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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来日方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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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上年纪轻轻便成京城第一、独步天下,若能认其为师……好处自是一言能尽?你莫不是练剑练得眼睛花了、脑子也糊涂了,才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话。
-常言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怎能……
-少来。你这小混账,好歹做了你这么多年的师父,我能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吗?为师奉劝你一句,趁早打消这个念头,省得惹了他人不快,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师父……这个你就莫要管我了。
二人话语间,阁楼上的余清衡已经将目光投了过去,这二人便立刻噤了声,头发花白的那位先坐不住离了席,小家伙瞧了一眼自家师父离开的背影,腿下意识地动了动,却意识到如此做貌似不大好,又乖乖坐好了。
“真是难得一见,你居然未提前离席,”不经意间,一位身着月白色长衫、手持绘着花鸟风月折扇的俊雅男子缓步而来,“以往你要么直接放我鸽子,要么看到一半就不耐离去,今日倒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余清衡朝他微微点头:“林槐。”
林槐浅浅笑笑:“不过几年未见,你性子好像又变了不少——还记得以往你总抱怨说结海楼上凄清绝尘,不宜久居;我这洞庭小湖倒是心旷神怡,温暖舒适,时常让你下山来多陪陪我,起初还愿意违逆老楼主的意愿多来几趟,哪知后头老楼主逝世,竟连半个人影都瞥不见了。”
余清衡无声地笑:“毕竟楼中事务繁忙,修习也是件要紧事……”
话语间,已有掌风朝着面门袭来。
余清衡不闪不避,仅用手背便轻轻巧巧地将林槐蕴含七成内力的一掌化解。
林槐收了手,不由讶道:“你修为竟精进至此!若是如此,莫说京城,怕是连整个武林都无人再是你的对手!”
余清衡瞧了一眼自己的手,心中亦惊诧,他不知如何重生于十数年前,修为却仍旧是前世实力,也莫怪林槐如此惊讶了。
“不过运气好罢了。”余清衡面上不显,仍旧云淡风轻。
林槐笑骂:“在我面前就莫要拿腔作调的了,不管如何,作为友人,我仍旧要对你道贺一声——来日方长,我还得请你多多关照才是。”
余清衡微微颔首,应了林槐的话,才重新转头看向阁楼之下。
晏思何仍旧坐着,只是毕竟还是个正在长身体的少年郎,又刚比试完,面对眼前武林前辈们叮叮当当的刀剑争鸣、你来我往的武斗难免感到困倦,于是乎便忍不住靠着长剑泛起困来。
不肖片刻,有一个大一点儿的青年跨越人群寻到他,低头同他说了些什么。
交谈间,晏七瞧着好像清醒了点儿,可眼中仍是困意,又不肯贸然离席,青年拗不过他,只得脱了身上外套披在他身上,嘱咐两句后才又寻着来路离开了。
“都说晏七是关州晏家最受宠的小弟,”林槐展了扇子,轻笑一声,“如此一看,确实不假。若你要强行将人带去结海楼,不说晏七父母,单说他的几个哥哥姐姐,也是一万个不同意——唯一行得通的路子,怕是只能找他的师父多下点功夫了。”
“他不愿做我弟子,我为何要强迫于他?”余清衡淡淡道。
“开个玩笑罢了,”林槐合了扇子,不肖片刻,身边便出现了一美颜婢女,恭恭敬敬地将两杯热好的茶水递上前去,“不过说来也怪。晏七资质虽好,可毕竟是商贾世家出身,先天条件怎么也差上些许,若说要入得你眼,怕是还差上许多——你怎地……就瞧上了?”
林槐端了茶水,一杯留给自己,一杯掷给好友。
余清衡伸出三指,稳稳接住茶杯,茶水晃动,却滴水不漏:“也许是因为孤山太寒,少有人气,才想了这么个招。”
自是随口胡诌的谎话。
可林槐总是瞧不出来的,也总是信他的:“若你能如此想,那自然是好的……只可惜,你的算盘貌似打了个空。”
轻呷茶水,苦涩入喉,甘甜回口,令人通体生香、心旷神怡。
此乃上等好茶。
“无妨,”余清衡轻置茶杯,“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