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构》三白六出

4、第4章

　　“不！”有人在大吼，一时间乒乒乓乓的声音不绝于耳。

　　“明明过了今天我们就不用再离开帝都了！”

　　怒骂声在楼道里回响，隐约还夹杂着一丝恐惧。

　　蒙托上校朝天放了一枪，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你们没有拒绝的权利！你们要做的，只有服从命令！或者，现在就死在我的枪下！”

　　所有人被震得不敢再动弹。

　　“整理你们的军需，一小时后，我会带你们进入要塞，之后，听从我的命令。”

　　众人终于认识到事情已经不可转圜，他们放弃了挣扎，默默做自己的事。

　　科里呆呆地问：“什么意思？蒙托那家伙到了战场上还要成为我们的上级？”

　　萨利草草地安慰他：“挺好的，起码不用再短时间内熟悉另一位军官。”

　　“你最好祈祷他不会在打架的时候先把我崩了。”科里哀叹道。

　　本以为在毕业后就不用在面对蒙托那张脸，结果现在倒好，直接成了他手底下的兵。

　　“我的未来无望了。”科里丧气地说。

　　“你的未来不由蒙托决定。”莱尔淡淡地说。

　　“那是由谁？”科里随意地问。

　　“敌人。”

　　“只要你的军功足够多，你就是揍蒙托，我也会在边上给你递刀。”

　　莱尔扣上最后一颗纽扣，拿起自己的背包，走出了门。

　　科里怔怔地看向萨利：“我刚刚听错了？这话是会莱尔说的吗？”

　　伊恩难得拍拍他的肩：“很带劲，不是吗？”

　　科里耸肩，抖掉不适感，发自内心地说：“确实，我恨不得现在就为他卖命。”

　　虽然是同一个区域，可要塞离基地并不近，星舰需要经过三次跃迁，才能在最快的时间内到达。

　　常人很难承受连续的跃迁，即便是军校生，吐得天昏地暗的也不少。

　　蒙托并没有心软的意思，他对学生向来冷酷无情，不过是几次呕吐，还不足以成为他降速的理由。

　　等到要塞的军官前来接应，看到的就是一群脸色灰白，毫无精气神的新兵。

　　“蒙托，我要的支援，可不是一群弱鸡。”杰森上校嫌弃的说。

　　他们是优秀的帝国军校生，听不了这种贬低的话，有人硬生生直起身。

　　“还不服气呢。”杰森笑着看向蒙托。

　　蒙托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老实说他对杰森的认知没有反对的意思。

　　他直接问了自己想知道的问题：“诺德上将在哪？”

　　“在营地，去找他吧，他正在等你。”

　　蒙托点头，完全没有再管自己学生的意思直接离开了。

　　新兵们眼巴巴地看着他走，有些不知所措，无头苍蝇般不知道该干什么，最后只好齐齐看向莱尔，这个在任何场合都出类拔萃的人。

　　杰森也发现了众人的目光，他对正前方的少年有了一丝好奇。

　　“你叫什么？”

　　“莱尔·雷诺。”

　　同样是浅色又极为发亮的眼睛，杰森仿佛透过他看到了另一位英雄。

　　杰森眼神深了深，看向这个挺拔的少年。

　　他想：也许真是基因遗传，在别人无知无觉的时候，这个少年已经成为他们潜意识里最信任的人。

　　科里慢悠悠地走上前，目无尊卑地问：“嘿上校，我们什么时候能上前线？”

　　杰森看着他金灿灿的头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在那之前，把你头上的玩意儿染黑，否则，你就准备当一只秃毛的弱鸡。”

　　科里动作僵硬了，他捏起拳头，想打架。

　　萨利第一时间感受到他的情绪，死死地拽住了科里，对杰森说：“好的上校，我们会听从命令。”

　　杰森不置可否地点头，他大声对着众人说：“新兵们，我知道你们都想知道上前线，但我告诉你们，你们现在还不配！”

　　“你们太弱了！捏死你们就跟捏死蚂蚁一样简单！”

　　“在这里，无知等于丧命！现在，全体到新兵营，会有人教育你们这群弱鸡的。”

　　众人敢怒不敢言，看着莱尔一副接受良好的样子，有人忍不住上前问道：你就不生气吗？

　　莱尔平静地说：“我们没有资格，对具有丰富战场经验的人生气，在他们眼里，我们或许还不如一颗能伤害敌人的榴弹。”

　　这话很实在，起码大部分人都无话可说了。

　　新兵营里已经有两个人在等着，他们见到人后，不多废话，直接提出要求。

　　“要塞作为军事重地，莫姆星人一直在试探是否有攻下的可能。”

　　“你们要做的，就是扩大我们要塞的安全范围。”

　　“一旦发现区域的安全，我们会派兵驻守，这样一来，我们的兵力就不够了，这也是你们来这里的原因。”

