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谁的婚姻（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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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子歌的认知里，一直天真地以为结婚是两个人的事情，绝对没有必要劳师动众，两人去民政局登记就够了。也因为如此，她才能还算轻松地答应言慕风的提议。
可是看着眼前这位一路杀来的老太太，她绝对不能同意上面那种说法。这老太太摆明了对于她李子歌要进言家门一事儿，举双手双脚不同意——如果她的双脚也能举起来的话。
一双眼镜跟医疗仪器似的，把她上下一扫，就知道她里外有点什么，有几斤几量重。轻视，赤裸裸的轻视，毫不掩饰的。
“怎么就招惹上这么个——东西？”
李子歌觉得自己的忍功好像没以前那么好了，也可能是因为怀孕了，情绪大变了。总之，她想说，“那你又是个什么东西？不，应该套句流行的话来说，你才是东西，你全家才是东西。”话到嘴边了，摸摸肚子里的小东西，不能连他也一起骂了。瘪瘪嘴，看向身边一直没有讲话的男人，“洗手间在那里？”好吧，就算孕妇喜欢尿遁。
“左手边走到底。”
“嗯，谢谢。”一边走一边小声地抱怨，也不好好看看自己又是什么好东西。为了身体健康着想，一直忍着也不太好，所以需要其他的排泄方式。
这老太太讨厌她也是应该的，谁让她坏了她的好事呢？这其中恩怨要追溯到二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才到T市的当天，言慕风就叫她去一家酒楼里找他。她正纳闷呢。去了以后一看那场面就明白了。一男一女，外加一中间人——相亲呢！还是老太太亲自瞅准了的。言慕风一看到她来了，就拉着她放到老太太和那女的面前说，妈，这才是我给您找的儿媳妇。
李子歌鼓着满满的眼袋，顶着结实的黑眼圈，带着从火车上下来还没有洗掉的风尘仆仆，包括散乱的头发的怪味，就那样眯着本来已经很小的眼睛头脑不清地打招呼，承认她根本没听清的内容，嗯，我就是李子歌。您们好！
在送走了那位女士，回去的路上，老太太一句话也没说。也许是被她的样子吓着了。李子歌在车上东倒西歪地补眠时在想——这实在不能怪她啊，她已经好几天没有睡好了。言慕风还在耳边亲热而又温柔地问：“累了么？我说让你坐飞机，你偏不听话。先别睡，等会回去，洗个澡再睡！”她迷迷糊糊地试图瞪着她的小眼睛，来表达她的不满：言慕风啊言慕风，你没看见你家老太太一幅回去就收拾你的表情么？你怎么能犯了这种在一个女人面前，对另一个女人太好的低级错误呢？更何况，那个女人还是把你从小养到大的——
后来，自民政局登记回来时，老太太也许是觉得木已成舟，随手撸下手腕上的一个镯子，递给她，粗声粗气地说，看你手上干干净净的，这个你带着吧。不然出去丢我言家的人。那口气好像施了天大的恩情。李子歌没耐性地推回去，不用了，还是您自己留着带走吧。然后就上楼又去睡觉了。哼！人家也不是打一棒子，再给颗糖就能哄着的人。
楼下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竟然咒我去死？看看你找的什么媳妇，眼睛长着做什么吃的去……
还有言慕风无奈地劝说，妈，她没有那个意思，而且，呵呵，眼睛长着本来就不是用来做吃的......
其实言慕风对母亲的这种一开口就可以持续上十几分钟的唠叨，已经习惯了，倒是才上楼的孕妇，情绪似乎很不正常。他非常想立即去看看，但显然必须先让眼前的老太太闭嘴。失去了平常听唠叨的闲情，他略一沉吟，闪着漆黑的眸子，看着母亲，异常严肃认真地说：“妈，她已经有了我的孩子了。要么，您让我娶她；要么，我这辈子不娶。您看着办吧！”
转身上楼的言慕风留下震惊的言妈妈上楼去了。
李子歌随便找了个有床的房间就栽了进去。像小虫子又遇到了土，一个劲儿地朝被子里钻，然后再爬出来，躺平。手不由自主地放到肚子上。长长地吐口气，不够，又吐口气。有人握住了她的手。她已渐渐地习惯了那个温度。她没有看他，只是抽回手，压在了头下。
额头的头发被撩开，她不是太自在地别过头去。“你妈不太欢迎我啊。”不是诉苦，反而带着一点儿的幸灾乐祸。要把电视上看到的婆媳过招一百零八招使出来么？答案是没心情。她和言慕风这样的开始，哪里会有未来？不如不要去浪费时间与精力。
“多相处一段时间就好了。”他轻声说道，他不认为母亲会有多为难她。而且，她不像一个任人欺凌的软柿子。看见她眼睛下的疲倦，手轻轻覆上她的眼睛，“累了就休息吧。”她的眼睫毛轻轻刷过手心，将一种特殊的感觉传到心底。他收回手，李子歌已经闭上眼睛了，看起来几乎马上就要睡着。突然失了的温暖让她眯着眼睛瞄了他一眼，想起刚刚在证件上看到的数字，咕噜了一句，“我竟然比你老，我也吃了回嫩草了。”他无声地笑了笑，手又覆了上去。他觉得自己像是在偎着一只猫，一只交予他完全信任的猫。
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那股不可思议的满满的感觉又来了。也许真是到了该结婚的时候。
后来，言母再见到李子歌时，虽不至于笑脸向迎，倒也不再那一双探测仪似的眼睛去挑剔她了。但她提出了一项可怕的建议：重办婚礼。（在这里，您可以把它读做chong,也可以把它读作zhong）
于是就有了李子歌坐在宾馆的休息室里再一次思考，婚姻到底有多少是为了自己。
就像现在外边那帮等着喝喜酒的人，她相信他们根本不关心新娘子长得什么样。他们来到这里是为了言家。她很害怕老太太这样的做法，可言慕风告诉她，这是为她好，也是为了孩子的以后好。于是，她妥协了。
好在，可能是看在宝宝的份上，她只匆匆一露面，就可以去休息了。可怜了言慕风，据说，他的朋友们把原来打算用来调戏新娘的把戏全用在了他的身上。真是可怜。
可这些到底是为了谁？李子歌作为当事人之一，却一点新嫁娘的感觉都没有。坐在新娘休息室里，满脑子只在想着这个问题。
除了疑惑，她还有很多的意外。比如这样的发展势态，她就始料未及。本来以为言慕风为了孩子的身份着想，去登记就已经足够。却没想到，在言老太太的要求下，竟又听话地举行了婚礼。为了孩子，他能牺牲至此么？这场婚姻也不是为了他，最大的受益者似乎只有肚子里的那个小家伙。李子歌轻抚着肚子，释然一笑。不过，这是身为父母应该做的——让他光明正大地接受外人的眼光去出生，成长。
——转念想起身为新郎的言慕风今天看起来可真帅。稍微贴身却不紧绷的礼服，把他身材都显露了出来；完美得体的言谈举止，显示良好的修养。唉，记得以前有个女作家说过，男人的漂亮不是表面的，而是来自于他的举止，地位与修养等许多与外表无关的东西。这样如此说来，今天的新郎简直可以堪称绝色啊。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谁的婚姻（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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