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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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落晚上出门的时候又遇上了那个女孩子。
只一眼，林落就看出她的状态不太好——脸色苍白，牙齿紧紧咬着嘴唇，视线放低看向地面，蔫蔫的，根本不像是在看路。
不过这也正常，这可是高三生，上了一天课了，那身体精神状态能好？？
这栋楼楼道小，只能同时通过一个人。
早上两人是在楼梯转角遇见的。现在就有点尴尬了。
两人都走神了，硬是走到面对面险些撞上方才停下脚步。
楼梯正中间，缘分天注定。
两人都很有礼貌，很有默契地转身让对方先走，于是，面面向对变成了…面面相对。
低头，发现没人走。抬头，露出不失礼貌的微笑。
林落看见她愣了一下，然后笑着道：“姐姐，你先走吧。”面前的小朋友笑起来很好看，眼睛像月牙，眼下的卧蚕很可爱。
学习催人老啊，把乖巧可爱一女孩子生生变成死气沉沉的样子。
林落怕越留越尴尬，礼貌点头后离开了。
*
“哥。”许诺把蟹黄面和螃蟹放在中间，边脱围裙边道：“可以吃饭了。”
无人应声。
“先别工作了。”
“好好。”许诺看过去，沙发上的人一动不动，除了那双盘起的脚丫子。
“冷了就不好吃了。”
“知道了。一会——”张景山眼睛没有离开电脑。然后，他就眼睁睁看着电脑被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按下，“……”
“哥~”
“吃饭。”手上是不容拒绝的力道，头顶是要命的温柔。
“好，走。”张景山很识时务起身，跟着走到餐桌前回过味来，什么情况？刚刚那个气势是怎么回事。
他看了一眼对面眉眼温柔的人，把脑子突然出现的‘笑里藏刀’的表情忘掉，都是错觉。
嗯，错觉。
“之前都在公司宿舍，话说都认识五年了，还没吃过你做的饭。”张景山下意识开始剥虾。
“你吃过。”许诺动作不停，提醒他忘了的事情。就算是经过一场油烟的洗礼，看着还是很干净，一举一动都是风景的人很专业地在…肢解螃蟹。
张景山把虾放在对面人的碗里：“什么？”
“泡面啊。”许诺动作不停，“我哥都没吃过我泡的面。”
张景山：“……”
“咳……还挺好吃的。”张景山放下手，掏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许诺不解：“什么时候养成这么…好的习惯？”
“发给你哥看。”张景山点了几下，一条热乎的消息就这么出去了。
许诺手上动作停顿了一下，道：“哦。”
他神态自若起身进了厨房，一两分钟后又出来了，手上多了一份蘸料，“刚刚忘记把海鲜酱料拿出来了。”
“没关系，海鲜本来的味道也行。”不能打击孩子积极性不是。前段时间刚好看了《非暴力沟通——父母篇》，张景山很认真在学习。
许诺很坚持：“那怎么能行，这可是灵魂。许诺牌，特制的。”
张景山试探着：“那我确实得尝尝。”
“嗯，给。”手机震动了一下，许诺看了一眼，是他亲哥。
【许沐】：——听说你今天下厨了？
【许诺】：嗯，锻炼一下厨艺。
一分钟后。
【许沐】：哦。
许诺：“……”哦。他快完了。看来这几天得去看一趟小屁孩了。
【许诺】：是的呢哥哥。
放下手机，他接着拆蟹，动作快了几分。
“许……咳咳……”对面的人满脸通红，咳嗽不停。
“呛着了吗？”许诺脱手套，起身端了一杯水放进张景山手里。
温水，温度正好下嘴。
张景山灌了三杯水才缓过来，面红耳赤的：“你这放什么了？”
许诺：“按照网上的攻略调的，不好吃吗？”
张景山：“…你不是说你特制的吗？”
许诺晃了晃蘸料，没看出哪里不对：“是啊，那里写的适量。每个人放的比例都不一样——我看这和图片没差啊。”
张景山：“……”
“抱歉啊哥，不吃虾了。你先吃扇贝吧，我去换碗酱料。”许诺闻了一下，嘀咕：“辣椒和姜末放多了吧。”
感觉许诺有点失落 ，张景山忙道：“是我吃不了太辣，你这蘸料比我在外面吃的还正宗。”
“别去了，就这么吃吧。不用蘸酱了。”
“可是……”
“不麻烦了快坐下。”
“真的没关系吗？”
“嗯，坐下吧。”
“可是你还在流泪。”
“……闭嘴，坐下，吃饭。”
“好的。”
吃完饭送走张景山。
许诺往屋里走，心情很好，灵感有点冒尖了。
【张景山】：忘记说了，刚帮你接了一个综艺，在十一月中旬。
躺倒的动作一顿。
【许诺】：我什么时候签了那个合同？
【张景山】：就我走的时候。
【许诺】：知道了。
他说他女儿有个同学很喜欢他，帮人要签名。深知张景山妻奴女儿奴本性的许诺，根！本！没有怀疑过什么。
【许诺】：哪个综艺。
【张景山】：《明星历险记》
【许诺】：知道了。