　　“现在，按照排名，六人一组，跟上。”

　　*

　　莱尔四人猝不及防和希里、艾塞亚组成了一队。两人是典型的皇家派，这次来到要塞，他们是最不情愿的。

　　科里想上前挑衅两句，被伊恩拽住：“别给莱尔找麻烦。”

　　希里和艾塞亚丧着脸，下星舰的第一瞬，他们已经想掉头回去了。

　　带领小队的一个老兵沉默地走在前面，没有任何介绍自己的意思，他将检测工具分发给几人，说明它的用途：“这是能检测出莫姆星人联结的工具，要时刻开着。”

　　莫姆星人联结的方式有很多，若是敌人没有准备入侵，他们大概率会通过小型的联结设备来探听消息。

　　萨利一听就知道工具的原理了：“就是粒子感应器。”

　　老兵点头：“没错，科学院一个月前生产出来的，刚刚投入使用。”

　　“我们的科研速度远不如莫姆星人，他们对于精神力的探测器早就研制出来了，第一军团在那之后就很少能探听到敌人的准确信息了。”

　　莱尔皱眉：“这对我们很不利，万一他们有大动作，我们会被打的措手不及。”

　　“谁说不是呢？”老兵叹息，“可还有谁能带领我们进攻，我们只能被动防守。”

　　“您在这里多久了？”萨利温和地问。

　　“只是一年罢了。”他用平静的口吻说着自己的不幸，“一年前，我的家人全都死在炮火中，于是我来参军。”

　　他笑了笑：“我没有别的依靠了，也许死在战场上，是我最后的归宿。”

　　希里等人依旧沉默，只是他们紧紧跟着队伍，不曾掉队。

　　到达目的地，看着宽广的望不见头的平原，希里瞪着眼：“这一片，全都是探测目标吗？”

　　“是的。看到那边的哨岗了吗？”老兵指着远处说，“那是我们最近到达的地方。”

　　“好了新兵们，开始吧。”他拍拍手，领着人往前走去。

　　艾塞亚下意识说：“还好，起码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老兵冷笑道：“没有危险？你错了，这里没有地方是安全的。”

　　“你们以为要塞的士兵就没有伤亡吗？”

　　“上一批探测小队在发现联结的过程中，撞上了莫姆星人。好消息是，他们将图像传输回来，就和敌人同归于尽了。”他自嘲道，“希望我们好运。”

　　希里和艾塞亚白了脸。

　　吓到了小朋友，老兵有些不好意思，尽管他的本意是为了让他们提高警惕。

　　他找补道：“当然，我相信你们是最优秀的学生，经过多年的学习，一定和我们这种半吊子不同，莫姆星人在同样有序的抵抗下没那么容易得手。”

　　莱尔紧了紧手里的剑，坚定的说：“当然，我们决不会止步于此。”

　　科里笑了：“愿为你出战，我的队长。”

　　萨利和伊恩没有说话，但嘴边的浅笑说明了一切。

　　希里第一次感受到他们的与众不同，信念仿佛可以斩破黑暗。

　　艾塞亚偷偷凑在他耳边感叹：“希里，他们也太帅了。”

　　希里：“……”

　　第一日探测无事发生，老兵长吁了口气，他将警报器安置好，带着几人扎营。

　　“今晚就先凑合吧，吃点东西。”

　　科里看着递给他的压缩饼干，舔了舔嘴：“我们就吃这个？”

　　伊恩抢过他的饼干，塞了一块到自己嘴里：“你不吃我吃。”

　　科里大怒，把食物抢了回来：“谁说我不吃，伊恩，你晚上最好别睡太死。”

　　伊恩不屑，萨利开始劝架。

　　老兵坐在莱尔身边看着年轻人的活跃，轻声问道：“很开心吧？”

　　莱尔眉眼稍弯，也轻声回答他：“是的。”

　　*

　　主营地。

　　蒙托一进门，诺德上将就抬眼看了过来。

　　“上将，恕我直言，目前那群孩子还没有成为士兵的资质。”

　　没有任何寒暄，蒙托上来就直截了当地说出他的不满。

　　诺德上将对外向来是以稳重自持的面貌示人，在自己最熟悉的战友面前，他终于露出一丝疲惫。

　　“我知道，只是没有时间再让他们熟悉战场了。”诺德上将歉意又坚定地说，“实战是最好的教学。”

　　蒙托沉默，随后问道：“局势已经如此紧张了吗？”

　　“是。”诺德睁着带血丝的双眼，“莫姆星人的动作很频繁，他们似乎并不在乎我们发现，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一旦要塞失守，别说你在乎的学生，整个帝国都会血流成河。”

　　蒙托闭了闭眼，哑着声说：“我们还能做什么。”

　　“找出他们的联结。”

　　“破译其中的信息，我们就能够提早做出安排，不管是迎战——”

　　“或是撤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