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hedonia》山竹雪糕

8、新电脑

　　小学时光一天天过去了。老师和母亲从来没有知晓我欺负过福岛，这桩持续了一年多的事似乎石沉大海，我放心了。

　　六年级末升中学之际，我躺在被窝下黑夜偷玩的游戏机被母亲发现并没收。夏天没有作业，没有了游戏机陪伴，母亲要求我要用大量时间读书，练小提琴，锻炼身体，并一周里抽出有两天在店里帮忙。其实店里情形和父母刚创业时迥然不同，员工绰绰有余，根本没有我的事。于是我随便做个样子帮着扫扫地，大部分时间都在奶茶铺里的大姐姐喝免费奶茶吃甜点聊天混时间。我格外珍惜在外混的日子，那是我很少的自由时间。在家里，母亲嘴里依旧常常喋喋不休念着那些老掉牙的话。偶尔她到亲戚家串门，我的耳边也得以清净一些。

　　学校通知每个学生最好配一台电脑。由于小学毕业生里，我的成绩是全年级第一，于是我迫不及待地扔掉我的翻盖手机，软磨硬泡缠着父母以努力学习的名义为我买了一台最新最高级型号的苹果电脑和手机。于是暑假最后的两周里，我十分惬意地在空调开放的铺子里一边玩电脑一边喝奶茶，只希望永远不开学，每天就这样舒舒服服过下去。

　　Chris听说后很是羡慕，他说他一直用的是他父母的电脑，也只有趁他父母不在的时候才敢玩。他甚至专门跑到奶茶铺来瞧了个究竟。刚进店，他的下巴几乎掉到了地上。我们坐在了角落有插销的座位喝抹茶拿铁。Chris盯着围着围裙正做奶茶的大姐姐：“你怎么从来没有提过你家开的超市这么美，有一堆妹子围着你转。”

　　“可不是吗！”

　　Chris转头再次仰慕我的电脑：“再说，伙计，你的电脑酷毙了。”

　　想起小学里我总是要借Chris与Matt的PSP玩，我摘下耳机，扬眉吐气：“那当然，最高版本，”

　　“我父母要是也给我买一台就好了，我们就可以联机打英雄联盟了！”

　　“如果我妈发现我在用电脑打游戏，会像PSP一样被没收的。”我不光回忆起PSP惨遭没收的不顺，现在有了电脑，也想起来了心里掂了许久的问题，“还记得在Arkham，你要对Ashford玩什么把戏？”

　　Chris仿佛把这事都忘了，他考虑了半天，突然神秘兮兮的放低嗓音：“伙计，可劲爆了。”

　　我焦急地催促：“你不要再拐弯抹角了，直接说。”

　　“你在脸书上加我为好友，我给你私信。”

　　“这么神秘？”

　　“笨蛋，当然了。记住一定要一个人，连你姐都不能知道。最好把门反锁住，必须用耳机，不能外放声音。”

　　“你再说我就要拿笔一一记下来了，这么多要求？”

　　“你看了就知道了，到时候感谢我还来不及呢。”

　　回家后，Chris果真给我发了一条私信。他还多提醒了几句，这只是他喜欢看的，并不代表他要对福岛做的事。

　　已经是半夜一点，大家都已经睡觉。我反锁上门，使电脑背对着门坐在床上，插上耳机，确保万无一失后，我点开了链接。

　　网页加载完毕就像打开了潘多拉魔盒，我如着魔般细细咀嚼屏幕上的画面，耳机里嘈杂的各类声音合在一起像外星语言一般混乱。我的感官被屏幕另一边呼之欲出的欲望所传染，身体开始发热。我在电视上偶尔看到男女亲嘴的图像都会感到好笑，母亲则训斥着让我换台或关电视。尽管视频里的人也在偶尔接吻，但他们做的其他事情我不仅从来没有看过，并且在我最荒谬的梦里都想象不到那么狂乱颓废的景象。然而这景象又似曾相识，这就是那深深刻入人类基因里，最为原始，最为基本的欲望，不可或缺的需求吧。

　　PSP被收走后我虚度了一个又一个无聊的黑夜，有此体验后，我又一次对黑夜来临充满了期待。

　　早起上学，吃饭，上学，做作业，练琴，参加乐队排练，做体育活动，到超市帮忙，睡觉。。。。。。黑夜里把门反锁上，有时看片，有时来兴致了躲在被窝下一个人玩，想象做奶茶的大姐姐与我一同躺在被窝里。我的卧室，电脑和右手成为了千篇一律的生活里的一缕排遣。

　　我在懵懵的觉醒之中迎来了初中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