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构》三白六出

3、第3章

　　埃尔维萨区。军事基地指挥部。

　　莱尔已经置身于闹市一刻钟了。

　　自从他走进这间会议室，争吵就没有停止过，内容无非就是关于他的精神力。

　　“蒙托上校！关于精神离体的应用，你们是否有私下研究？”议会派来的探员咄咄逼人，“莱尔同学，关于精神力的研究，除了科学院，其余都是被禁止的！”

　　“是吗？”莱尔淡定自若，“皇室并没有颁布过相关的法令，请问您是根据哪一条制度来指责我？”

　　对方怒不可遏：“请你端正态度！议会与科学院有内部协议，公民不得私自使用精神力武器。”

　　这种话说出来简直让人发笑，莱尔确实笑出了声。

　　“你也说了，是内部协议。”

　　他严肃了脸色：“阁下，你们站在什么立场？是帝国民众？还是科学院？”

　　探员没有分清他的问话意图，下意识说：“有什么区别？”

　　“若是帝国民众，普通民众的精神力做不到这种事，因此这种应用只会在军事上使用，不会影响他们的生命安全；若是科学院，”莱尔嘲讽道，“他们应该感谢我，为他们提供了新的科研方向。”

　　探员噎住，他无从辩驳，但长期以来的傲慢使他不能接受自己被这样嘲讽。

　　他口不择言：“莱尔，不要以为你是——”

　　蒙托脸色一变，打断他：“闭嘴！”

　　莱尔冷着脸，他向来冷静，但现在他确实很想打爆这个无脑的人。

　　蒙托已经听他们吵了很久，他的怒气值正在上涨，直到现在终于忍受不住：“让议会那群蛀虫少来沾边！这里是军事基地，不是你们的一言堂！”

　　探员震惊地看着蒙托，似是没想到他竟然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议会贬低得这么难听！

　　他叫人名字时的声音都有些扭曲：“蒙托上校！请注意你的言辞！在此间所说的一切，都会被当做言论事实上交给议会！”

　　蒙托冷哼一声，站在探员的面前。

　　他们的身形相差极大，对比之下，议会探员就像个小鸡仔。

　　蒙托高大的身影带着极大压迫感，他亲历战场，一个只在温室中撒泼的人，是无法抵挡这种气势的。

　　冷汗从探员后背冒了出来，他想说话，但就像是被掐断了脖子，发不出声音。

　　蒙托用食指抵了抵他的肩，盯着他的眼睛说：“你想怎么汇报随你便，下次再不请自来，我就带着人炮轰了你们的议会大楼。”

　　“野蛮人。”探员抖着声音说道。

　　蒙托舔了舔嘴唇，讽刺道：“可惜了，你们还得靠野蛮人才能活下去。”

　　看够了闹剧，莱尔说道：“我可以授权科学院研究我的精神力球，但我不会提供任何身体上的帮助。”

　　探员咬着牙，没有回答。

　　这确实是他们的目的，之前冠冕堂皇的帽子，都是为了将莱尔带回科学院，让他提供精神力以便研究。

　　“不行，你必须跟我回去接受检查。”他鼓起勇气提出要求。

　　但下一秒，他就后悔了，因为他被蒙托一脚踢到了墙上。

　　“看来你们并不想要和我们文明交流。”蒙托抖了抖腿说。

　　到底是谁不文明！探员在心里怒吼。

　　“我们军校的学生，你们一个也别想带走。”

　　听着蒙托坚定的话，探员知道自己这次大概要无功而返了，而此时，基地接到了议会的通讯。

　　蒙托烦躁地说：“接通。”

　　对面是议会人员之一弗格森，以及科学院院长莫里斯。

　　弗格森向来是个笑面虎，他一扫当前的状况，就心中有数，表面上当做一无所知：“这是怎么了，不过是一件小事，怎么吵成了这样。”

　　“扎克，我不是让你好好交流吗？”

