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春》幺幺八

3、立春、3

　　漏网之鱼其实还有很多，全国范围内的人贩子团伙又何止这一小窝。
　　何况这一类事件自始至终都没有得到太多关注。

　　看着大街边布告栏、电线杆上新了旧、旧了新的寻人启事，二人在大学时期就立志，且一直坚持着打击这一类犯罪现象。

　　嘎吱——
　　手术室的门开启了。
　　俞一昙搀着江秋燕站起来朝走出来的医生奔去，“医生，我先生怎么样了……”
　　俞一昙紧咬着嘴，眼里的红血丝泛着一丝希冀，等待喜讯。
　　医生沉着声，缓缓开口，“很抱歉，我们尽力了。病人失血过多，即便送来前简单处理止血过，也因为伤及要害……回天乏术了。”

　　“请——节哀。”

　　付森棠和于思意站在他们身边，扶住听到这个消息后险些昏厥的江秋燕。
　　看着从手术室里推出来掩着白布的病床。
　　江秋燕踉跄地靠过去，从没有人见过她如此狼狈。
　　俞一昙站在床边双手掩面，泪滴穿过指缝一点点掉落在地上。
　　这一夜，他突然间失去了爸爸。
　　付森棠看着俞一昙，“哥……”
　　伸出手想轻拍俞一昙的背以示安慰，却又收回，不敢触碰。
　　付忠在一旁愣生生地看着一切，他回忆起有关俞荣山的点滴，依然不敢相信，这一次手术室里宛如死神提镰刀寻觅过来的死气翻涌。里头竟然是自己最好的兄弟、永远的战友。
　　“都怪我……”喃喃道。

　　伴随着白布遮盖的病床轱辘着远离，啜泣声追随着病床而去，付忠看着远处紧随在病床边上的江秋燕和俞一昙，一遍又一遍地鞭笞着自己的心。

　　即便谁都清楚这是一场飞来横祸，怪不得谁。可付忠却固执地认为是自己的粗心大意害了俞荣山。

　　天边染上了白晕，太阳没有照旧升起。低沉、乌压压的云笼罩这座小城。

　　俞一昙和江秋燕一起走出了太平间，淡淡的疲色在母子俩白净的脸上显得极为突出，未褪的红色泛在眼眶。
　　付家三人送走了警队的几人，在门口长椅上静静地等着他们俩和俞荣山道别。付忠闭着眼，愧疚地不敢再去见挚友。
　　江秋燕轻轻拍了拍俞一昙的背，俞一昙点了点头，径直朝着付忠走去，哽咽着开口，“付叔，您…是我爸最好的朋友，您去看看…他吧，再和他说说话……”
　　付忠的泪水再也掩不住，“好…好……”
　　说着他走进了太平间。
　　良久，他红着眼、紧咬着牙走了出来。
　　情绪里包裹着对拐卖人口组织的痛恨，连带着俞荣山的一起。

　　往后一周，警局本应举办一场不甚盛大的哀悼会，悼念这位英勇牺牲的队友。
　　却在深知俞副队长一向为人低调的情况下，不张不扬地送别了这位队友。

　　生活总得继续。
　　曲沧市路边的香樟树叶还在随风盘旋，橘子汽水依然腾腾地冒着气泡。

　　可是物是人非总在一个转折之间。

　　学校里的人都知道俞一昙和付森棠是情同手足的挚友，放学都是说笑打闹着回家。

　　在俞一昙请假了一周之后，原本恣意的少年像是被蒙了一层灰。

　　放学后，付森棠小心翼翼地跟在俞一昙身后。

　　是无声的陪伴，是愧疚，包裹着对这个人原来的汹涌的情绪。

作者有话说

　　作者没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