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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柳夫人 ...

  •   谢灵溪自告奋勇带着李朝云去成衣铺子和首饰铺子里转了转,逢人便说这是青阳派李掌门的独女,不消半个时辰,青阳派遗孤李朝云住进聚贤山庄的消息便传遍了临洲府。
      装扮一新的李朝云坐在如意楼上,顶着四周或明或暗的打量如坐针毡。
      方惜命也有些不自在:“不如我们挪进雅间?”
      戚十方不置可否,他问李朝云:“害怕吗?”
      李朝云咬了咬下唇,脆生生答道:“不怕!”
      “好,你要知道,英雄宴那天会有更多人看着你,甚至质疑你,诘问你。”谢灵溪与方惜命还不知道真相,戚十方语留三分,点到即止。
      谢灵溪不明所以,鼓励道:“好妹妹,没什么好怕的,英雄宴那天其实也没多少人,没有接到请帖的侠士还要参加擂台比武才能进去的。”
      李朝云内心有愧,应了一声避开谢灵溪的目光看向别处。
      这一看却吓了一跳。
      她的目光直直撞上一个戴着鲜红色恶鬼面具的黑衣女子。
      她瞪大了眼喃喃自语:“惊梦刀徐梦真。”
      方惜命掩着嘴小声说道:“天不渡的人也来了,除了徐梦真,还有一位柳夫人。”
      天不渡和阎罗殿相同,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杀手组织,只是首领李温澜颇有原则,只杀作恶之人,每每接单之前都要打探清楚所杀之人生平,久而久之也落下了一个“侠义”的好名声。
      戚十方皱了皱眉:“她似乎是在看陆兄。”
      陆知命转头看过去,透过那骇人面具与徐梦真四目相对,徐梦真眼神冷澈,一闪而过一丝惊诧。
      “啊,拂柳山庄的柳夫人也来了。”
      随着方惜命一声低呼,一阵香风袭来,只见一个紫衣妇人携着一红衫女子款款走来,这妇人比一般女子要高出不少,身形丰满,身姿窈窕,本就是极艳的长相,加之满头珠翠,更显得雍容华贵,光彩夺目。
      那红衫女子虽也美丽,但被柳夫人一衬托便也黯然失色了,恰如玫瑰与牡丹,鸾鸟与凤凰。
      方惜命见柳夫人走近,连忙站起身来:“柳夫人 ,欢欢姑娘。”
      柳夫人朱唇轻启,笑若金铃,一开口却孟浪的很:“方公子,几日未见,奴家可是惦念得很呐!”
      方惜命尴尬笑道:“夫人说笑了,可莫要教人误会了才是。”他又向谢灵溪解释道,“我前些日子去办事便是因这位柳夫人过生辰,我奉师傅之命前往拂柳山庄送贺礼。”
      柳夫人对谢灵溪夸赞道:“五年未见,谢姑娘越发水灵了,倒是生出了几分巾帼不让须眉的味道来。”
      她又夸李朝云:“想必这位便是李姑娘,小小年纪便有如此胆量,当真是虎父无犬女。”
      她看到陆知命却是稍稍一愣:“这位公子可是也姓李?”
      陆知命淡淡说道:“在下姓陆。”
      柳夫人又追问道:“不知令慈贵姓?”
      陆知命语气冷硬:“不知。”
      柳夫人美目圆睁,很是惊讶:“不知?”
      陆知命转过头,一副不想再多说的模样:“无父无母,是师傅养大的我。”
      徐梦真已经不见了踪影。
      方惜命见陆知命语气不佳,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他得罪了柳夫人,正欲替他打圆场,便听柳夫人惆怅说道: “抱歉,是奴家逾越了。”
      柳夫人柳眉微蹙,犹豫片刻之后又说道:“你与奴家……与我的一个故人长得颇为相似……她的孩子若是还活着,应当也是你这般年纪……”
      戚十方眼神一变,追问道:“不知夫人故友之子有何凭证?胎记亦或是其他?”
