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随诗意起》摘月的虫子

109、造物游戏

　　经过一夜的不懈努力，技术侦查人员通过恢复影像，看清了阿辉的正脸。
　　经过调查，发现了他的真实身份。
　　阿辉，本名纪明辉。曾经是C市有名房产二代的养子，房产二代的第一任妻子，名叫：唐晓萱。唐晓萱因难产去世后，房产二代另娶新欢。没多久就宣布将纪明辉除名，从此纪明辉下落不明。
　　当技术人员通过电话告知秦随这一信息后，秦随立马让他们帮忙查询唐晓萱曾经的住所。
　　蛋糕上桌，看起来有模有样的。奶油抹得虽然有一些纹路，但也能看得过去，上面点缀着整颗的草莓。
　　草莓是这个别墅的管家兼保姆送过来的。保姆过来的时候，很热情地跟施意打了招呼，跟阿辉的互动也很熟稔。
　　注意到施意打量的目光，管家主动解释：“这个臭小子从小就喜欢粘着他妈妈问东问西。他妈妈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这个臭小子刚来这个家的时候只有那么一小点儿，一转眼就长这么大了！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回来看一眼，这里都多久没有人气了？”
　　阿辉：“知道了，这不是回来了吗？”
　　管家把阿辉拉到一旁，用恰到好处、施意正好能听见的声音说：“还知道带个姑娘回来！这姑娘一看就是个好女孩，你可得好好待人家！”
　　阿辉：“知道啦！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啰嗦！”
　　管家：“我才说了句，就嫌我啰嗦？行了，我不打扰你们，中午想吃什么跟我说！”
　　阿辉：“知道了，吃不吃蛋糕？”
　　管家：“你得了吧！我牙不好，吃不了甜的，走了。”
　　管家风风火火地来，又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施意觉得有点恍惚。刚刚温馨的画面让她一度有了自己并不是被绑架，而是来朋友家做客的错觉。
　　施意晃晃脑袋，把这种不可思议的感觉抛在脑后。
　　阿辉切了一块蛋糕，递到施意面前。
　　已经到这份上了，施意不得不心一横，吃了一口。
　　施意：我从头盯到尾，应该不至于。要是真加了料，就只能靠你了，秦随！
　　施意：“竟然还可以。”
　　阿辉心情很好：“看来技术没丢，小时候做给妈妈吃过。”
　　施意决定顺着他的话聊下去：“你的妈妈是不是也夸你做得好吃？”
　　阿辉：“是啊，她很高兴，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
　　施意又多吃了几口蛋糕，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阿辉：“那时候，她刚知道她怀孕了。”
　　施意：“你有了弟弟或妹妹？”
　　阿辉摇摇头：“她没能顺利生产。她被那孩子带走了，或许因为那孩子身上流淌着她的血液，所以她也愿意跟它走吧。但我是希望她留下来的，即使我只是一个养子。”
　　施意：“她对你不好？”
　　阿辉：“她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只是我不是她最重要的人。”
　　施意：“她的孩子不会是你……”
　　阿辉：“你想什么呢？孩子是生育的时候在医院当场夭折了。”
　　施意态度诚恳：“我道歉！我道歉。”
　　阿辉：“她产后抑郁。我很后悔当时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没了呼吸。”
　　施意：“她是一个很厉害的钢琴家。”
　　阿辉：“她也是一个很温柔的母亲。小时候，她的钢琴声总是伴我入眠，有她在我就格外安心。可我没能留住她，我留不住她。”
　　施意：“这就是你投资代孕公司的理由？”
　　阿辉：“我常常在想，如果当时有这样的一个公司，她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施意：“那些代孕妈妈呢？她们也是人，也会有危险。”
　　阿辉：“做人哪有不危险的？她们想赚钱，就得付出劳动，这是等价交换。”
　　施意：“这是违法的！”
　　阿辉：“法律也是人定的！如果有一天，至亲之人的性命就摆在面前，那些制定规则的人就是第一个打破规则的！”
　　施意：“你有没有想过，万一那些代孕妈妈跟你的母亲一样，选择了却余生，你该如何自处？”
　　阿辉：“不会的！我就是学心理的，我时时刻刻都看着监控，不会让她们出事的！”
　　施意：“你拿什么保证？很多时候死亡就是一瞬间的事！”
　　阿辉：“我不能保证！但是我护短！如果重来一次，风险转嫁我能用金钱一命换一命救下母亲，我一定毫不犹豫地去做！”
　　施意一下被击中了：如果有机会救下我的父母……
　　秦随：“施意，清醒。”
　　施意忽然醒悟过来，差点中套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有权利用金钱买卖人命。
　　阿辉：“有人想要钱，有人想活命，有人想安全地拥有一个传承。大家各取所需，不好吗？”
　　施意：“你错了。”
　　阿辉：“我没错！我们公司按时交税，为这么多人提供了就业机会。优质基因筛选的科研项目要是成功了，会造福千千万万个家庭！我们公司自成立以来，满足了多少个家庭传承的愿望，弥补了多少个家庭想生而不能生的遗憾，帮助了多少个没有钱吃不上饭的家庭！这些连国家都没有做到。而我，做到了！我们公司做到了！我有什么错？”
　　施意：“这不是你的理想国，这只是一场有钱人的造物游戏！”
　　阿辉：“焦哥，你还记得吗？”
　　施意：“营养师？你的朋友。”
　　阿辉：“她的妻子因为缺钱，来我们公司卖过卵细胞。之后她的妻子出了意外去世了。他伤心欲绝，本想随她而去，但是被我拦下了。我们公司给他孕育了一个很可爱的女儿，和他妻子有8分相似。他也因此一直留在了公司，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为什么保安可以自由出入公司，却没有一个人去举报？为什么公司的老员工可以跟外界联系，也没有一个人逃跑？你觉得会是什么原因呢？”
　　施意回答不上来。如果只有这样的方法可以救任务对象，施意不确定自己会不会选择违法的事情达成目的。
　　秦随：“因为这个公司损害的，不是这些人的利益。”
　　施意：对！这个公司继续发展下去，会成为千千万万个女性的噩梦。这不是少数人可以决定的事情，这是专属于女性自身的权利。
　　施意刚从思绪中走出来，就听见阿辉低声骂了一句：“靠！怎么来得这么快？”
　　施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阿辉拉着往楼上跑去。
　　到了琴房，阿辉把门落锁。
　　施意一下就靠到窗边：“怎么了？”
　　阿辉也走到窗边。
　　施意防备地往窗沿靠。
　　阿辉伸手拉了一下他：“再往外探就要掉下去了。你不是想知道我在躲什么吗？喏，他们来了。”
　　施意顺着他的目光，往窗外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