　　弗格森上来就指责了自己人，让蒙托反而不好说话。

　　莱尔向两人问好，又对莫里斯说：“院长，您是否有想将我的大脑解剖，提取精神力的想法？”

　　莫里斯毫不迟疑：“是的。”

　　此话一出，除了莱尔，众人全都沉默了，连弗格森都有些嘴角抽搐。

　　他已经开始后悔，这次视频会议应该带上那个实验室的疯子马伦，而不是这个随便乱说话不顾他人死活的莫里斯！

　　莱尔淡定地回复：“抱歉，我不愿意。”

　　莫里斯面无表情地点头：“那很可惜。”

　　其余人：“……”

　　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鬼话！

　　莫里斯转而又说：“如果可以，我希望为你的精神力做一次检查，不放心的话，我可以来军事基地。”

　　他顿了顿看向蒙托，真诚地说：“当然，我会打报告。”

　　一旁没有打报告进来的扎克：“……”

　　蒙托看向莱尔，意思是由他自己决定。

　　莱尔想了想，同意了。

　　弗格森开始找存在感：“扎克回来后我们会对他进行处罚，他的个人言论不代表议会的态度，望周知。”

　　蒙托看也不看他，弗格森也快撑不住脸上的笑了。

　　莱尔接了他的话茬：“还请议会多多约束手底下的人，这里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进的。”

　　弗格森依旧带着笑，语气有些阴沉地说：“您说的是，雷诺少爷。”

　　没有看到莱尔变脸，弗格森有些不爽，他自顾自断开了连线。

　　事情告一段落，扎克骂骂咧咧地被扔出了会议室，莱尔还站在蒙托面前。

　　“多谢您，上校。”外人看来蒙托与莱尔小队水火不容，但实际上蒙托对任何学生都是一视同仁。

　　蒙托摆摆手，换了个话题：“你们的考核完成地很不错。”

　　莱尔笑了：“是，我的同伴们一直很优秀。”

　　“感情深在战场上并不是一件好事。”蒙托沉沉地说。

　　莱尔：“但像莫姆星人一样，没有感情，也并不是一件好事。”

　　蒙托直直地看向他，他忽然想起来，这个少年在没有上战场之前，就已经意识到了它的残酷。

　　蒙托叹了口气：“是我想差了，这种话还是对科里说比较好。”

　　莱尔无奈：“科里也许并不想听您的说教。”

　　这两人在一起无时无刻不是在互相针对。

　　蒙托想起他就吹胡子瞪眼：“那小兔崽子，考核前还扎了我的车胎！”

　　在蒙托进行长篇的控诉之前，莱尔找了个借口回到了宿舍。

　　萨利和伊恩正躺着休息，只有科里还光着膀子在锻炼。

　　看到莱尔回来，几人围了上来。

　　“怎么样？议会为难你了？”伊恩着急地问，“科学院不会要把你带走吧？”

　　他们一直是最好的战友，不能接受莱尔因为这种见鬼的精神力研究成为实验物品。

　　“放心吧，蒙托上校一直在为我说话。”莱尔安抚道。

　　科里松了口气，喃喃：“早知道就不扎他的轮胎了。”

　　萨利扶额：“科里，消停点，你忘了上次被整的多惨了吗？”

　　在真人对打过程中，蒙托报了自己的私仇，科里一度起不了身。

　　即便在这个时候，科里依旧嘴硬：“那有什么，躺几天依旧是个好汉。”

　　几人争论不休，莱尔难得思绪放空，比起共同训练，他更珍惜这种吵闹的时光。

　　*

　　第二日，莱尔打开门，看到站在门外的莫里斯。

　　他朝莱尔客气地说：“早上好，莱尔同学。”

　　莱尔看了看表，现在是早上五点，从帝都过来的飞行时间是六个小时，也就是，在昨天通话结束后，莫里斯就已经开始收拾仪器过来了。

　　知道莱尔的吃惊，莫里斯解释道：“昨天在星舰上就打了报告，不得不说，军事基地的报告处理速度还真快。”

