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随诗意起》摘月的虫子

3、所谓赔偿

　　施意有意识已经是在三天后的清晨。第一缕阳光洒在病房地上，她刚睁开眼睛，就看见一个8岁左右的小男孩站在她床边。
　　男孩担忧的眼神直视她，见她醒了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施意沙哑着嗓子道：“你是谁？”
　　男孩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指了指自己：“我？你能看见我？”
　　施意感到莫名其妙，蓦地，她忽然惊起，挣扎着想下床，却发现浑身使不上劲。
　　病房另一边的一个女人，察觉到施意醒了，说：“你终于醒了，先别动，我去叫医生。”
　　施意不认识那个女人，她打量起这个地方，如果不是这些医疗仪器，说这里是豪华酒店也不为过。整个病房只有施意一个病人，沙发、电视、厨房等各种生活设施一应俱全。
　　施意没有看见父母的身影，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小男孩试探着说：“这是一家私人医院，这里是VIP病房。”
　　施意显然对此不感兴趣，只问：“我爸妈呢？”
　　小男孩伸出手，在施意面前来回晃动了一下。
　　施意：“你在做什么？”
　　小男孩：“没什么，你……”
　　男孩正要说什么，陌生女人带着医生推门进来了。门打开的一瞬间，施意看见门口有一个穿黑色T恤的男人正拿着手机打电话。
　　她没多想，盯着领头的医生问：“我爸妈呢？”
　　医生：“施小姐，我先帮你检查一下身体的恢复情况。”
　　施意：“你先说！”
　　医生：“你们的车掉下山崖发生了爆炸，所以……请节哀。”
　　那一瞬间，施意的眼睛失去焦距，整个世界变得虚浮，周遭的声音越来越远。医生的嘴唇上下摆动，但施意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医生给施意检查完，确认并无大碍后，跟陌生女人叮嘱了几句，就出去了。施意整个人愣怔着，身体僵直无法动弹。直到眼睛瞥见了对面沙发上的鹅黄色背包，这是这里唯一一个能让她有熟悉感的东西。剧烈的心跳随时间渐渐平稳后，伴随而来的是意识的回流，她感觉灵魂在□□里一点一点地下沉。男孩不说话，只是不明意味地看着施意。陌生女人过来问她想吃什么，她没有回答。
　　20分钟后，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抵达病房门口，显然是从某个比较正式的场合赶过来。
　　个子高一点的问还在门口的黑T恤：“醒了？”
　　黑T恤：“嗯，也知道她父母已经……但反应有些奇怪。”
　　跟你一样奇怪，也不哭也不闹。后面的话黑T恤没敢说出口。
　　高个男子：“知道了。”
　　大门再次打开，进来的高个男人气场十足，是一个看起来很有文化素养和内涵的男人，只是他的眼神深邃，旁人根本不可能窥其内心。另一个男人拎着公文包，是一副工作中的状态。男孩看见个子高一点的男人瞬间警惕起来，他向前走了一步，离施意更近了一点，仿佛进入了备战模式。
　　男人：“施意同学，你好，我叫程昔年。驾驶那辆车的人是我弟弟，这次过来想跟你谈谈关于这场车祸的后续事宜。”
　　见施意没什么反应，男人继续道：“很抱歉因为我弟弟的失误，让你和你的家人遭受这么大的灾祸。发生了这场意外，我们都措手不及。听说你醒了，我特地赶过来看看你的情况。这位是张律师，这次过来也是想在张律师的见证下与你就事故达成和解。”
　　张律师从随身公文包里拿出两份合同，分别递给施意和程昔年。
　　张律师：“施小姐，这是一份关于事故详情的保密协议，你可以看一下，再决定是否签署。作为律师，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程先生给出的赔偿已经大大超出法律规定的范畴，你可以认真考虑一下。”
　　施意倚靠在床头，刚回过神的她瞥了一眼那几张A4纸，并没有打算翻开。
　　程昔年：“施意同学，我很理解你现在的心情，请相信，我也是感同身受。我也是失去了我的弟弟，家里人都很痛心。如果这事闹上了法庭，家里人难免会受到二次伤害，我不忍心这样。”
　　听到程昔年的话，小男孩冷笑了一下。
　　律师：“施小姐，能看出来，你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所以，我建议你们就此达成和解。毕竟这些事情闹上法庭，不仅周期会很长，到时候拖拖拉拉难免影响你的学业，而且打官司也是需要金钱支持的。程先生有着最优秀的律师团队，他给出这样的赔偿金额已经考虑到了方方面面。即使你视金钱如粪土，但你总是要为自己的将来打算吧？希望你明白孰轻孰重。”
　　程昔年：“施意同学，你可以先看一下合同。关于赔偿，如果你有什么建议，还是可以有商量的空间的。这样，关于我个人，再给你一个承诺，你之后可以向我提任意一个要求，只要我力所能及，就一定会做到。”
　　施意还是没有搭话的意图。
　　陌生女人走上前打圆场：“程总，施意小姐可能刚醒，脑袋还晕着，要不先让她自己考虑考虑？”
　　程昔年：“行，既然这样，我明天再过来。施意同学，你好好休息，这家医院可以安心住着，医药费不用考虑，我会负责到底。其它生活上的事情，可以直接跟王助理说。那麻烦王助理好好照看她，最近先不要外出，有个别记者还在附近，有事打电话。”
　　王助理：“好的，程总。”
　　两个人走出医院，坐上返程的车。
　　张律师：“1000万对于一个高中毕业生来说已经是一笔不小的数字了。”
　　程昔年仰起头，看向病房的方向眯了眯眼睛：“这种富养长大的孩子，精神世界非常强大。从小不缺钱、不缺爱，遭受这样的打击，为了自己在乎的人，估计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张律师：“但这样长大的孩子也有一定的概率会养成一种特质，就是利己主义，她今后总要生存下去。”
　　程昔年：“所以，就赌赌看吧。看她属于哪一种，还是得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可以用钱解决，就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