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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放鸽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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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时昭赶到时已经过去半个小时，秦明昭无聊的拽着棉花糖一点一点揉成团，扔进嘴里，粘腻的糖丝粘了一手，他的脸上满是无趣，偏偏嘴角还残留着粉色的痕迹，像是调皮的孩子，一举一动都是可爱。
看到李时昭的身影，他扯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冲着他抱怨道：“哥哥，你怎么才来，我都快等不及了。”
旁边偷看的阿姨们是止不住的微笑，她们站在这有一会儿，一开始只是担心这个独自一人的孩子，谁知道越看越是喜欢，又可爱又懂礼貌的孩子看的人心软软的。
李时昭面无表情的问：“谁给你买的。”
秦明昭指了人群里一个阿姨，甜甜的冲她笑着。
阿姨见他还记得自己，笑容得变得软了，内心止不住羡慕，她家的孩子要是这样的该多好。
两个孩子站到一块儿特别养眼，哥哥帅气漂亮，弟弟可爱礼貌。
李时昭把钱还给阿姨，道过谢后拉着人远离了闹区。
游乐场热闹的气氛不太适合他们间的谈话。
另一边，樊舟正跟着安贺到他们约定的地点，两人等了好久也没见到安贺口中的孩子。
樊舟懒散的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的拖长声音：“你跟他约好了？”
他们在店里坐了将近一个小时，下午的蛋糕店客户大都是打包，来来往往的人从他们身边走过。
桌上的小蛋糕已经吃的七七八八，安贺也从一开始的紧张变成了不安，担心是出了什么意外。
大概是觉得抱歉，安贺又点了几个甜点，桌上又重新摆的满满登登。
樊舟看出他的紧张，问道：“你知道他家在哪吗？”
安贺摇头。
“有联系方式吗？”
安贺再一次摇头。
“知道他的名字吗？”
安和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声音低哑：“只知道叫小慕。”
樊舟整个人都呆住了，难以置信的把安贺整个人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
这人真是他印象里的安贺吗？
樊舟把头扭到窗外，他需要静静。
玻璃的倒影中，他看到呆愣的安贺。
“这么随便的名字究竟是哪里值得信任，也不知道你是被降智还是脑子被吸走了。除了你交代的情况外，你还知道什么。14岁，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樊舟觉得他也被降智了，有时间陪他搞这事，还不如去奶奶家吃饭呢。
“我..不是。他...”安贺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就像他说的，他认识哪个孩子是在学校的街道旁。
傍晚，每隔摊位前总是蜂拥着一大堆学生，安贺拒绝同伴打游戏的邀请，准备抄近道回家。
隐蔽的角落原本无人问津，今天默默多了一位客人。
安贺像往常一样起跳，手掌攀上墙璧，还没等翻过去，树叶的沙沙声让他寒毛直立。今天可是个无风的好天气，昨晚上看的恐怖片一下在脑子里重播，来不及细想，动作加快，一只脚踩上了墙体，另一只脚也准备翻过去时突然感觉到阻力，一只手拽住了他的脚腕。
安贺天不怕，地不怕，偏偏对鬼神一类避之不及，看恐怖片也是避开这类。
他下意识往后一蹬，使出浑身力气挣扎。
直到听到坠地的声音，安贺才小心翼翼回头查看。
一个不大的孩子正抱着自己的手窝在墙角，无声地流泪。
安贺的那一脚完全没留力，他迟疑两秒，眼神警惕的扫了一圈男孩的周围。
他蹲在墙角处一声不吭，泪水浸润了眼眶，身上撕烂的衣服破损残旧，墙体挡住了大部分光线。
“你，你能先过去那边吗？”
安贺语气里带着请求，指了个阳光下的方向对着男孩说。
男孩像是没听到似的，躲在自己的小世界里独自哭泣。
安和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确认男孩身上有影子时，这才松了一口气。
下一口气又憋住，他刚刚好像把人踹了。
他突然有些不自在，犹豫地走到旁边，咳了两声：“哪个，你没事吧。”
“你别哭了，我送你去医院？”
等了一会儿，男孩低头抹了一把眼泪，静静的想要离开。
安贺没接触过这样的孩子，一般在他身边的，不论大小，发生不顺心的事，都会抡拳头直接上，哭唧唧的只会被嘲笑的更狠。
他抓了抓头发，停了两秒，选择快步追上去。
主要是他哭得太难听了，要不然谁会管他。
甜点店里，安贺频繁的瞅着窗外，一遍又一遍在人群中确认有没有男孩的身影。