　　他手上拎着仪器，莱尔不好意思让他等太久，只能让他进来。

　　萨利好奇地看着机器，问道：“它的容量足够测算莱尔的精神力吗？”

　　“当然。”莫里斯向来对自己研究的东西很自信，“只要不是精神力自爆时产生的能量，其他情况都能接受。”

　　此话一落，众人立即紧张地看向莱尔。

　　莫里斯也反应过来，他对自己的快言快语有些尴尬：“抱歉。”

　　莱尔摇头：“没关系，请开始吧。”

　　气氛忽然变得沉闷，直到莫里斯皱眉：“你的精神力核有缺损，你是通过剥离精神力核来让精神力离体的吗？说实话，这并不是一个好方法。”

　　莱尔脸色不变，像是早已知晓。

　　“分离精神力核对你的身体有危害。每分离出一点，剩余的精神力为了弥补缺损就会在那一处聚集，时间久了，你的精神力会无法凝结。”

　　“什么？！”萨利等人没想到精神力离体会有这么大的影响。

　　这也是莱尔一开始不想为科学院提供任何精神力支持的原因，一旦被检查，就会发现问题。

　　“我想知道，有没有两全的办法。”莱尔想知道莫里斯有没有别的想法。

　　科学院在他眼里和议会是一丘之貉，但不得不说，莫里斯他的研究水平，确实是常人所不及，基于他过于耿直的个性，莱尔选择相信他。

　　莫里斯摇头：“人的精神力核是固定的，你强行分割了一点出来，要使它重新健全，需要很长的时间。”

　　只能让漫长的时间，让精神力重新凝结成核，前提是，他不能再大肆动用精神力，引起震荡。

　　“总而言之，趁现在还不算严重，你不能再分离精神力了，如果你还想站在战场上。”莫里斯一锤定音，“我想，你的目标应该不止于此。”

　　“好。”莱尔沉默，最终还是答应了。

　　莫里斯再次耿直地说：“不过你的想法确实给了我很大的灵感。”

　　科里听得胆战心惊的，他甩起手开始赶人：“好了莫里斯院长，我们知道你的大脑一直是异于常人的，现在您也检查完了，是不是可以回你的实验室了？”

　　莫里斯并没有不高兴，很多人这样说他，而他对这样的恭维向来接受良好。

　　他收拾好东西，快速带着灵感乘着最近的一班飞船，赶回了科学院。

　　检查报告自然而然被发给了蒙托上校。

　　于是莱尔再次接到了蒙托了通讯。

　　他被大骂一通，并且明令禁止他再次使用精神力球。

　　一向被夸赞的莱尔被骂的狗血喷头，同期生们都有些惊讶，不过当他们知道缘由后，又有些悲从中来。

　　尖子生竟然因为开发精神力被骂，这种事在他们身上，简直想都不敢想。

　　莱尔等人重新回到日常的训练中，他们即将毕业，这几日已经在整理行装，准备回帝国军校参加毕业典礼，顺便可以回家看看。

　　再之后就可以填报志愿。

　　帝国分为第一军团和皇家军团，第一军团驻扎在前线，人数最多，也是伤亡最惨重的，而皇家军团相对来说比较安全，只是名额有限，得靠抢。

　　“切，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就是为了留在帝都当个废物。”科里向来是看不上那些拼了命想进皇家军团的人的。

　　萨利摇头：“人各有志，你无法强行让一个人面对战场。”

　　那些人自知没有对敌的勇气，懦弱成为他们的保护色，在临近毕业之际，他们也避免和莱尔等人碰面。因为一见到他们，就会为自己感到羞愧。

　　他们在内心倒计时，只要回到军校，参加完毕业典礼，就可以正式分道扬镳了。

　　意外总是令人意想不到，在离开军事基地的前一天，他们的美梦被打碎了。

　　军事基地发出声明：所有毕业生，征得帝国军校同意，临时抽调，紧急前往埃尔维萨要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