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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奚瑶感觉身上温度在流失,滚烫液体顺着缺口处宣泄而出。
      反而一切都变得轻盈起来。

      奚瑶身子不受力,轻羽般往下倒下去,再听见熟悉急切的声音,半颗心悬了起来,难道只有彻底死去,灵魂才会回到现代吗?

      “宣军医。快宣军医。”

      甘罗一手揽着她,一手紧紧按在她的脖颈上,但血还是透过手隙汩汩洇出。

      他今日违律审她目的昭然若揭,羞辱她,往日在乎名节胆小怕事的女子,一般不出一个钟头就交代一清二楚,没想到她竟然骨气铮铮傲然寻死。

      “喂!你别开玩笑啊!喂……该死!不许睡!”

      奚瑶感觉身体被摇地像个拨浪鼓,可惜身体不受控,要不然真想学羊驼朝着吐一口,小孩知不知道怎么急救啊!

      对了,甘罗有没有感情史啊?

      一个问题被他她想得恍恍惚惚,脑子思考也被冻住莫名变得温吞,也说不清楚为什么想知道,反正只要想睡,他就不停地拍着脸,如果此刻她可以作出表情,眼神早就杀死他一百次。

      人影如魑魅般晃来晃,走来走去,似梦似幻。

      奚瑶从床上懵睁眼,一身虚汗,熟悉的教室的读书声不见,四周一片寂静,陈设一看还是…这不是梦,这个游戏也不能以死亡终结。

      陌生难捱的疼痛随着她的苏醒也活跃起来了,瞬间侵占了她的全部感官,阻碍她的思考,疼得她现在只想翻白眼长睡过去。

      耳边一阵长鸣,直到窗外的小鸟叽叽喳喳欢快地叫,阳光挤过窗户洒在绣屏上。

      这个陌生的房间里,一展绣屏隔开了两个空间,绣屏外侧好像是书房,里侧就是方墨漆编的藤塌,奚瑶躺在靠墙的简易床上。

      看来苦肉计在另一方面还是有用的。

      这个人应该不喜热,她正想着房子主人是个什么样的人时,窗外的树上几只小鸟噗粟飞走,奚瑶听到轻微的脚步声。

      “你醒了?”甘罗低下头,眼神不敢看向她。

      “啊?啊!”为什么他还在这,看来刺激这条道路走不通。

      她看清眼前人后,吓得她差点又厥过去,剩下的半颗心也凉半截。

      她表情惊讶万分,内心吐槽怎么揪着自己不放了,受重伤了还要审问,不免气呼呼问:“你怎么还在这?”

      奚瑶马上转头看向这位公子,为自己的失礼行为感到抱歉,解释道:“呃……刚才做了噩梦。”

      他看着她,并不在意,微笑道:“梦和现实相反,但愿噩梦醒来会带来好运。”

      “公子,可不要相信她,她来历不明。”甘罗眯起眼睛盯着她,用手指指自己的眼睛,又指向她。

      奚瑶看着站在白衣男子身后的人,一副避如蛇蝎的样子,好像用眼神给她划个圈,不仅他远离她,连身边的人也不让靠近。

      真的是跟爷整笑了。

      男子看着她盯着后面的甘罗,也转身看他,严肃道:“毕之,不得无礼。你不要跟他计较。甘罗,过来。”

      “诺。”甘罗不情不愿从他身后挪步到身旁,就像一直被压制的小老虎,嚣张气焰被压得死死的。

      看到这父慈子孝的一幕,奚瑶内心疯狂嘲笑,恶人自有恶人磨。

      “过来,毕之,给你引荐一下,这是你表姐。”说着把他朝她身旁拉进一下。

      甘罗:“什么?”
      奚瑶:“什么!”
      要不还是当她死了算了。
      “毕之,这个以后在给你详细说。你先下去吧。”

      甘罗有点不解地看向他,只好先退下,走之前在军事身后用手指向两双眼睛,又指向她。

      奚瑶嘟着嘴,装作看不见他。

      “你未来有何打算?”他看向奚瑶,眸色淡淡。

      问自己的未来啊,以前她最怕亲戚问自己长大要干什么,她在这个关口也没人给我答案。

      “往西南走吧,自然还是要走的。即使国没了,但家还在,人横竖也是往回走的,顾虑什么?”她想了想:“没什么可顾虑的。”

      最关键的是,她发现她好像可以找到回家的方法了。

      前提就是要回到那个穿越来的地方。

      “抱歉。”他看着奚瑶眼眸低垂,说完后沉默良久。

      “你为什么要跟我道歉?”奚瑶其实有点不解,可能更多的是不能感同身受,“如果知道自己不对,为什么要做?如果你做了感觉没做错,就不需要。”

      然而他像是尽力节制什么,说完良久,一直没反应。

      “你可无熟识的朋友?如果回家,可互相帮衬一下。毕竟如果一个女孩子独回断璧残垣的楚国,还是很危险的。”

      “没有。哈哈哈,即使有……”奚瑶坐起来,尴尬地挠挠后脑勺,苦笑道:“单单看我的身份不举报我到官府去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怎么还敢打扰她们呢。”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军师无声地笑了笑,温柔地看着她,像是察觉到什么,“你还没有吃饭吧?我穿好,我让奴仆送进来。”

      说完走到屏风外,一屏相隔。

      奚瑶在里面手忙脚乱地找衣服,不说还好,一说独自就开始咕咕叫了。内心不免打起了好奇的鼓点,他到底想问什么,她复盘一下自己刚才的话语中是不是无意中暴露了什么原主的信息,原来的女主会是怎么回答他呢?

