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支教，抱了个老婆回来》管柏

8、chapter 8

　　江望又呆了几分钟，确认巫小曼目前没有跟他走的打算，阿虎也扬言要留在这里。
　　叹了口气，他默默站起身，径直离开。
　　正在聊天的两人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离开，又或许知道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巫小曼无意瞥了江望落座的木凳，见早已人去凳凉，也默不作声。
　　虽然江望说的很诚恳，但她着实不敢相信。
　　细数过来，和她许诺过的人不少，但无疑都反悔了。这种希望落空的落差感很难受，体验过一次就再也不愿尝试。
　　过多的失望累加成她现在的性子，她不相信别人说的话，听时笑笑，笑完就忘。
　　她把自己裹在厚厚的茧里，回避漠视外界的一切。
　　江望现在格外烦躁。
　　他来了一趟，学生找齐了，但各种各样的突发事件打得他措手不及。
　　这是他的失职。
　　江望抬眸看了眼西沉的太阳，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
　　他虽从农村出来，但他们村各项都远超巫家寨。况且他大半时间用在种地养家糊口上，少部分花在照顾奶奶和妹妹，再挤出来的时间全用在学习上了。
　　毫不避讳地说，他算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管自己。
　　上了大学后，他也同样保留着这种生活习惯。再加上几人偶尔聚在畅想的未来生活，也大多是美好且光明的。
　　被分到这种破败落后的地方，他心里不乏怨言。他不是圣人，他做不到无偿奉献，也接受不了自己辛辛苦苦努力多年换来这样的结果。
　　要不是上面每个月发放的补贴和对家属的特殊照顾，他早就一走了之，转去打工了。
　　他来之前做过心理建设，想过最糟糕的结果，但还是把这个村子想象的太过美好，以至于忘记了这个村宁静祥和表面下的苟延残喘。
　　他只想了开学，想了如何教学，但学生的家庭情况他一概不知，对学生也毫不了解。
　　江望深吸口气。
　　他不是喜欢放弃的人，无论多难，他只要选择了，有一口气在他都会撑到最后。
　　好在眼下为时尚早，一切还有补救的机会。

　　帐篷里。
　　江望遣散了围在帐篷里的众孩子，心累地给自己倒杯水。肉眼可见的疲惫。
　　巫青微眯着眼，眼尾因刚睡醒的缘故泛着薄红，黑色的眸中氤氲雾气，上下打量江望。
　　江望低头看着杯中荡开的水纹，眉眼低垂，硬朗的脸在橙黄色的灯光下显出些许柔和，凌乱的黑发翘起一撮，随他的动作前后摇摆。
　　有点帅。
　　巫青眨眨眼，回过神，听见他第n次叹息，轻笑一声，明知故问：“今天顺利吗，小江老师？”
　　江望抬眸，无奈的撇了他一眼：“你觉得呢？”
　　他站起身，在巫青面前转了一圈。
　　江望的外套是早上新拿出来的。巫青瞧着一块黄一块白、某个地方还破了个小洞的衣服，哑然。他记得，这应该是件白的吧……
　　他艰涩道：“没事，还是很帅的。”
　　声音很奇怪，像是从嗓子中挤出来的。
　　江望分出注意瞧了他一眼，从他的脸上明显看出似笑非笑。
　　幸灾乐祸！
　　江望不再搭理他，自顾自出门打水去了。
　　尽已是初秋，夏日的闷热依然保留着。他走了一下午，出了不少汗，衣服粘在皮肤上，黏黏糊糊的，特别难受。
　　不洗澡直接睡觉，他都佩服自己的忍耐力。

　　等江望回来时，巫青已经离开了。
　　他把自己埋在枕头上，最先灌入鼻内的不是他身上一贯的汗味，是一股幽幽的冷香，闻起来像雪地里的新梅，淡淡的。
　　是巫青身上的味。
　　江望翻了个身，脑中闪过少年抿唇的模样。
　　那是巫青惯用的表情——薄唇紧抿，面色淡然。
　　虽说只认识了一个多星期，但江望大概清楚巫青的性格了。这人说高冷也就表面高冷，高冷的本质是懒。懒得说话，懒得社交，连表情也懒得做一下，整日摆着个死人脸。
　　许是因为吃人嘴软的缘故，巫青和他熟络起来后，也会时不时开个玩笑。
　　也可能不是玩笑，因为他的表情总是很真挚。

　　天光大亮。
　　江望从床上爬起来，打了个哈欠。揉了揉发胀的眉心。
　　他今天没打算继续上课。他现在最主要的事是解决好巫小曼的问题。
　　他打算今天去找村长聊聊，把学生信息补全。
　　他端着烫手的米粥走到巫青帐篷里，意外的发现屋子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人。
　　他挑挑眉，疑惑巫青竟起这么早，还出了门。
　　八百年难见一次。

　　此时天色尚早，除了寨里早起做饭的妇人刷洗的声音，几乎听不到什么声响。
　　江望抱了抱发凉的胳膊，有些后悔今天出门忘穿外套。
　　默默加快了脚步，村长的帐篷陡然撞入眼帘。
　　其实村长家很好认，门口右边摆着个硕大无比的黑石头，长得奇形怪状的，有一点点丑。但这确实是个标志性物品，他一眼就从一排一模一样的帐篷里找到村长家。
　　门帘动了两下。还未等江望走近，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拄着根拐杖，慢悠悠晃了出来。
　　江望径直走向他。
　　一出门，老人慢悠悠的脚步立马提速。两人本就隔着很长一段距离，眼下老人走快了，江望撵着他有些吃力。
　　他跑了几步，冲到村长身边：“早上好啊，村长。您这是打算去哪儿？”
　　村长步子一顿，略显浑浊的眸子瞥了他一眼，认出是来支教的老师，目光盯着远方，淡淡答道：“老骨头一把，能去哪儿。不过是随便转转。”
　　江望点点头附和道：“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对您身体有好处。”
　　他在家那时候，也喜欢早上带外婆和瑶妹出去转转，哪怕只是站在院子里，看飞鸟掠过天空，天空一点点亮起来，显出湛蓝本色。
　　村长没答话，走了一会儿，蓦地哑着嗓开口：“你找我有事吧？”
　　江望一愣，旋即笑道；“您真是火眼金睛，什么都瞒不了您。”
　　村长哼哼两声：“直接说吧。”
　　江望也没矫情：“也没什么大事，就是问问巫小曼家什么情况。那么小，家里怎的连个管事的大人都没有。”
　　村长的眸子颤了颤，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