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钗头凤》瑞源

19、第 19 章

　　俗话说，怕什么来什么。
　　我刚被封为贵人，现在正是被后宫女人视为眼中钉的时候，我却发现自己怀孕了。
　　她们在送我的礼物中已经用了不少歪心思，若是被她们知道我怀孕，还指不定会用什么腌臜手段呢。
　　我决定先瞒一段，可是每个月御医都会给妃嫔例行检查，到时候肯定瞒不过的。
　　我得想个方法才行。
　　这日晨起，我和众妃去坤宁宫请安。
　　皇后无精打采，略施薄妆，自称头疼又犯了。
　　惠妃眉头一拧，阴阳怪气道：“咱们大召的皇后是个病美人，这一年治病的钱，都不知道花了多少。花钱倒也不怕，可是干治不见好，真是个无底洞。”
　　怡妃抢白她，“皇后娘娘头疼，身为妃嫔的不来侍疾也就算了，你还说风凉话？”
　　“你哪只耳朵听见我说的是风凉话？我说的哪个字不对？”
　　两人剑拔弩张，皇后摆摆手道：“别吵了，本宫头疼的厉害，你们就先散了吧。”
　　我们行了礼，便走了。怡妃和淑嫔没走，留下陪皇后说话。
　　我觉得奇怪，皇后这头疼怎么会一直不见好？什么病能拖这么久？听闻皇后的头疼是她入宫后才得的，难道是坤宁宫的风水不好？
　　当晚，皇上本来翻的是我的牌子，结果一听说皇后头疼的厉害，便去了坤宁宫陪皇后。
　　按照祖制度，每月初一十五，皇上都要在皇后宫中留宿。
　　如今帝后感情淡薄，若非皇后头疼复发，皇上平时很少会去坤宁宫。
　　夜里，我与彩月坐在榻上聊天，说起这事儿。
　　彩月道：“皇后这病来的真是时候。”
　　我知道她是替我生气，可我真的不在意皇上是不是来找我。
　　我笑着在她手上拍了一下，“这话你可不要到外面说。对皇后，我们要尊重。”
　　“奴婢知道，就是觉得皇后这病蹊跷，她可是想什么时候犯就什么时候犯病呢。”
　　我想了想，自入宫以来皇后也犯过几次病，确实像彩月所说这样。
　　我道：“你去把福顺叫来，我有话问他。”
　　福顺在廊下值夜，进来打了个千儿，“小主叫我？”
　　“你在皇后宫中当差的时候，皇后也是隔三差五就犯病吗？”
　　“是啊，她那是老毛病了，治了这么多年也没见好。”
　　“给她看病的可一直都是一个人？”
　　福顺想了想，“嗯，一直都是太医院的崔院判亲自给皇后娘娘看病。小主问这事儿干嘛？”
　　我挑了挑嘴角，烛光跳动一下，我拿起铜剪子，撩了一下烛芯，“是不是崔院判不在，皇后宁可忍着疼也不让别的太医给她看病？”
　　“小主怎么知道？”福顺吃惊地睁大眼睛看我，“不过，皇后有的时候犯病是不找太医的，她就喝些牛乳茶，挺一挺就过去了。”
　　我冷冷地哼了一声。
　　我看过那么多医书，就没听说过牛乳茶能治头疼的。估计是牛乳茶好喝，皇后才把这东西当药给外人看呢。
　　听福顺这么说，我便猜到皇后十有八九是装病，不过这件事我倒是能利用起来。
　　又过了两天，皇上翻了我的牌子。
　　他提前让李德全给我送信，说要在我这儿吃晚饭。
　　御膳房准备了膳食，我自己又去小厨房，可着皇上的口味，做了两样小菜。
　　吃饭的时候，我一边给皇上布菜一边说：“我今天去给皇后请安，见她还是病恹恹的。”
　　提起皇后，皇上不免叹气，“她这毛病总也治不好，实在让人揪心。”
　　“俗话说偏方治大病，就比如臣妾给皇上做得这道菠菜肉丸汤，就是败火的良方呢。宫中的太医都太规矩，不敢用书中没有的方子，这样反而束缚住了手脚。他们看病，都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皇后娘娘的病才会越拖越久。”
　　皇上微微点头，显然是听进去了我的话。
　　我接着说：“陛下，不如叫宫外的民间大夫进宫来给皇后娘娘看看，没准便能治好娘娘的病呢。”
　　皇上拉着我的手，“只是民间的医生良莠不齐，若是找个庸医来，只怕会坏事。”
　　“我倒知道个名医，以前府上的老太太生病，都是叫他来诊治的，医术了得，不如让他来试试？”
　　“你家府上的大夫？”
　　“小小侯府哪来的大夫？”我浅笑，“人家有自己的医馆，不过是我爹每年多给他些银子，让他紧着我们家的事罢了。”
　　“那好，这件事你和李德全说，让他安排就是，若是皇后的病能好，朕也会重重赏你。”
　　我靠在他肩头，微微嘟起嘴，“臣妾不要赏赐，只要皇上开心，臣妾就开心。”
　　那夜风吹花动，又是一夜难眠。
　　早晨起来，伺候皇上更衣上朝。
　　我被他折腾了一夜，腰酸背疼。
　　待他走后，我给自己号脉，胎像还是稳的。
　　我将福顺叫了进来。
　　“小主，有事儿？”
　　“你想办法给你哥送个信儿，让他跟张士诚说，做好准备，想方设法笼络住皇后的心，一定要留在太医院。”
　　福顺点点头，转身出门。
　　我坐在榻边，手指轻轻敲着茶几的桌面，目光看向窗外的那株栀子树，还是有些担心。
　　这件事交给李德全来办，自然十分顺利。
　　我让彩月和福顺暗中关注着这件事。
　　第二天下午，彩月便告诉我，张士诚已经入宫了。
　　张士诚收到的我的口信，起先还是一头雾水，不过当他来到坤宁宫，给皇后诊脉后，便明白那口信的意思了。
　　皇后没病，身体好的不得了，头疼都是装的。
　　皇后十分紧张，悄悄拿出一沓银票塞进张士诚的袖子里。
　　张士诚神色一顿，旋即笑笑，“娘娘，草民想进太医院任职。”
　　皇后松了口气，将手缩回来，“那你可知道该如何说？”
　　“娘娘的头疼是娘胎中带来的一股邪火，一时半会儿清除不了。之前太医给娘娘开的药很对症，不过平日最好保持心情舒畅，阴阳调和，才能早日康复。”
　　皇后大喜，“你便这样回了皇上吧，本宫自会让你入职太医院。”
　　张士诚将此话禀明皇上，皇上还盼着民间来的医生能够药到病除，没想到是一样的结果，不免有些失望。
　　皇上问：“你说的阴阳调和是指什么？”
　　“女子为阴，男子为阳。陛下贵为真命天子，是这天底下阳气最足的男子。陛下与娘娘阴阳协调，娘娘的病才能尽快康复。”
　　皇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命人给他赏赐，当晚便留在了坤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