      不一会儿,她就为难了,“那个……我不知道这件衣服的穿法。”

      外面并没有回应,可不一会儿,一个丫鬟就进来帮她做穿衣梳洗。

      她埋头吃着碗里的饭,难道感觉从小锦衣玉食的她由奢入俭难,起了疑心:

      “公子,你别看我从小锦衣玉食,其实我……也知道,人性是趋利而聚,因利而散。以前的人和事情我也不会记得,该忘的就会忘,以后再也没有公主啦,只有平民奚瑶。”

      “以后会慢慢学,都可以会的。慢慢了解,都会熟悉的。人的适应性很强的。”

      奚瑶想了想,这样说也好,总不至于以后见面还要交流,交流的话信息不对等就会有暴露的风险,敌不动我不动,还要等着对方先动手。

      过了好久,看她吃得差不多了,他试探性地将刚倒好等我水杯递到她面前,似乎想安慰她一下。

      这个举动把奚瑶吓了一跳,她几乎是条件性地上半身往后退,表情也表露出没控制住的不安和陌生。

      看到她的动作,呼吸微顿,他的手咋空气中僵顿住了,但还是缓缓地放在她面前的桌面上,紊乱的热气又恢复缓缓上升。

      “哈哈,北方的天气太冷了。别介意,脑子也有点冻住。”奚瑶脑子里万马奔腾,这借口她说的,她也不信。

      没办法,破罐子破摔吧,反正也是小时候的事情了,谁还会记得。

      奚瑶笑眯眯坦然对他说道:“你放心吧,我也不会透露什么的,从前种种,我也一并都会忘记的。”大概谁都不愿意让被人看到如此不堪的过往。

      “忘记,有些事情永远不会忘记。例如,公主这枚玉令。”说完他打开旁边黑色漆盒子丝绸包裹的东西。

      奚瑶看到的那一刻傻眼了,这是包裹里的玉玺,到底是什么值得侍卫以命想送?

      当时她好奇打开了包裹,一看就震惊了,这不是应该传给下一代的太子,再不济也是旁支贵族,为何要将这么重要的传国物件交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公主身上?还是在生命大逃亡中,倘若被人发现了,这可不是随便就能解释清的。

      再看静静躺在深红丝绸的玉玺,右下边角还沾着些许泥土。这不就是那个男的给我的吗?我不是丢了吗?难道……

      “我又派侍卫沿着边境线又扫查了一遍。”说着他拿起了漆盒内的玉玺,倒置过来看向后面的阴文。

      “公主,可知这枚玉令有何作用?”用手腹在底部文字上一遍遍摩挲,抬头询问般看问她。

      奚瑶一下子也愣住了,这是“玉令”,他什么意思?是领军作战的兵符意思吗,可历史上楚国不是在公元前224年被秦将王剪一举攻破了?士兵坑杀,国君被屠。那这枚玉令到底是不是兵符?说知道好,还是不知道好?

      奚瑶迟疑地看着他,原来他刚才拉进关系放我归楚看来只是想让我放松警惕,看似年轻,城府极深,这下连活命都成问题了。

      男子也不着急,眼神复归到手里的玉令上,晶莹剔透的玉石极薄,在他骨骼分明的手里轻轻转动,如水的玉质中渗透着淡红色的絮状物,看着好像被渗透进去的鲜血。

      如果是原主一定知道这是什么,可,我不知道。这皇室遗物,她不认识,就连因沾上泥土直白白地呈现在她眼前的楚国文字,对于她而言,就是状如花鸟的象形图画而已。

      “我,不知道。只是有人转交给我,我想了一下,既然国灭了,我这个公主也就名存实亡,那些权利、金钱支撑起来的东西也都没有依附了。”

      说完这些话,奚瑶长舒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占有这个身份给她带来了莫名的压迫感,尤其奚瑶面对她原来的朋友时。

      有种鸠占鹊巢的感觉。

      “据说这枚“玉玺”,是楚人精神凝聚徽章,得其可号令皇室死侍。楚国死侍散落各国,以屈夫子所作‘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亦兮为鬼雄’为地下组织牺牲挽歌,前赴后继,战死为荣。”

      “啊!”奚瑶眼睛瞪大了一倍,这她也不知道啊,鉴于“人赃并获”,我只能低头认罪。

      一个本不应该出现在秦国边境的人,竟然携带可号令堪比恐怖组织的玉玺,合理的解释是什么?

      我的身份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亡国公主,变成振臂一挥,便可颠覆七国的恐怖组织头目,罪名也从偷渡罪变成危害国家安全罪。

      奚瑶想了想,突然意识到她好像不能回家了,不免苦笑道:“所以你刚才答应我回家,也只是在考虑我的利用价值?”
      其实直说就好,给人希望又打碎。

      看来都是骗人的,初见就感觉眼前的军师,有一种少年老成的感觉,世间最可怕的衰老就是内心的衰老,眼前的人又一个年轻的身体,却又一颗衰老的心,他和甘罗还不一样,他比甘罗更可怕。

      “所以你想要我干什么?”

      “留在秦国。”

      “只此要求?”

      “只此要求。”

      “我还以为你要颠覆皇权?”

      “也可以。”

      “好。收回我说的话。”说着用手拉上嘴巴,绷紧成一条线,突然奚瑶又想到什么,“那我有什么好处呢?”

      “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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