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漫漫其修远兮：待舟还》左左Bonny

15、第 15 章

　　我们的生活才刚刚步入正轨，眼下又出了这样的事。手术自然是必须要做的，康复治疗也不能省，但弟弟和小石头的学业也不能停，一时间，家里捉襟见肘。

　　找好了护工，把玉英奶奶安顿好，我和弟弟带着小石头回了家。

　　厨房里洗好的菜还摆在晾水框里，洗菜的人却躺在了医院里。

　　我随便煮了点面条，我们三个人有些食之无味地填饱了肚子。我们一句话没说，只是一直形影不离地黏在一起。

　　晚上，弟弟哄着小石头睡觉，他们两个就像从前在小渔村一样，摊着肚皮睡着了。

　　我蹑手蹑脚地去给他们盖上了被子，又悄悄地回到了房间。

　　我打开了我的保险柜，数着里面的现金和账户本上的数字，陷入了难题。

　　在香港混了那么久，我自然知道哪里来钱最快，也知道那里脏水很深。但眼下，我已经没别的办法了。

　　玉英奶奶的手术必须赶紧做，再拖下去，就算华佗来了都回天乏术。

　　玉英奶奶的钱有多少我们并不知道，我们也取不出来。弟弟和小石头下学期的学费和材料费也差不多要交了，月底我们还有水电费物业费要交。

　　我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的缺钱。

　　我已经别无选择了。

　　夜已深，清冷的月光洒向大地，月辉落在树叶上，树叶静止不动，一面是寒光凛凛，一面是极致的黑。

　　我换上了最低调和保守的衣服，来到了香港最高档的会所。

　　来接我的，是在纱厂工作的姐妹。眼前的她浓妆艳抹，完全看不到过去的影子。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都只是想活下来而已，没有谁有资格看不起谁。

　　“漫漫妹妹，你想清楚了吗，在这里唱歌，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常年的烟酒伺候下，她的嗓音已经变得喑哑，想当年，她还是我们纱厂里有名的“小黄莺”。

　　“不是说卖唱不卖身的吗？”那是的我天真的可以，真以为高档一些的会所就会讲法，殊不知，越是明亮的地方，落下的影子反而越黑。

　　“话是这么说，理也是这个理……”她有些支支吾吾的。

　　“算了，你跟我来吧，我帮你看着，你记住，要是有什么问题，直接跑就是了，不要犹豫。”她的脸色，是我从未见过的严肃。

　　其实那时的我心里已经打起了退堂鼓，只是我缺钱，我穷，我别无选择。

　　经理接见了我，是个肥头大耳的油腻男人。他的眼神赤裸裸地落在我的身上，仿佛透过了我的衣服，在扫视着我的□□。

　　这让我非常的不适，但是米饭班主在前，我不敢露出一丝不满。这工作，我不想做多的是想做的人，这个世道，身不由己的人太多了。

　　只要我拿下这份工，唱够半个月，玉英奶奶前前后后的医药费都有着落了。

　　“你说你会唱苏州小曲和评弹是吧？”经理吸了一口雪茄，往我的脸上吐，呛得我险些呼吸不了。

　　我点了点头。

　　“我卖艺不卖身的。”我强调着。

　　“你放心，我们不会逼员工的。那这样，我们这边正好缺唱小曲儿的，我们不签半个月的，一签就是一年，你看看……”

　　经理的话没有说完，突然一道沙哑的男声打断了他的话。

　　“刘经理，我们这里什么时候这么循规蹈矩了？”只见陆修远从拐角处走了出来，带着满身的酒气，原本白净的脸上一片通红。

　　他胸前的纽扣被解了两个，露出了两个分明的锁骨和半隐半现的胸肌。他的衣领上，隐隐还能看到一个淡淡的口红印子，看得我瞬间红了脸。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陆修远这副模样。

　　从前我只在别人的口中听说他是如何风流纨绔，眼前所见，真的让我非常的吃惊，和难堪。

　　“陆二少你怎么来这里了，是不是她们没伺候好，我给您换一批……”刘经理瞬间变了脸，点头哈腰的，刚刚的不可一世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用那么麻烦了，就她吧，签完送到我的房间来。”陆修远指了指我，对刘经理说道，吊儿郎当的样子，让我气得牙痒痒，又羞得满脸通红。

　　最后我自然是没有签这份合同，我是缺钱，但更自爱。

　　我魂不守舍地回了家，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认认真真地洗了个澡。把在会所沾染的酒气和烟味洗得一干二净。

　　第二天我和弟弟到医院看望玉英奶奶，却被护工告知，有一群人来过，他们已经替我们付过药费，眼下，玉英奶奶已经进了手术室。

　　弟弟或许不知道护工在说什么，但是我知道。

　　那群人，其实就是指的陆修远。

　　昨晚才见到他，今早玉英奶奶就做手术，这真的只是巧合吗？

　　不过无论如何，只要玉英奶奶有救，就足够了。

　　之后的半个月，玉英奶奶的状况越来越好，在我们大家的照料下，她已经可以自己下床走路。我们把她接回了家里。

　　因为白天去给玉英奶奶办理出院手续，报社里的工作没有做完，我大晚上的，还要回去加班。

　　只是我刚准备打开灯，突然一双大手捂住了我的嘴，把我往刊长的私人办公室里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