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梦熠熠生辉》2DDM迪梦

18、Chapter 18.至暗没有边界

　　冰冰凉凉的东西落在脸上，触及肌肤瞬间化成了晶莹，留下微妙的痕迹，这种湿润逐渐蔓延的触感让林夕梦慢慢有了意识，她微微睁开眼睛，视线所及之处众山皆小，空中飘着漫天雪花，肃肃而下，想必王奕辰应该是带她来到了B市一处海拔较高的山上。
　　当她意识到自己的头此刻正靠在他肩膀上时，生理上的厌恶感驱使她迅速回正身体，随之而来的是眼前一阵晕眩，甚至有些想吐。

　　“醒了？冷不冷？”之前还处于病态中的王奕辰，此时却哑着嗓子，言语间竟然多了几分鲜见的温柔。
　　林夕梦没有说话，低头看见自己身上披了一件黑色大衣。刚才打在脸上的晶莹便是这漫天雪花，她思绪恍惚着，B市平安夜迎来的初雪，本应该和郑熠辉、陈晓雨他们在一起庆祝的。真是世事难料，天意弄人。

　　“下雪了，真浪漫。” 王奕辰仰望着天空，喃喃自语：“在我们的国家，它们是天空的使者，是神明的眼泪。”说罢，他又恭敬地开始祈祷起来。
　　“你闹够了没有！”林夕梦受够了这种没有结果的煎熬，眼神中丝毫不掩饰对他的憎恶。
　　“生气的眼神真像她。” 王奕辰眸子含着不明的情绪，不气不恼地解释着：“我是R国华裔，小时候因为家里穷，妹妹5、6岁的时候就被老爸卖了，我永远忘不掉她走的那天，哭红双眼，撕心裂肺的一遍一遍喊着‘哥哥’、‘哥哥’，如果她能顺利长大，应该和你年纪相仿。因为穷，我失去了心爱的小妹，所以我发誓长大一定要有钱，拥有无数的钱！”
　　王奕辰谈及往事，激动的掏出打火机，右手拇指搬动齿轮，左手手掌挡住山顶掠过的冽风。火苗窜出来，黄色的光晕中映照出右手手腕处特殊的纹身图案：倒三角形，中间是一只吐着信子的蛇头。
　　他深吸一口入肺腑，从鼻腔中呼出白色的烟雾继续道：“我没上过学，拼命的出卖体力也不过几千块的收入，如果可以选择，谁愿意犯罪？”
　　“这是什么魑魅逻辑？”林夕梦气笑了：“几千块的日子起码踏踏实实，如果你妹妹知道了你现在所做的一切，她会怎么想！”
　　“那天本该毁了你的！” 王奕辰狠狠吸了两口，猩红着双眼咆哮着：“但是看到你的眼睛就想到我小妹，一时的心软，结果我的兄弟们被林峰他们伏击，只有我一个人活了下来。”
　　“即使你不心软，你们的结局也不会有丝毫改变！”林夕梦眼神无比坚毅，周身散发出不该属于这个年龄的勇气和气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王奕辰笑得疯狂、笑得尖锐，笑得可怖，笑着笑着又开始哽咽了起来：“那你说，我小妹要是知道我现在这样，会不会瞧不起我？就算站在我面前，也不想和我相认？”
　　林夕梦没回答，吸了吸早已冻红的鼻子。世界陷入了死寂，只留雪花毫无章法的在他们两人间纷繁下落。

　　“对了！差点忘记正事儿”不知过了多久，王奕辰回过神来，兴奋地起身跑到车后，打开后备箱，小心翼翼的捧着一个蛋糕，点燃上面插着的蜡烛。
　　“今天是我的生日，帮我一起庆祝好不好？”蜡烛的火光在漆黑的山顶像萤火般点亮了王奕辰的眼眸，他满脸期待的望着林夕梦。
　　“我不是你假想的妹妹，也不想给你过什么生日。”林夕梦忽然觉得，王奕辰是不是精神错乱了，把自己当成了他的“妹妹”，所以才策划了今天的一切。
　　“我知道你不是，只是想让你陪我过个生日。” 王奕辰眼眸暗了下去，轻轻地哼唱着生日歌，为自己而唱，乏味到草草结束。
　　“那你帮我许愿吧？” 王奕辰兴奋地说到：“肯定都能实现！”
　　“自首吧”林夕梦一字一字，认真道。
　　“果然玫瑰都带刺儿。” 王奕辰像是想起什么，拍着手笑着说到：“网上那句怎么说来着？37度的嘴怎么能说出如此薄凉的话。”
　　“只要是犯罪，就有伏法的那一天，你逃不掉的。”
　　“不不不，你不知道我们的老大有多厉害，没有人能是他的对手，没有人。”王奕辰病态的眼神中蒙上一股崇拜之意，令他兴奋不已。
　　“老大？他是谁？”难道这个团伙还有幕后之人？林夕梦借由话机，试探性地问到。

