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落九野·天降他蓄谋已久》七糖福禄

58、请求

　　几人回到御药房不久，那位年轻的公公便紧随其后，悄然踏入。

　　他面容白皙，眉清目秀，若非那一身王宫特有的公公服饰，恐怕会被人误以为是哪家书香门第的翩翩公子。

　　他静静地站在门口，目光扫过众人，见他们正围绕殿下的病情交流得热烈，不禁笑意盈盈地开口道：“各位医师，看来你们对殿下的病情颇为上心，不知可有商讨出些许头绪？”

　　康安医师，一位年长的医者，轻轻摇头，眉头紧锁：“老朽行医多年，殿下的脉象却是闻所未闻。此脉象浮散无根，如水漂木，举之有余，按之不足，委实难以捉摸。”

　　谢健医师也颔首附和，声音中满是疑惑：“确实如此，殿下的脉象异常，脉气浑而浊乱，出而不返，重按推筋着骨始得，在下也是首次遇见这般病症。”

　　那位公公，自称小承子，闻言轻叹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忧虑：“殿下这病症已有些年数了，自我小时入宫，便时有发作。不过那时还不算严重。众位医师若有不解之处，尽可问我，我自会知无不言。”

　　洛瑶光上前一步，拱手行礼，声音柔和而坚定：“承公公，殿下似乎有元气离散之状，您可知殿下病症发作时，有何具体症状？”

　　承公公点头，回忆道：“我刚入宫时，尚未在殿下身边伺候，但听闻自文心公主那不幸之事后，殿下的身体便每况愈下。后来，我被选入殿下身边侍奉，曾听那些年长的公公们说起，殿下患的乃是离魂之症。”

　　洛瑶光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异：“离魂之症？”

　　承公公点头说道：“是的，先前的公公们就是这么称呼这种病症的。我还听闻，有宫女在殿下发病时，见过他的眼瞳变得漆黑如墨，既听不见，也看不见，整个人就像……，就像活死人般。”

　　听到承公公的描述，洛瑶光不禁眉头紧锁。

　　“承公公，殿下这病症发作的频率如何？是否有何规律可循？”洛瑶光问道，希望能从承公公口中探听到更多有用的信息，以进一步验证自己的判断。

　　承公公沉思片刻，回答道：“殿下这病症发作的频率并不固定，有时数月一次，有时又连续数日发作。至于规律，似乎与殿下的情绪波动有关。每当殿下心情低落，或是思念过深之时，病症便容易发作。”

　　洛瑶光心中一动，似乎捕捉到了一丝线索。她转身对康安医师和谢健医师说道：“两位医师，依我看，这离魂之症可能与殿下的心神有关。或许，我们可以从这方面入手，寻找治疗的突破口。”

　　康安医师和谢健医师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认同。他们知道，洛瑶光虽然年轻，但医术高超，见解独到，她的提议或许真的能为治疗殿下的病症带来一线生机。

　　承公公也在一旁默默关注着他们的讨论。他虽然不懂医术，但多年的宫中生活让他学会了察言观色，他能感受到几位医师对殿下病情的关切和用心。

　　王宫长长的青石路上，洛瑶光与寒北辰并肩归来，步履之间，皆显沉稳。

　　王宫的规矩森严，除了御药房与居所，其余之地皆是禁地，他们心知肚明，自是不敢越雷池半步。

　　当两人步入王宫给他们的暂居之所时，夜色已如浓墨般铺洒开来。

　　寒北辰送洛瑶光回房，准备转身离去之际，洛瑶光却在他身后轻声开口。

　　“寒公子，我有一事，欲与公子商议。”洛瑶光的声音清脆而柔和，如同山涧中流淌的清泉。

　　寒北辰闻言，脚步一顿，随后转身，目光如炬地看向洛瑶光。他的眼眸之中，原本的冷峻之色似乎被一层柔和的光芒所替代，嘴角轻扬，露出了一抹微笑。

　　“我也有一事，想与洛姑娘商议。”寒北辰的声音低沉。

　　洛瑶光从未见过寒北辰如此模样，心中不禁升起一丝好奇与疑惑，柔声说道：“寒公子请讲。”

　　话音未落，寒北辰已走近了几步，他的双眼紧紧盯着洛瑶光，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看透一般。

　　洛瑶光心中一紧，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又整理了下发髻和衣裙，确定自己并无不妥之处后，才疑惑地问道：“寒公子，我是否有何不妥？”

　　寒北辰轻轻摇头，微笑着说道：“并无不妥，只是……我有一事相求。”

　　“哦？公子但说无妨，只要是我能做到的，定当全力以赴。”洛瑶光答道，她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寒北辰深吸一口气，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缓缓开口：“我能……唤你瑶光吗？”

