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女配捡到剧本》班枝吱

2、第二章

　　宋允枝还是去了真如寺。

　　虽然她自己并不怎么信神佛，但是父母都比较信。听闻她这几天的异常后，都劝着她去寺里看看。她对外人重拳出击，对家里人那叫一个言听计从。听着母亲软言软语相劝，她乖巧地点了点头。

　　“慧真大师道行很高的，一定能为你解惑。”母亲叶氏苦口婆心地说着，“正好我也去看看你的姻缘。”

　　宋允枝红着脸撒娇：“那个就不必啦！”她有自己的婚姻期许。

　　宋允枝仰慕自己的表哥，为了嫁给表哥已经在京城闹出不少笑话，在京城中的名声已经糟糕得不行了。

　　叶氏也知道，无奈地看着她叹气。

　　母女二人携手去往真如寺。正值休沐日，路上行人还挺多，寺内颂声朗朗，香火袅袅。这是城外最大的寺庙，寺中有皇家资建的千手观音像。

　　宋允枝很少来真如寺，上次还是及笄礼后陪好友穆酒儿来的。那丫头非说这寺里香火最灵，带她来求姻缘。笑话，她宋允枝的姻缘哪需什么神佛保佑，她自己就能抓到手，等着吧！

　　思索间，二人已经进了寺里。

　　叶氏去拜访慧真大师，小沙弥说大师还在闭关修行，请她改日再来。

　　“那真是可惜。”叶氏双掌和十，向小沙弥回礼。

　　【苏念雪向着佛像拜了三拜，许愿早日找到家人。她刚起身，就见身旁站着一位僧人。僧人看向她，缓缓点了个头：“施主的心愿定能实现。”苏念雪回了个礼，礼貌问道：“不知大师法号？”僧人笑意盈盈：“贫道慧真。”】

　　“凭什么？！”母亲求见不到的慧真大师，这个苏念雪什么都没做就见到了？！

　　小沙弥和叶氏都被吓了一跳。

　　叶氏皱起眉头：“允枝，佛堂重地，不得无礼。”

　　宋允枝尴尬地捂着嘴。她居然和书里的故事较真起来，都怪这本书！

　　慧真大师虽不在，真如寺还是有很多别的法师的。叶氏又找到一位大师，让他帮忙看看宋允枝。

　　【苏念雪下了山，回到铺子。铺子还未开张，门口就挤着一对母女。女人见到她来，便哭着扑向她：“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家女儿吧！”】

　　大师绕着她颂起佛经。宋允枝不信神佛，心中嘀咕——你要是真能让这声音停下，我当场拜你为师。

　　大师颂毕。叶氏拉着她问道：“怎么样？还有幻听吗？”

　　【这女人是一个小户人家的妾，女儿在前阵子得了怪病，肢体不受控制地乱舞。主人家有心抛弃这对母女，她们俩无依无靠，也没钱财，这才求到了苏念雪这。】

　　宋允枝不想母亲伤心，只好装样子道：“好多了。”

　　叶氏欣喜，向大师连连道谢。

　　这大师看着就是个半吊子，也没料到自己的颂经真起了效果，也装模作样地掏出几本经书，让母女俩时常抄阅。

　　宋允枝一直觉得，求神拜佛，都是给个心理安慰罢了。但是很多人都吃这一套，你不能说它没用。比如现在，母亲就高兴得很。

　　下山路上，叶氏还在赞叹那位大师的道行：“我就说吧，心诚则灵，多来参拜菩萨会记念着你的。”宋允枝点头如捣蒜。与其听母亲念叨，她现在甚至更愿意听脑内的小剧场。

　　【女人感激涕零地拜别了苏念雪。苏念雪舒展舒展身体，和侍女一起打扫完她们的小医馆。真没想到，还没正式开业，就已经有了业绩。苏念雪看着门口那面写着“医”字的白旗，不由地展露笑容。】

　　豁，这都能治好？那她能治我幻听吗？
　　宋允枝不由得浮想联翩起来，又在一瞬间意识到这只是小说，忙摇起头来，试图将这荒谬的想法甩至脑后。

　　叶氏恼道：“这事可不能任性。”

　　完蛋，娘刚说什么了？宋允枝只好懵逼地点头：“行，听您的。”

　　*
　　回家路上，马车经过上次的书肆。

　　透过车窗，宋允枝看到那间小铺子被简单收拾了一下，门口还挂着一个医旗。

　　这里要改开医馆了？

　　宋允枝不由地想到小说里对那个医馆的描写。这本小说里描写的市井人文和京城一模一样，也出现了不少诸如皇太子之类的达官显贵们的名字。这个作者，怕不也是某人家的小姐？至于她为什么说“也”，因为穆酒儿也写同人志。不过酒儿偏好写些世家公子间的微妙关系，用词非常大胆，羞得她从来没看完过。

