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钗头凤》瑞源

14、第 14 章

　　每次临幸后，皇上都会赏我一些东西。
　　那些东西我用不到，便让彩月收到库房。
　　这日，我让彩月挑出了两样，分别送给安嫔和郭常在。毕竟住在一处，抬头不见低头见。
　　安嫔收了礼物，过来道谢。
　　她来时，我正在小厨房里忙活。
　　“妹妹这是在做什么？”
　　我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安嫔姐姐来啦，我们去屋里坐。”
　　我与她来到屋内，命彩月奉茶。
　　我说：“闲来无事，想做些糕点。”
　　“宫里什么糕点没有，还要你自己做？”她笑着看我。
　　我脸颊微红，目光投向门外。
　　廊上八哥啾啾了几声，微风拂动栀子树的枝叶。
　　“陛下说要来我这儿用晚膳，我前些天听皇上说，他最近喜欢吃甜的，我想自己做些，总比御膳房拿来的好。”
　　安嫔眸光闪动，惊喜道：“皇上今晚要来咸福宫吗？”
　　她忽又隐去了兴奋，神色暗淡了几分，“皇上对妹妹果真是不一样。”
　　我红着脸道：“皇上也是一时新鲜罢了。”
　　她叹气，“上次皇上来看妹妹，来的匆匆，走的也匆匆。”
　　我忙道：“是妹妹思虑不周了，这事怪我。”
　　“怎么能怪你？”她握住我的手，“是皇上的心思，他就是未想见我们罢了。”
　　“都说见面三分情，既然皇上要来咸福宫，我便想办法让姐姐与皇上见一面。”
　　她睁大眼睛看我，“你真的不介意？”
　　“怎么会介意？皇后娘娘不是总在告诫我们，要劝皇上雨露均沾吗？”
　　她起身拜我，我慌乱地扶住她。
　　“多谢妹妹成全。”
　　“安嫔姐姐，不要这样说，这可折煞妹妹了。”
　　“那姐姐傍晚的时候便提前来，妹妹放心，姐姐不会赖着不走，时机一到，我便会离开。”
　　“我也会劝陛下多见姐姐的。”
　　正说着，郭常在来了。
　　上次她算计我不成，被罚了禁足。
　　她不能到处走动，但是在咸福宫内却可以自由活动。
　　这么长时间以来，她一直不待见我。
　　如今见我得了宠，便改了态度，也想从我身上捞点好处。
　　她人未至，声先到。
　　“多谢妹妹还惦记我。”
　　她抬脚迈过门槛，看见我正在和安嫔说话，忙行礼，“安嫔娘娘也在啊，嫔妾给安嫔娘娘请安。”
　　安嫔抬手示意她起来，“郭妹妹怎么也来了？”
　　她坐在一旁，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林妹妹不计前嫌，给我送了礼物，我说什么也得过来道声谢。”
　　“以前的事都是误会，都是自家姐妹，不用谢。”我说。
　　“可不是，林妹妹大人大量，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
　　她说这话的时候，似是不经意地看了安嫔一眼。
　　那细微的动作，我都看在眼里。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大家都是姐妹，相处久了，便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了。”
　　大家又闲聊了两句，安嫔见郭常在不走，便有些不自在。
　　“妹妹歇着吧，找时间咱们再聊。”
　　她起身要走，郭常在也不好再待下去，便也起身告辞。
　　我送她们到门口。
　　见二人走远了，彩月紧了紧鼻子，轻声道：“这两人怎么都是这么厚颜无耻？”
　　“她们厚颜无耻才有趣呢。”
　　我回到小厨房，开始筹备晚上的菜。
　　皇上不喜甜食，我便做些香辣的菜，这才对皇上的胃口。
　　晚上，皇上还未到，安嫔和郭常在便来了。
　　我正在屋内喝茶，她们们两个进来与我说话，我瞥见她们身后跟着的丫鬟手中都拎着食盒。
　　闲聊了几句，皇上便来了。
　　皇上看见安嫔和郭常在也在，面露不悦。
　　两人似是没发觉皇上的神情不对，还殷勤地与皇上说话。
　　安嫔道：“嫔妾正和林答应说话，她说喜欢吃蜜糖酥，臣妾便做了些，皇上也尝尝？”
　　郭常在也道：“嫔妾也做了些糖糕，听说林妹妹喜欢，皇上也尝尝吧。”
　　皇上皱了皱眉，看了我一眼。
　　我抿唇不语。
　　安嫔和郭常在献宝似的将蜜糖酥和糖糕拿了出来。
　　皇上问我：“你爱吃？”
　　我点点头，看着那两碟点心，忽又黯然神伤，“这两样点心是我长姐最爱吃的。”
　　皇上不悦。
　　安嫔和郭常在惊愕不已。
　　我忙跪下，“嫔妾失言了，看见这糕点，便想起那罪妇，请皇上恕罪。”
　　皇上冷哼了一声，扫了一眼安嫔和郭常在，“你们两个是来找朕的不痛快？”
　　她们俱是惊恐，跪在地上打颤。
　　皇上扶起我，对她们说：“你们两个不召自来，是觉得朕好说话，还是觉得林答应好欺负？”
　　安嫔和郭常在吓的脸色惨白，“嫔妾不敢、嫔妾不敢。”
　　“不敢？我看你们两个倒是什么都敢。”皇上道，“端上你们的破烂，赶紧滚。”
　　两人连滚带爬地出去了。
　　皇上将我搂在怀中，语调轻柔，“又想起你长姐了？”
　　我叹了口气，“陛下，虽说她死有余辜，可我毕竟与她一同长大。”
　　“你在宫中，不要做傻事，你可知道有多少双眼睛正在盯着你？”
　　“我知道。”
　　“现在还不是时候，再等等，朕让你回家看看。”
　　我伏在他怀中，泪眼朦胧，“多谢陛下。”
　　那夜，用过晚膳，我便伺候皇上就寝。
　　我想安嫔和郭常在一定彻夜难眠，她们聪明反被聪明误，如今肯定恨透了我。
　　第二天一早，皇上走后，春兰进屋来报，“昨晚安嫔娘娘将奴婢叫过去问话，问小主在厨房做了什么糕点。”
　　我一边梳妆一边问：“你怎么说的？”
　　“奴婢说，小主做了枣泥糕。”
　　“答的好。”我从首饰匣里摸出一块儿碎银子丢给她，“安嫔还说什么了？”
　　春兰将银子塞进袖子里，“她能说什么？无外乎是骂小主罢了。”
　　“有什么消息及时来报。”
　　春兰点头称是，她忽然又想起什么道：“小主，安嫔还让我办件事。”
　　“办什么？”
　　“她让我盯着小主用了什么胭脂水粉。”
　　我想了想，“你告诉她，我每日都用露水洗脸。”
　　“奴婢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