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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不依不饶 ...

  •   次日的月色堪堪不见,落尽的桂花树摇摇晃晃的飘进几片枯叶,叶片橙黄伴着药气探进窗内。

      轻纱帘里偶有轻咳,睫翼在细碎的日光下轻轻掀动,透过帘子苏允棠已然转醒。

      眼前是自己的床榻,苏允棠只觉这一觉又累可又心安。他深吸一口气来,腰上还有什么东西压着他,苏允棠抬手去摸,炽热的,还有些咯人,好像是茧子。

      苏允棠并不觉得魏君酌在有任何不妥,他伸出手来剥开腰上的手,挪动着翻身趴在了他身上。

      “……”

      “混账东西。”

      许是折腾的久了,床上的人还没醒来,魏君酌眼底下有乌青也是彻夜赶路一直没有好好休息。他就这样趴着瞧,用指尖点了点魏君酌的鼻尖,果然薄情的人睡觉都是锋利的。

      苏允棠身子没力气,整个人又伏在了他身上,一张被子倒也是温暖。

      窗外药香浓郁,藏禾初进来伺候着苏允棠穿了衣裳,动作十分轻。

      藏禾初紧皱着眉头,脸上满是不悦。苏允棠见着他,又侧目瞧了帘内的魏君酌,也是极为安静。

      苏允棠今日好了些,笑道:“他原是个有主意的,何必与他计较。”

      一听此话,藏禾初顿了顿系带子的手,目光瞥见床边踏板上的血迹,略有不满道:“我就是看不惯,他这般伤你,殿下又为何护着他?”

      苏允棠穿好大氅,手中稳稳抱住一只暖炉,藏禾初扶着他出去门外的樊东明也已经倒好了药等着了。

      他接过来药看着外头远处重叠的屋檐白雪,躺了这么久,如今是什么天他也算是知道了。

      京城里睡着的是一具苏晏回,魏征伤他也只是为了窥得身上的秘密,现下他几近平安确实得到了他的庇护。王德成一案他虽脱了嫌疑,可鹤昭抓不住他的把柄也只能灰溜溜的回京,他,也算得平安……

      如此,苏允棠总算将一颗心姑且放进了肚子里。他低头喝药,问道:“玄机阁可有消息?”

      藏禾初递过去一张帕子坐下来,说:“说来奇怪,玄机阁一点动静都没有。殿下还是小心为妙。”

      “不怕。”苏允棠后靠在晃椅中,还是来时的那张,软硬适中他很是喜欢。

      苏允棠抱着暖炉笑而不言,阴云院中,他是洁白的一身,脸上虽无甚血色却有一种孤傲霜寒之感。藏禾初许久不见他笑,如今一笑比那时月下更有把握。

      殿下赌对了,王爷确实怜他。

      魏君酌晌午方才醒来,他翻坐起身却不见人浑身的倦意顷刻便清。

      “还病着,怎可去吹风。”

      窗边榻上苏允棠微微侧倾着用指尖戳着一片竹叶,纤长的脖颈露了出来冻出一层薄红。他自出了皇宫便再没有束发,松松散散的用一根青带系着,随意又精致。从婵纱中看出去,朦朦胧胧的很是神秘。

      魏君酌的声音又沉又磁,一句话问出来叫苏允棠戳到了竹叶的尖端,指腹上传来的刺痛他无心理会。

      两人隔着纱看,苏允棠侧目过来的样子让魏君酌心神安定,他就坐在那里,即使什么都不做都可以无限吸引着他。

      魏征一只手解了发冠过来,如丝的鹤发滑落至腰际和那身玄衣融为一体。

      他太过俊朗,不,还不够,他是危险的,张扬又内敛极为矛盾。

      屋里的炭火有些弱,魏君酌过来时又带了一阵风,很快,苏允棠只感觉脚边凉意阵阵,窗外风雪岂能相比。

      魏君酌体型高大,玄衣浮动腰际腹部是野性的力量。他此时睡醒略带着些不耐烦,他拿下发冠一只大掌过来捉住苏允棠的脚踝。

      苏允棠被烫得一抖,他垂目看魏君酌,见他竟单膝蹲在了榻边,左手托着脚跟,右手毫不犹豫的将发冠扣在了他的脚踝。

      他的肌肤似白瓷一般迅速的泛起一圈红痕,魏君酌的发冠不是金器,而是一块青玉,上头雕刻着冗杂的图腾,苏允棠看不懂也从未见过。

      魏君酌的双手都有茧,尤其是中指部分。苏允棠被那样的触感激得战栗,他轻轻的擦过脚踝处的红痕好像很满意。

      “你实在不乖。”

      魏君酌站起来俯身靠近苏允棠,二人只余一指的距离。呼吸极其接近,他脖颈上的喷张青筋已经无限被放大,喉结近在咫尺!