就是那个一去去三天，经费紧张，多人公寓，一起体验悬崖跳水、天中跳伞、空中缆车、高地滑索……之类极限挑战的综艺。
很好玩的，只是需要玩命——对他来说。
比起寻求刺激，许诺还是倾向于细水长流，一日三餐。
【zjs】：放心，你只是飞行嘉宾。
【zjs】:具体要求我会跟小语说，你最近也多看一下有关那个综艺的内容，补一下前几期的内容。
【许诺】：好的。
这天，张景山在许诺这里又没了姓名。
*
林落原以为一天之内遇上两次的概率已经很低了。原因可参考——那天是她在这个出租房第…不记得了，反正应该有十天。
在天台看到这位月牙妹妹时，林落悄摸地原路返回了。
在房间掏出自己的眼镜再次上楼，不是幻觉，确实是有个人站在天台上。
深夜，今天的月光是暗淡的，光很微弱。
但这座城市高楼的灯光很亮。
天台不大，模糊一眼也能看全所有。
几根电线杆上的电线松了，被两根柱子吊着，没有风吹依旧摇摇欲坠。天台上没有杂物。这边的住户大多是父母照顾的学生，不长住，也没多少多余的东西。
天台在八楼，很少有人把大小物件放上来。一眼就能看到地上水泥缝里长出的杂草，没有人打理。石缝中生出的小草没有展现出惊人的生命力，反而给林落一种荒凉感。
她在原地犹豫了一下，弯腰刚打算假装没来过，像刚才一样怎么来的怎么回去。
“姐姐，要一起上来看夜景吗？”上上下下的，很难不被人注意。
林落转头，闯入视线的是一个在纯黑夜幕下眼睛笑起来像月牙的稚嫩脸庞。
可能对视了几秒，林落做出了决定。
“好啊，今天天上没有星星，正好需要一个一起欣赏夜景的人。”她直起身，从楼道的阴暗处走向了月光照亮的水泥地。
“现在已经十二点了，你们几点下的晚自习？”
“十点半。”
“累吗？”
“你说学习吗？”
“不是，站着累不累？”
“那确实是有点累了。”
“我带了毯子，一起躺着看吗？”
“够大吗？”
“当然。”林落领着月牙妹妹躺在靠近天台门的地方躺下，“快看天上，这里的视角是不是更好更大。”
“没有。”
“……”
“因为今天没有星星，我看不出来这里和那里有上面区别。”
“可是这看不到别的建筑物了。”
“…那不是因为我们躺着吗？”
“……”
“你看今天的天。”
“嗯，怎么了。”
“被你聊死了。”
月牙妹妹愣住，月牙妹妹明白了，月牙妹妹笑了。
“没有啊，你看，天亮了。”
“嗯，我看见了，是你的手电筒。”
————
林落枕着一只手，闲聊：“高三辛苦吗？”
月牙妹妹：“你说学习吗？”
林落：“嗯。”
月牙妹妹：“还好。”
林落有点好奇：“你们收手机吗？”
月牙妹妹解释：“走读生不用收手机。”
林落：“哦。”
————
林落换了一只手，重新开口：“你经常来这看星星吗？”
“嗯。”
“这里的星星多吗？”
“还好，没有乡下多。”
“哦。”
只要不说话，天台会是一个很安静的地方。
林落闭着眼睛，能感受到身边人的呼吸声，很微弱，不知道是不是被她聊睡了。
“姐姐。”
好的没睡，林落重新睁开眼看天：“嗯。”
“我叫林落，双木林，落叶的落。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
“林…落。树林…里的叶子真的…落得尽吗？”月牙妹妹的声音很低，低到就算距离不过一米也听不清晰。
“你说什么？”
“听不清吗？我说我叫梦语吟……”
林落等了很久没等到下一句，转头看到一张安静的睡颜。
十月的青云镇跟渭南市的夏天一样，白天闷热，夜里却多了几分凉爽。林落站起身，将身下的毯子轻轻盖在月牙妹妹身上。
今晚阳台下有两个人，一躺一坐，互成风景。
*
‘古早狗血剧情，破镜重圆，女主带球跑，男主追妻火葬场，这是一个我爱你你不爱我，我不爱你了我离开了你，豪门贵妇——’
差一点…差一点。
“妹妹，起床了——”林落睡眼惺忪得去推地上躺着的人，地上的人却跟吃了安眠药一样一动不动。
无奈，林落只能费力睁开一只眼睛，寻找…寻找什么来着？
哦哦，鼻子，鼻子。
好不容易睁开眼的林落，对上了一双清明的眼睛：“……”这么清醒吗？
“我、不是，现在五点整，来得及吗？你们上早自习几点？”她昨天是五点五十左右出门遇到梦妹妹下楼，今天保险起见还是定了个五点整的闹钟。
“来得及。”梦语吟起身，“我要上学了。”
“好。”
一分钟后，
林落：“……？？”
梦语吟：“…………？？”
“你怎么还不走？”
“不一起走吗？”
林落很淡定：“我脚没…不是，我脚麻了，你先走吧。”
“嗯。”
“妹妹——记得吃早餐。”
梦语吟没有回头，只摆了一下手，“你别又睡回去，回房睡。”
“啊？哦哦好。”
刚睡醒哦不，没睡醒的林落很是乖巧，感觉能走后就抱着毯子下楼。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第十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