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反派成了竹马竹马》博谁怜惜

5、第五章

　　晚间，关葛两人各提着徒弟，脚尖点了两下树干，就窜到了高高的枝上。

　　陆添搂着颤抖得厉害的阿阳，见关高河和葛锋各躺在一根粗枝上就明白了为什么上树，他开口道：“师父，我和阿阳还是睡在地上吧！”

　　关高河哼了一声，没有答话。葛锋则道：“深山多猛兽，你们到下面睡，只怕什么时候被吃下肚子的都不知道。”

　　他话音刚落，远处就传来了狼嚎声，且嚎叫一声接着一声，久久才断。

　　陆添和阿阳听到狼叫俱是心头悚然，等叫声停下，葛锋便嗤笑道：“还要下去睡吗？”
　　陆添连忙道：“不了，师叔，我们就睡这里！”

　　“老弟，那香满楼的花魁今夜不知与谁梳笼，要是没那两个臭道士，咱们现在可不是睡荒山野岭，而是在温柔乡里。”

　　“大哥莫恼，等时间一长，臭道士们自然会不记得我们，到时候我们再玩个尽兴。现下在这避着，教小徒弟，届时出去便是四个人，就算是有人来寻仇，也绝难胜过我们。”

　　“是是，四人打那两个臭道士定能打得过。哈哈，这也算是叫做那什么胆来着？”

　　“卧薪尝胆。”

　　“对，卧薪尝胆。”

　　陆添趁两人聊天，悄悄跟阿阳咬耳朵：“我们恐怕暂时去不了长安了，你娘不是说要你学武功，去长安吗？我们先学好武功再去长安，怎么样？”

　　阿阳也小小声道：“嗯，先学武功。”

　　阿阳不急去长安，陆添就也不再想如何逃跑，他在哪里都行。师父师叔虽然看着不是什么好人，但给他们吃肉，教他们武功，那么也是有良心的人。

　　陆添和阿阳都不知道河北两恶，自然也没听过两恶的传闻，都认为拜的师父只是面容凶恶了些，语言粗鄙了些，心却都是好的。
　　所以就这么放心下来跟着他们。

　　陆添让阿阳解下腰带，对他道：“你坐好了，不要太害怕。”
　　阿阳乖巧地应了声“嗯”，缓缓扶着树干坐了下来，双手紧紧抓着身下的粗枝。

　　这树枝叶繁茂，月光几乎透不进来，就算是擅长爬树的陆添，也不敢轻心。他双腿分开，骑在粗枝上，道：“阿阳，你慢慢躺下来，头朝我这边。”

　　阿阳小心翼翼地躺下后，陆添就用腰带将他上身绑在粗枝上，反复确认打的结没有问题，又解下自己的腰带，让他将大腿那处也绑上一圈。

　　而他自己则脱了外衣，和阿阳头对头躺下，用外衣把自己的腰和粗枝绑起。他摸了摸缠在一起的衣袖，左右动了动。
　　够紧，就是呼吸有点困难。

　　陆添问阿阳的感受，阿阳答：“有些怕。”他便道：“放心吧，不会掉下去的。你不要总想着自己正在树上，有多么的高啊，要想些别的或是什么都不想，这样就不会害怕了。嗯……估计我们以后经常要睡树上。”

　　阿阳道：“嗯，我想些别的。”他脑中尽可能的想着其他事情。陆添也安静下来。

　　两人都是小孩，容易入睡，且昨晚又没睡够，所以也不需要多久就都进了梦乡。

　　夜风清凉，送来野兽的低吼声，吹动树叶，轻拂起散落在树枝上的发丝。

　　有什么东西砸在陆添的脸上，疼痛让他脱离了梦境。

　　“下去练武。”关高河站在不远处的树枝上，手中抛着块树皮。

　　陆添怔愣许久才反应过来，冲关高河和葛锋道：“师父、师叔早上好。”

　　关高河没有理陆添，倒是葛锋眯着眼，狡黠一笑：“早上确实好。”

　　陆添嘿嘿尬笑，想要抬手挠头，却发现手臂异常的酸痛。一整夜都保持着一个动作睡觉，这让他浑身都难受，解开腰上的衣服，缓缓坐起身来。

　　阿阳也醒了，他也和陆添一样，整个身子都不舒服。他下意识要翻个身，却是被胸前和腿上的腰带限制住，这才想到自己睡在树上。

　　陆添为阿阳解开腰带，扶着他起身。随后，他们俩又各自被自己的师父提起，往下一落，就这么轻轻松松着了地。

　　两人洗了把脸，就被师父催着练昨日教的东西。陆添练那套柔缓的招式，阿阳则是练着那套拳法。

　　一套结束后他们便并排扎了一炷香时间的马步。

　　吃完早饭，关高河、葛锋就招呼他们学别的。

　　关高河使了个小擒拿，陆添学着动作去擒阿阳的手，抓住后便冲师父和阿阳分别一笑。

　　葛锋使了个反擒拿的手法，向阿阳抬了抬下巴。阿阳会意，反手将陆添抓住。

　　关高河左腿屈起向上重重一抬，陆添刚一动作，就犹豫住了。他可狠不下心来对阿阳的小兄弟下脚，太不讲武德了。

　　他放弃动腿，翻手挣脱出，反擒住阿阳。
　　“啪”的一声，陆添的脑袋惨遭关高河的一巴掌。

　　他捂着头，委屈地看向怒气渐溢的关高河：“师父……”对方却是大手一伸，抓住他的领子，将他提走。

　　阿阳担忧叫道：“哥哥。”抬脚欲要跟上去，就被葛锋按住了肩膀。

　　葛锋道：“你哥去学武了，别总想着他，快去找一块大石头来。”

