不会相信你们了！”

　　少年士兵一愣，他没有表现出任何恼怒或是失望的情绪，他只是默默站回了自己的队伍里。
　　队长走到他旁边，拍了拍他的肩：“不用放心上，有人会在意我们。”
　　少年露出乐观的笑：“我知道的，队长。”

　　第一军团很快撤退。
　　邻居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有些懊悔，他咬了咬牙，决定咽下这一刻的负罪感，他有什么错呢？大家都是这样做的。

　　远远望着这边的人，看到普通民众的死状，又开始在星网上大肆宣传。
　　从一开始的镇压起义军，到如今的虐杀普通民众，第一军团的名声已经掉到谷底。

　　巴奈特惬意地躺在房间里，他有些愉悦地问西塔：“你曾经的兄弟们落到现在这种地步，就没有什么感慨吗？”
　　西塔眼神抖动，流露出一丝悲伤：“不忍当然是有的，但莫姆星人的未来才是最重要的。”
　　巴奈特哈哈大笑，他似乎是很满意西塔的回答，若是完全的逢迎，他就要怀疑西塔的忠诚了。

　　男人的身份很快被查出。
　　他是某个小镇上的铁匠，由于莫姆星的技术，他的店生意越来越惨淡。
　　生活窘迫之下，他决定到帝都来碰碰运气，还没等他做什么，他的妻子却不知什么时候为了金钱搅和进了起义军，时间一长，就慢慢被洗脑，认为是第一军团导致他们的生活如此艰难。
　　在一次抓捕活动中，他的妻子因受伤死亡。
　　男人因此崩溃，决定报复第一军团。

　　伊恩觉得不能理解：“这也太离谱了，他妻子因为加入起义军而死，他却把死因归在我们头上？”
　　萨利已经见过不少这样的案例，现在也没了当时的愤懑心情：“也许粒子入侵导致他们自我判断能力急剧下降，毕竟人都快不是自己了，难道还能保证思想？”
　　伊恩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你这么一说，我现在感觉他们做出什么事情来都有可能。”

　　“不好了！”有军官闯进来：“大量的粒子武器在起义军中流通了。”
　　“什么？！”萨利摔了手里的杯子，“这下可难办了。”
　　“别担心。”伊恩当即让他们冷静，“莫里斯在拿到粒子武器的第一时间就在研制反制工具了，他的第一批阻断剂应该已经出来了。”
　　“他们毕竟还是人类，就算拿了粒子武器能发挥的效果也有限，主要是普通民众可能会受伤。”伊恩紧接着又说了句大实话，“虽然我真的不想管他们。”

　　萨利一哽，无奈：“这话在莱尔面前还是少说吧。”
　　伊恩耸了耸肩：“要不是莱尔，我早就回自家企业专攻医疗了。”
　　他有些郁闷地继续说道：“我真希望莱尔能放松一点，别把自己绷地这么紧，多想想自己。”
　　“谁又不是呢。”萨利赞同般叹息，“但他要是那样，就不像他了。”

　　莱尔是第一时间接收到粒子武器的消息的，他的想法与伊恩一致，相对于战力来说，起义军确实无法与第一军团相比，但要是真的出现战斗，难保不会伤害到普通民众。
　　这种战力一边倒的局势，看来巴奈特的目的应该并不是削弱第一军团的实力。
　　思来想去，莱尔认为他的目的依旧是为了增加粒子浓度。

　　起义军原本士气大振，但在发现他们装备了武器之后仍然溃不成军时，识相地当了缩头乌龟。
　　巴奈特不在意这些傀儡的死活，但他脸色阴沉。
　　“阻断剂是怎么回事？”

　　马伦毫不在意地说：“应该是莫里斯搞出来的吧，毕竟这东西找到克制的方向还是够简单的。”

　　巴奈特从牙缝里挤出话来：“我预料过这种东西迟早会被研制出来，但起码不是现在！刚刚动用粒子武器的时候！”
　　这和他的计划背道而驰，花了时间精力弄出来的粒子武器成了一步废棋，怎能让他不气恼？！

　　“粒子武器一定在最开始就到了第一军团的手上，莫里斯才能在第一时间压制我们！”巴奈特徒手捏碎了身上的监测器。
　　马伦见此皱眉：“谁准你随便破坏监测器的？”
　　他招了招手，让手下人再去拿一个。

　　巴奈特转了转脖子，死死地掐着马伦的肩膀，青筋爆出，足以知道他所用的力气有多大。
　　马伦痛呼出声：“放手，你个杂碎！”
　　巴奈特眼里闪过杀意，西塔上前将马伦拉扯出来：“注意你的口吻。”
　　巴奈特压下杀意：现在还不是时候，等粒子浓度足够高，他一定要先杀了这个愚蠢的科学家。

　　“之前第一件粒子武器的成品是给谁了？”巴奈特换了话题。
　　马伦不耐烦地说：“给商会拍卖了，那会长最后拍下来孝敬给弗格森了。”

　　巴奈特眯了眯眼：“弗格森？最近倒是没见到他。”
　　马伦“哈”了一声，做足了嘲讽的样子：“他忙着享受呢，哪有时间这里？”

　　“是么？”巴奈特轻飘飘地重新戴上监测器。
　　有了自己想法的傀儡，就算再好用，还是得处理掉，在那之前，他必须要挽回一点损失。

　　*

　　最近希里发现很多政府文件的下发都不是很顺利。
　　原本当天能处理掉的事件，被硬生生地拖了十天半个月。

　　又一份报告被拖延，希里忍不住找上办事的专员。
　　看着皇家军团气势汹汹地上来，处理文件的小姑娘吓得快哭了。

　　“我，我只是个小员工。”小姑娘支支吾吾地解释，上级要求她延后所有军团事务的文件，她也没办法违背。
　　希里做不出向一个女孩子出气的事情，于是他询问事务长的所在，结果被告知事务长正在出差。

　　希里憋着一股气，最终忍不了了找到莱尔。
　　“他们就是故意的！”
　　“现在只是延后文件，之后恐怕就要在军团资金上动手脚了。”

　　莱尔一语中的：“萨利最近也跟我提到这个情况，恐怕之后有些合作也会告吹。”
　　希里怒极：“我们拼死拼活到底是为了谁，他们怎么就这么不识好？”

　　莱尔表情凝重：“皇室已经不再，皇家军团的所在变得尴尬，恐怕他们还会对整个皇家军团下手。”
　　希里气笑了：“什么意思，他们难不成还想解散皇家军团？！”
　　莱尔默默地看着他不说话。
　　希里卡壳一瞬，吃惊道：“不是吧？他们真有这样的想法？”
　　莱尔：“并不排除。”

　　希里愣愣地，随后帽子一摘，放肆地坐在地上：“也行，老子本来也不想干了。”
　　莱尔挑眉：“进入皇家军团不是你当初坚定的目标吗？”
　　希里抿了抿唇：“我想保护的，不是现在的帝国民众。”

　　“可乔舒亚还在。”莱尔说出最现实的问题，“你的使命还没有结束。”
　　希里无法辩驳，那是他救出的最后一名皇室成员。

　　“若皇家军团真的解散，你就保护好他，新的帝国，需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