      柳夫人微微一怔,苦笑道:“是我想多了,还望几位不必介怀才是。”她又从头上拔下一支凤凰衔珠的金簪递与陆知命,“公子若是不嫌弃,不妨收下这支金簪,拂柳山庄柳萦絮想交公子一个朋友。”
      方惜命见陆知命没有动静,急得要命,简直恨不得替他接下这金簪。
      柳萦絮也不催促,任凭那支金簪在她掌中静默。
      陆知命最终还是接下了那支金簪:“多谢。”
      柳萦絮见陆知命接过金簪,展颜一笑,竟如同未经世事的小女孩一般单纯热烈:“我还与人有约,便先告辞了。”
      方惜命见柳萦絮上了三楼雅间方才松了一口气。
      谢灵溪有些不快:“你很怕她?”
      方惜命摸了摸鼻子,讷讷道:“你没有与她打过交道,你不知道,她这个人喜怒无常,翻脸犹如翻书,她最喜爱的一个婢女就因为给她的牛乳茶里多加了半勺蜂蜜便被打了十鞭子。”
      戚十方也帮着方惜命说话:“我也略有耳闻,这位柳夫人实在不是好相与的,今后若是遇上了还得谨言慎行才是。”
      陆知命问道:“拂柳山庄很厉害?”
      “怎么说呢,”方惜命斟酌着用词,“拂柳山庄不是那种意义上的厉害,她们和一般门派不同,就是吧,可能某个朝廷命官的小妾刚好是拂柳山庄的人,也可能某个门派的掌门夫人也是拂柳山庄的人,总之拂柳山庄要钱有钱,要权有权,黑白通吃,是真挺不好惹的。”
      陆知命把玩着金簪回忆道:“她身边那个姑娘看上去倒是很敬重她。”
      “是,拂柳山庄的姑娘们都很敬重她,”方惜命唏嘘道,“那儿的姑娘大多都是流落街头的孤女,柳夫人将她们带回山庄,给她们饭吃,教她们识字习武,等她们长大了也可以自己做主是离开山庄谋生还是帮柳夫人做事。”
      “那这柳夫人也算不得坏人。”李朝云轻声说道,“大抵只是脾性古怪些罢了。”
      “妹妹知道的,姐姐我脾气不好。”
      雅间内,柳萦絮把玩着一只酒杯,指尖的蔻丹在白瓷的衬托下红得刺目:“我与你也并没有什么情分,客套话便免了吧。”
      方桌另一端坐着个清瘦女子,全身缟素,发上只插了只珠钗,唇红齿白,粉黛略施,眉目间自有几分纯情与柔弱,好似那莲池中的雨后荷花,楚楚动人惹人怜爱。
      这女子便是天不渡此次前来参加英雄宴的柳夫人——柳闻莺。
      柳闻莺垂下眼,手里绞着同样雪白的帕子,神态楚楚可怜:“柳家如今就剩下你我二人,姐姐这话实在叫人寒心。”
      柳萦絮从前便见不得她这副模样,恨不得把荷花杆子都给她掰断,她手指一松,杯子便“骨碌碌”在桌上滚了几圈,她站起身,冷漠道:“既然无事,便不奉陪了。”
      “姐姐留步!”柳闻莺站起身,从身后名叫画屏的婢女手中接过一只纹饰精美的沉香木匣子,“妹妹记得姐姐刚过生辰,特地寻来了这串碧玉手串,这玉珠有一十八颗,颗颗一般大,莹润剔透,入手沁凉,望姐姐平安喜乐,圆圆满满。”
      柳萦絮瞥了一眼那盒子,似笑非笑道:“你那盒子上刻的是荷花?你难道不知我生平最讨厌的便是荷花?”