　　阿阳点头，又看了一眼被提远的陆添，这才跑到溪水边找石头。他拿了块自己刚好能抬起的大石块，慢慢搬到葛锋面前时已然是气喘吁吁。

　　葛锋让阿阳缓了一下，才让他搬起石头，他解下背上的大刀：“阳儿，你用手上的石头挡为师的刀，挡不住就躲，可莫要将石头弃了。”

　　阿阳见葛锋将无刃的面对自己，捧着石头应“好”。
　　葛锋大声道：“开始了。”便使了个简单的直劈，速度特地放缓许多，阿阳看得清楚，高举石头去挡。
　　金石相撞，“铛”的一声脆响。

　　“仔细听，左边。”葛锋语速极快。

　　阿阳刚接触武学，听不到刀挥出时带动的风声，且听到话后并没有直接转手去挡，而是侧头去看刀所在的位置。

　　他才有动作，却已是晚了。
　　刀横削而来，撞到了他的腰后立马又收了回去。阿阳往下砸了个空。

　　葛锋教到这里才知道有些东西漏不得，叫停后，就带着阿阳去找关高河和陆添。

　　两人正在一棵小树下，关高河坐在树干旁，不是握拳砸向树干。陆添则是在树下团团乱转，手忙脚乱地抓着飘落下来的叶子。

　　关高河越看越是气，叱道：“你乱什么，左手和右手别总是凑到一起！”

　　陆添深深吸了口气，总结着关高河的话——出手要快、要准，不能急，左右手要各自动各自的，这样才能抓得多。

　　他调整好，从容了许多。观察着叶子掉落的速度，仰头先锁定一个目标，在落至头顶时右手倏地探出，便捏住了这片叶子。

　　他将捏住的叶子转入手心来的同时，眼睛注意着空中四处落下的绿叶。这次，他两只手分别探出，一把就抓住许多叶子，没有多少停顿，便又再出手抓落叶。

　　他的反应能力和出手速度不怎么样，抓到叶子不多，可他不会因此再乱了手脚
　　抓着抓着，一念头掠过脑海。

　　陆添动作一变，将昨日学会的招式用了起来。这招式柔缓，但他在出手抓落叶时将速度提快。

　　这样一来，他便更是从容不迫，脚步时快时慢，尽都配合着双手，墨绿色叶子被他撒下了一把又一把。

　　葛锋惊诧，没想到小小孩童竟有如此悟性。

　　阿阳钦佩不已，目光一刻不离地跟着陆添，连手上还捧着块石头都忘记了。

　　关高河又锤了一拳树干，朝葛锋挑了挑眉。葛锋口中称着“大哥教导有方”，心中却暗自不服。
　　他虽敬重大哥，但心思本狭隘，攀比心自然是有的。

　　他在心中想着：“现在才刚开始教不久，谁好谁差到底是说不清的，届时再比比谁的徒弟厉害便是。”

　　葛锋扯着阿阳去到别处，将内功心法一段一段口述给阿阳听，让阿阳照着背下。

　　阿阳记性好，重复个两三遍就记下来了。葛锋欣慰，安排阿阳举石过头扎马步、不时背上一遍内功心法后就离开去打吃食。

　　下午，陆添继续抓树叶，阿阳则在葛锋的指导下修习内功。

　　入夜，陆添坐在树上，久久不见葛锋和阿阳回来，便问关高河：“师父，师叔带阿阳去哪了？”

　　关高河正要入定练功，便随口道：“他怕自己的徒儿比不过我的添儿，正勤加教导。”

　　陆添放心许多，将自己的腰带绑在阿阳睡的地方，就躺了下来，他如昨晚一般用外衣将自己绑在树上。

　　迷迷糊糊入睡前，他心中抱怨着：“心情好了叫添儿，心情差了叫臭小子、废物……”

　　另一边，阿阳被蒙了眼睛，竭力地去听葛锋的脚步声。

　　关高河教徒弟没有葛锋那般的耐心，内功口诀念过三遍就会跳起来给陆添一个巴掌。

　　陆添为了免遭师父的打骂，吃东西、洗澡时就会去问阿阳。

　　晚上，陆添总见不着阿阳，但早上一起来阿阳便会和他头对头睡在一根粗枝上，他问阿阳昨晚做了什么。

　　阿阳的答话总的说来就是——蒙眼抓葛锋，到蒙眼被葛锋用石子砸。

　　陆添知道阿阳这是在锻炼耳力、判断力以及反应能力，这是好事，但他自己也被练得够呛，没有时间、精力跑去和阿阳练这些。

　　他抓树叶抓到了关高河满意，内功也有了些，才得学些别的。

　　这边陆添以枝作剑挑树叶，那边阿阳举石挡大刀。他们一个学剑，一个学刀。

　　剑，刺挑削洗，是走凌厉轻灵的路子；刀，硬砍猛斫，是走坚稳刚猛的路子。

　　陆添常常纳闷：“师父身形魁梧，性子暴躁，应该是适合用刀的，而师叔瘦削，看着阴险狡狯，则是适合使剑。但两人偏偏调转过来，可真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