　　洛瑶光闻言，微微一愣，她没想到寒北辰所求之事如此简单，但他却如此郑重。她脸颊上也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轻咬下唇，羞涩地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洛瑶光抬头，对上寒北辰那深邃而此刻又纯粹如孩童的眼眸，她微微失神，直至听到寒北辰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才缓缓回神。

　　寒北辰的声音温柔：“瑶光，你方才欲与我商议何事？”

　　洛瑶光定了定神，从腰间解下一个精致的荷包，轻轻打开，取出兄长洛陵游为她特制的解药瓶。

　　她凝视着那瓶解药，声音有些飘忽：“你还记得小时候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吓唬那两个山贼时提及的那种江湖秘毒吗？”

　　寒北辰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回忆：“一种名为‘牵机’的毒？”

　　洛瑶光点头，语气中满是沉重：“正是。我自娘胎便携带此毒，而今日，从承公公的叙述中，我得知梁州王那所谓的‘离魂’之症，其症状竟与‘牵机’之毒毒发时极为相似。”

　　寒北辰闻言，眉头紧锁，他立刻猜到了洛瑶光心中的疑虑：“你……是怀疑梁州王并非生病，而是中了‘牵机’之毒？”

　　洛瑶光点头，但随即又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迷茫：“我也不是很确定。今日我为他诊脉时，并未发现向我一样很严重的中毒迹象。”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困惑。

　　寒北辰的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他沉默片刻，缓缓开口道：“若只是巧合，梁州王当真只是身患疾病，此事尚能简单应对。但……，若梁州王真的中了‘牵机’之毒，那梁州王宫之中的情况恐怕更为复杂……”他的话语一顿，仿佛有千丝万缕的思绪在心中交织。

　　洛瑶光轻抚着解药瓶，指尖传来微凉的触感，她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已有计策，或许能一试。”

　　寒北辰目光落在她身上，轻声问道：“你的计划是什么？”

　　洛瑶光深吸了一口气，语气中透露着果决：“若有人暗中下毒，依照承公公的叙述，这‘牵机’之毒在梁州王体内潜伏了十数年之久。病情反复，时好时坏，这说明期间可能曾偶然食用对症之药缓解了毒性，但每当情况好转时，又有人暗中加害。若此假设成立，那么这背后之人，定是王宫之中潜伏已久，且身份不低之人。”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不能贸然行事，以免打草惊蛇。我打算在梁州王的饮食中悄然加入这解药。虽然‘牵机’之毒难以用寻常药物解除，但这解药乃是我娘亲生前为了我体内的毒而精心研制，或许能对其产生一定的缓解作用。”

　　寒北辰听后，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担忧：“这样做太过冒险，一旦被发现，你我恐怕都难以自保。”

　　洛瑶光却毫不退缩，她目光坚定地看着寒北辰：“我自然明白其中的利害。但这是我唯一能验证自己猜测的方法。我会小心行事，绝不让任何人察觉。还请寒公子助我一臂之力。”

　　寒北辰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多次的接触中，他已深知洛瑶光的性格，一旦决定便不会轻易改变。他轻轻叹息一声，道：“好，我会暗中助你。但你要答应我，无论如何都要小心行事。”

　　洛瑶光点头，两人相视一笑。

　　夜色如水，月光洒在他们身上，为这寂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温柔与神秘。

　　次日晨曦微露，洛瑶光早早便在书案前凝神沉思，笔走龙蛇间，一份精心调配的药方跃然纸上。

　　她步入御药房，康安医师和谢健医师也如约而至。三人围坐，彼此交换了意见，三人重又修修改改，最后定下了一个方子。

　　洛瑶光推断，另外两位医师在未弄清病因之前，谨慎期间，皆会采用了较为保守的疗法，他们的方子之中多是些补气养元的药物。所以，她也故意写了几味常见的滋补药材。

　　御药房中，一名年轻的小医师手持药方，小心翼翼地挑选着药材，完毕后恭敬地将药材交至洛瑶光手中。他恭敬地道：“三位医师，为了确保药效最佳，殿下的汤药需医师们亲自煎熬。制药房已备好一切，请随我来。”

　　洛瑶光微微颔首，转向康安医师和谢健医师，恭敬地行了一礼：“两位前辈，晚辈虽资历尚浅，但熬制汤药这等小事，晚辈愿为两位前辈分忧。二位前辈近日辛劳，不妨稍作休息，晚辈定当尽心竭力。”

　　康安医师抚须而笑，眼中满是赞赏：“洛姑娘不仅医术出众，更是勤奋好学，谦逊有礼。当真是医道上的可塑之才。”

　　谢健医师亦点头附和：“康老所言极是。洛姑娘，你若有意，不妨拜入康老门下，日后成就定当不可限量。”

　　洛瑶光再次行礼，谦逊道：“承蒙两位前辈厚爱，晚辈感激不尽。然医术之道，博大精深，晚辈尚有许多不足之处，愿今后得两位前辈指点迷津，共同进步。”

　　两位医者听后满意地点头，相继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