      柳闻莺垂下眼,泫然欲泣:“是妹妹的错,妹妹……”
      “行了,”柳萦絮不耐烦地一摆手,“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把你那八百个心眼子收一收,我可不像你嫡姐那般好骗。”
      柳闻莺泪眼蒙眬,声声句句都在控诉:“二十年前云雀姐姐母子俩刚失踪,你便上门质问与我,可那是我的亲姐姐和亲外甥,我又有何理由去害他们?这二十年里,每逢年节,我都会备上一份礼命人送去拂柳山庄,可你……可你……我也是你妹妹啊!”
      柳闻莺只觉得自己委屈极了,此时声泪俱下,消瘦的身子摇摇欲坠,一直站在她身后的画屏连忙上前一步搀扶住她。
      柳萦絮见她旧事重提,不禁勃然大怒:“云雀母子到底是失踪还是死了你比我清楚!你一直说当年是有人趁乱点火,可你们住在一个院里,云雀母子失踪,梦真小小年纪被烧成那个鬼样子,怎么只有你平安无事毫发无伤?”
      “那是姐姐发现不妥之后叫我去报信……”
      “她为何不叫你带着孩子?依她那点微末功夫还能带着孩子与那些贼人打斗不成?”
      “可若真是我做的,姐夫第一个不会饶了我!”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初千方百计留在天不渡是为了那个臭男人!你们一个个的是不是都瞎了眼?那种优柔寡断的臭男人给我提鞋都不配!”柳萦絮冷笑一声拂袖而去,临走还不忘挤兑一句,“整日里一身白,也不知是在给谁吊丧!”
      “还有,你塞进去拂柳山庄的那几个姑娘,要么你赶紧领走,要么我把尸体给你送回去,你自己掂量着办!”
      柳萦絮气冲冲地走下楼,却在见到陆知命的那一瞬间又换上一副笑吟吟的模样,冲他点了点头坐上软轿走了。
      片刻之后欢欢去而复返,对陆知命说道:“陆公子,我们夫人说,若是碰上了天不渡那位柳姨娘,最好离远些,”她拿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头,含蓄地笑了笑,“她这里有问题。”
      方惜命八卦道:“天不渡的那位柳夫人是李温澜的小姨子,说起来和拂柳山庄的柳夫人还是亲戚呢,两人是堂姐妹,不过她一提起天不渡那位便嫌弃得很,据说是柳姨娘一直心系姐夫,想要效仿娥皇女英,柳夫人很是看不上她。”
      谢灵溪睁大了眼:“四海阁连这种事都知道?”
      “嗨,这都是小事。”方惜命正欲表现一番,却被接连不断前来寒暄的各门派弟子打断了。
      被柳萦絮暗讽为脑子有问题的柳闻莺擦干眼泪,不复之前的柔弱无助:“方才我们说的你都听清楚了?”
      画屏恭顺地低下头:“听清楚了,若是梦真姐姐打听起来,画屏定当一字不差地告诉她。”
      “好。”柳闻莺满意极了,她走到外头的走廊上,只见楼下吵吵嚷嚷地乱做一团,那被团团围住的正是李朝云几人。
      “那就是青阳派的李丫头?”
      “是。”画屏也瞧过去,见围着她的那些人里不乏华山、武当这些有头有脸的门派弟子,有些不屑一顾,“那些名门正派倒是惯会做好人。”
      “告诉夏饮冰,英雄宴之前就不要出门了,免得被认出来节外生枝。”
      “是。”
      柳闻莺收回目光,却倏地一下顿住了。
      “画屏。”柳闻莺的声音不自觉地颤抖起来,“画屏。”
      “夫人,怎么了?”
      柳闻莺伸出手摇摇一指:“跟李家丫头坐在一处的那个,穿青色衫子的病秧子,去查查他的来历。”她捂住心口,脸色苍白起来,语气又气又急:“快去!”
      她紧紧抓着朱红色的栏杆,白净的手背青筋暴起,指尖险些掐进木头里,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陆知命:“柳云雀……莫非你到死都不能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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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九章 柳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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