      苏允棠不明白他要做什么,瑞眼里全是魏征,他抬眸看见魏君酌下巴上的青涩胡渣还未来得及整理。他身上是雪风的气息,狂热四溢吞噬着这一切味道。

      “君酌。”

      青葱手掌抵在魏君酌的胸口,是苏允棠隔开了两人的距离,可魏征并不是什么好人,他低吟笑了一声,略过了苏允棠的唇,朱砂痣,瑞眼,停目在他额角的伤疤。

      额上的温度不是骗人的,魏君酌像是抚摸赤焰匕首一样,同样的爱惜,与其不同的是,他的触碰转瞬即逝,却让人心脏狂跳不止。

      苏允棠似要逃离这个空间,他蹙眉抬头反而让魏君酌更加霸道!

      “别动。”

      他的一只手紧紧扣在后脑勺,头顶传来的是他不可抗拒的命令。

      苏允棠不得不做出兔子般的乖顺,就像狐狸被顺了毛,狭小的空间内难以翻身。

      魏君酌手里的青玉簪挽起了苏允棠的长发,绕转了两圈稳稳固定住了他的墨发。那根青色带子被他轻而易举的扯下,叫他缠在了腕口。

      苏允棠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所有物被他夺走,以及身上留着不属于他的物品。

      “海棠?”魏君酌原本抽离的身体再度俯下,捏起了苏允棠的下巴,逼迫他与其对视。

      苏允棠望向那潭深渊,幽蓝不见底。他忽然不退了,挑起魏君酌还未结好的青带,狡猾的秋眸微扬,唇边的嗤笑却又能让魏君酌看透的小把戏。

      “白海棠。”

      魏君酌:“我倒觉着像火焰,不似春雪甚过春雪。”

      苏允棠的身体微微一怔,并没有反驳他更是接受了这样的海棠花。

      炭火重燃,一瞬间周身便又暖了起来。苏允棠用膝盖抵开了魏君酌,他看着脚上的玉冠很容易就能拿掉。

      魏君酌在一旁净手,樊宅也终于让他的侍卫进来。大大小小的托盘上盛着衣物饰品,来的人只有戌时,子时和辰时都不见身影。

      苏允棠没有取掉玉冠,他坐着看魏君酌清理面容衣冠,有匪君子,如琢如磨。可这样的话形容他只有三分贴切,他自己的下属怎样他都没有权利去管。

      这是第一次,魏征能光明正大歇在他这里,也是第一次怀着坏心思接近苏允棠。

      宫中总有传闻,太子遗淮虽温良却手段狠辣,承得中宫野心,却又有几寸衷肠。魏君酌十三岁入京,并不是头一回见着他,不过那时候距离他们相见已有十年光阴,他还小自是什么都不记得。

      苏允棠大抵是忘记了北境来的魏君酌,只记得北境王的儿子魏征。

      相遇短短几月,魏君酌已然清楚了苏允棠的为人,也是由心怜他。

      想到此处,魏君酌穿衣的动作变得缓慢,他抬手挥退了众人。半年前,他要知道,苏允棠究竟发生了什么,东宫到底遭遇了什么……

      随着众人的离去,苏允棠将脚藏进了衣摆里。魏君酌一天八百多个主意,此时又敛了眉掺杂着怒意,又是哪里惹了他?

      混账东西!

      苏允棠在心里骂人,眸色逐渐含起了娇嗔,唇瓣一抿扭头便不搭理人了。

      魏君酌无奈,淡淡的却难掩唇角喜色。他穿戴好一切坐下来,斟了一杯茶,说:“喜欢么。”

      “????”苏允棠拧眉斥责,回道:“迟早要砸了。”

      魏君酌:“殿下舍不得。”

      苏允棠:“想着你魏君酌是个混账东西,如此俗物岂配本宫相戴。”

      “哦?”魏君酌笑出了声,放下茶杯准备看他笑话。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魏君酌便撩起了苏允棠的衣角,探手进去将那只青玉足扯了过来。

      象牙扳指撞在玉器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苏允棠一条腿暴露在冷风中,脚上魏君酌的力道更是挣脱不得。

      苏允棠扯不出来脚,乱踹了几下却都被魏君酌控制了起来。他越看越恼,怒道:“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养了你许久,总要有点回报。”魏君酌不听分说,顺着裤腿一路掀了上去,细腻的触感游走在厚茧中,阵阵酥麻。

      “无耻!”苏允棠恼红了双耳,呼吸急促起来。“你到底想做什么?”

      苏允棠胸膛起伏的厉害,魏君酌不再逗他挨他坐在了一处,轻轻顺着他的气。

      魏君酌如实开口道:“我想知道,半年前东宫大火。”

      “!!!!!!”苏允棠瞳色皱缩,一把甩开他的手,也不管身上的伤离得他远远的。

      魏君酌看着他疏离的样子犹豫了,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他如此戒备定是不愿说的。

      苏允棠靠着矮桌吐息,抚平刺痛的思绪。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人提及此事,魏征他还是不依不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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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不依不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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