或许是察觉到樊舟看傻子一样的眼神，他忍不住为自己辩解：“我一个高中生，有什么值得骗的。可能是他家里有什么事来不了，早上我跟他都约好了。他是个很乖的孩子，你要是见到人肯定不会认为我被骗了。”
“继续说。”樊舟当着他的面打开手机上的录音软件，在他面前点开。
安贺绷直了嘴角，低头手臂环住自己。
樊舟见状也不再开玩笑，撑着下巴点开微信跟李时昭分享最新看到的小说。
他之前偶然间发现李时昭竟然能跟上自己的话题，从小说到游戏，他们的喜好十分相同，樊舟也偶尔会把自己兴趣的东西分享过去。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樊舟耐心也到极限，拽着安贺就想把他拉走。
下午的晚饭时间全耗在这里，他算是把一个月吃蛋糕的次数都用掉。
安贺甩开他的手，整理了下头发：“走吧，吃完饭，想吃什么我请你。”
樊舟翻了个白眼。
他们果然合不来。他以为他是猪吗？这么多高热量的东西还塞不满肚子吗？
十七八岁的年龄很难隐藏好自己的情绪，但可以控制住。
安贺又摆起平日里懒散高调的模样，对着玻璃抓了抓头发，拿出裤子里的皮筋扎住发尾。
时间很晚了，樊舟一个人住不需要担心，安贺跟父母住一块儿，想着晚上的唠叨，他看着走在前方的樊舟，挑了下眉，突然有了主意。
“喂，樊哥，帮个忙。”有了第一次开口，安贺发现求人帮忙好像也不难。
樊舟脚步一顿，他算是怕了，现在最想做的是直径离开。
印象里他们好像不熟。
内心想的是一回事，动作上又是另一回事。
他回头，眼神呆滞：“说。”
“我一会儿给我妈打个电话，说我们俩在外面学习，你到时候帮我应付一下。”安贺说的脸不红心不跳。
“又一个。”樊舟喃喃自语道。
“你说什么？”声音很小，安贺只能看到他说话，但不清楚说了什么。
“没什么，要打快点打，我要回去了。”
樊舟直接蹲在街道一旁不走，从口袋里拿出一根棒棒糖叼在嘴里，浑身一股街边混子模样。
刚来时没注意位置，等回去时才发现这家甜品店的位置很靠近7街，7街是李时昭住的主街道，前六条街都被改造扩迁，只留下7街和后面的地盘格格不入被留在了这里。
往远方望去，一排排低矮的房屋交错，昏暗的视线里只剩下对面的璀璨灯火。
一旁的安贺拿出手机侧着身子打电话，脚边随意的踢着石子，或许是不耐烦对面的唠叨，他嘴上犟道：“不会的，别担心了，你好啰嗦。”
对面的人被他这态度一刺激，声音更大了，连一旁的樊舟都能听到一二。
安贺先是顶不住对面的压力，把手机递给了樊舟，嘴上无声地感谢。
电话里的声音还在大声念叨：“安贺，你赶紧给我回来，家里的饭都给你重新热一回了，你再不回来，我就不管了。”
樊舟有一瞬间的愣神，又转眼恢复寻常，把自己的声音往下压了压。
“阿姨，您好，我是安贺的同学，我叫樊舟。”他说这话时很轻。
电话里一下没了声音，再开口时局促又温柔。
“你好，你好。”
“今天我生日，请安贺同学过来参加班级聚会，没喝酒，就是没注意到时间，一下玩到这么晚，让阿姨担心了，实在是不好意思，我马上送他回去。”樊舟说的很自然，完全不像是先编出来的借口。
话筒里的声音变得更温柔。
“没事，阿姨不扫你们的兴，你们好好玩。”聊了几句，电话被对面挂断。
转头迎上了安贺犹豫的眼神。
他吞吞吐吐地问：“编的吧？生日。”
樊舟淡淡说了一句：“真的，用给你拿我的身份证吗？”
安贺脚步一转，又往刚刚的甜品店里走。
樊舟脚步比他更快：“贺哥，亲哥，假的。你未免也太好骗了吧。”
等把人送走了，樊舟也想回家，但脚停在拐角处不动。
蛋糕吃太多了，肚子难受。
他对这边不熟悉，又蹲在一个装饰物下面拿起手机查地图上的药店。
这地方路灯也暗，手机的光照在脸上，从远处看过来，阴森恐怖。
樊舟手机的电量岌岌可危，店铺大部分也都关了门，他关了手机，捂住肚子，想等缓一会再回家。
不远处，几个身影出现在马路中间，他们在路灯下停住，可能是发生了争吵，突然开始互相推搡。
樊舟往旁边躲了躲，藏在装饰物身后。他可不想惹上什么是非，这也不是个看热闹的好时机。大街上一个人也没有，他要是出去万一一个不小心，架都打他身上了。
虽然嘴上说着躲远点，他还是没忍住偏头偷看。
对面打架自成一派，踹人的只会踹人，推人的只会推人，一看就是不经常打架，穿的一副混子样，脚踢人都能踢到自己人身上。
其中，一个长头发的最惨，打人挺厉害的，但就是头发太碍事，樊舟都看到好几次他打得正欢时被人一下拽着头发整个人不敢动了。
樊舟看得正高兴，笑容一下止住了。
对面又来了一个人，他站在两方中间，中止了打斗。
路灯再怎么暗也遮不住一个人的全部，樊舟越看越熟悉。
身高，体型，就连走路的姿势，每一处都像他认识的一个人。
他眯起眼睛仔细盯着看了一分钟，几个人以他为中心站在两边，时不时还会有身体上的碰撞，下一秒又乖乖退到身后。
樊舟拿起手机想拍照放大仔细确认。
手机电量已经滑到5%以下，他顾不上查看别的，只想赶紧拍完关闭。
突兀的闪光灯在黑暗里有些显眼。
这下不用拍照片确认，人已经往他这个方向走过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