　　这一回王奕辰不再说话，两个人又迎来了长时间的沉寂，任由时间一分一秒的流淌着。山顶呼啸的风如同野兽般咆哮，夹杂着雪花席卷而来，它无情地撕扯着山间的树林，发出呜呜声响，一切都沉浸在这片茫茫之中。

　　他最终嘴角扯出了一个冷冽的弧度，吹灭了蜡烛说到：“作为陪我过生日的奖励，照片删了。” 他从裤兜儿里掏出手机，找到之前拍林夕梦的那张裸照，当着她的面，点击 [删除]，在 [最近删除] 文件里，选择 [彻底删除]。
　　“蛋糕是草莓味的。” 王奕辰用手指掐了一块放到嘴里，品尝着，过会儿又补充到：“太齁了。”
　　王奕辰看着身旁的林夕梦始终这么冷淡，瞬间觉得蛋糕没什么滋味，甚至是有点苦涩，抬手就把它扔下了悬崖，缓缓地开口到：“上车，送你回家。”
　　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林夕梦只想快点离开这里，无声的也跟着上了车。

　　车辆在雪花的簇拥下，缓缓驶过山道的曲折。车内静谧而深沉，让车轮碾压的碎沙石声愈发清晰、响亮。不知过了多少曲折，终于驶离了山路，一条平坦的小路幽深向前，两侧是平整而开阔的庄稼地。

　　忽然，远处一辆吉普车投来远光灯和车顶的探照灯，强光晃的王奕辰一脚刹车停在原地。与此同时，头顶盘旋着直升机，扩音喇叭传来警示的话：“你已经被包围，立刻停止犯罪行为！你已经被包围，立刻停止犯罪行为！”

　　“你爸来接你了” 王奕辰哼笑一声，咬着后槽牙狠狠到：“我不会伤害你，但是我兄弟们的仇，必须报！”
　　“你要干什么！”林夕梦在后视镜里看见他阴森可怖的表情，不由的害怕了起来。
　　“下车！” 王奕辰把林夕梦拽下车，右手持枪抵在她的太阳穴，左手利落的在她腰间绑上了定时炸弹。
　　“林峰！我知道你在现场，给老子滚出来！” 王奕辰扯着嗓子嘶吼着，声音划破寂静的罪恶的夜。
　　“王奕辰！你逃不掉的！”林峰从吉普车上下来，持枪呈射击姿势。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王奕辰笑得疯狂而邪魅：“逃？老子就没想逃！要死也拉上你的宝贝女儿当垫背！”
　　“什么条件！”林峰姿势纹丝不动，看不出他的心思。
　　“先把狙击手撤掉！” 王奕辰将身体卷缩，头部和心脏部位与林夕梦保持身型一致：“别耍花样！否则你可以拿你女儿的命试试！”
　　“A、B组，撤退”林峰对着耳麦发出指令。
　　“把防弹衣脱了，抢扔掉！上前10步，双手举过头顶！” 王奕辰继续发狠到。
　　“爸你别过来！他想要你的命！别过来！”林夕梦大喊着，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老爸听从王奕辰的要求。
　　“哎哟，小美人儿这么伤心我也很难过的，不过这一切是你爸逼我的！” 王奕辰说完扣下扳机，子弹打进林峰的左腿，他中弹的身体随之一晃。
　　“爸！”林夕梦使出全身的力气，想挣脱禁锢。
　　“队长！”后面的战士身体本能反应，已经倾身冲出了2步
　　“你们别动！不让我毙了她！” 王奕辰双眼猩红。
　　“后退！”林峰发令，他停顿了2秒，死死的盯着王奕辰开口道：“这是我们之间的恩怨，放了她，我过去！”
　　“你来啊，走近些来交换” 王奕辰像是看猎物般，眼神中除了凶狠还增了几分玩味。
　　林峰拖着躺着血的左腿，缓缓往前挪着步子，当挺进到第六步时，枪声再次响起，这次是右胳膊中弹。
　　“王奕辰！你个混蛋！”林夕梦使劲全身力气向王奕辰的头撞去，王奕辰没料到她的反扑力量如此之大，身体向后倒下去的一瞬间死死的拉着她的胳膊。
　　两个人因前后倒下的毫秒时差，拉开了身体间的缝隙，C组狙击手找准时机，扣动板机。与此同时，王奕辰也在倒下毫秒间拼死扣动扳机，射向迎面跑来的林峰。

　　蝙蝠在两声重叠的枪声下，成群四散，黑压压的遮了月头。
　　林夕梦躺在地上，看着前方胸部中弹的老爸应声倒下，身后则是睁着双眼倒在血泊中的王奕辰。

　　呼喊声、警笛声、犬吠声，混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