　　接下来几天，这本书格外的安静。

　　【有了那对母女的成功宣传，苏念雪的医馆一开张就大受欢迎。短短半月，就名声大噪。】

　　念完上面那句，就很久没动静了。

　　心下疑惑之时，春桃告诉她，先前那间书肆变成了医馆，新来的医师是个年纪和她相当的女子，看着年轻医术却毫不马虎，近日在京城里的名声很是响亮。

　　宋允枝隐约有个猜想，二话不说拉上春桃去那个新开的医馆。

　　明明是新开的小医馆，看病的人却排成了长队。宋允枝费力挤到队伍前列。周围人不满地吵闹着，宋允枝完全不理会。

　　苏念雪头戴帷帽，白纱遮脸。此刻偏头看向突然插入的她。

　　“你就是苏念雪？”

　　“这位小姐，请耐心排队，遵守规则。”声音清润好听，听着像个大家闺秀。

　　但宋允枝可不管这些规矩什么的，她野惯了，叉着腰放话——

　　“我不是来看病的，我来看你。”这话说的，仿佛一个地痞流氓要强抢民女。

　　她动作也不客气，伸手就要掀苏念雪的面纱，一旁的侍女正欲阻止，一只大手快她一步拦下。

　　来者是承王裴渡。

　　“宋允枝，你这是在做什么？”

　　宋允枝看到裴渡，更加确信了。这本书，并不是同人志，讲的是真实发生在现实中的事，时间上还要更早一点，换言之，这可能是预言书。

　　宋允枝甩开裴渡的手：“苍蝇不叮无缝蛋，你在这做什么？”她与裴渡念过同一个书塾，因此非常清楚这个世子爷是什么德行。

　　裴渡被气笑了：“我当然是来问诊啊。倒是你，不看病还在这闹事。”身后的观众应和着。

　　好一个问诊。京中那间最大的药铺就是他手下的产业，他不去自己家看病，却来找苏念雪，这司马昭之心她可太清楚了。

　　宋允枝不想理他，转过头对苏念雪说：“姐姐，我就看一眼，看完就走。”

　　裴渡见她不理他，更生气了：“你！几日不见，你竟越发乖张。我倒要看看，这京城谁敢娶你！”

　　宋允枝完全没理会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苏念雪。

　　苏念雪看到后面排队的人还有很多，不想将事情闹大。而且听裴渡叫她名字，也知道这人身份不一般，不能招惹。

　　“你看完就走？”

　　宋允枝重重点头。

　　苏念雪拉宋允枝来到一旁角落。

　　按照大庆的礼律，女子上街做生意，抛头露面是有损德行的。苏念雪似乎是贵族子女，因此格外注重这一点，常常戴着帷帽。宋允枝自己不讲究这些，但也清楚苏念雪的顾虑，配合她来到无人的角落。

　　苏念雪揭开面纱，她清楚地看见了她的脸。

　　肤如凝脂，眸若灿星。黛眉细长，眉头偏高，显得人文静多思。鼻梁高挺，上唇偏薄，又透出几分气魄。眼尾微垂，淡淡的轻柔冲淡其他五官的凌厉，整体落入一个秀兰独枝送暗芳的印象。与书中的描写别无二致。

　　宋允枝的呼吸乱起来，这般面容让她想起一个人。

　　她调整了下呼吸，淡淡夸道：“姐姐你真好看。”

　　苏念雪红起脸，也回应道：“妹妹也很好看”。

　　未等她反应过来，宋允枝伸手托住苏念雪的下巴，指腹微压，迫使苏念雪的脸往左转。

　　苏念雪没有防备，任由她观察起自己。

　　反而是在一旁观察的裴渡咋咋呼呼起来：“干什么干什么？怎么还上手呢！”

　　*
　　宋允枝低着头思索。

　　苏念雪……京中叫念雪的女子不少，很多冬天出生的女孩都会取类似的名字，因此她没有细想。既然书中所讲皆为真事，她在寻找她的家人……苏念雪难道是秦家丢的女儿？

　　九年前，秦家丢了长女。冬天出生，名字里带雪字，样貌也有些许相似。按理来说，宋允枝应当将此事告诉秦家。

　　但是，宋允枝亲眼看见，秦家女儿死了。而且那孩子右耳有伤，苏念雪没有。

　　秦家这些年势力越来越强，家主已升至宰相，也有不少人找来假的秦小姐意图骗秦家。

　　宋家一直与秦家交好，但秦念雪走失后，两家关系就陷入一种诡异的僵持。前些天，叶氏在回家路上提醒她的事就是给秦家祖母送经书。老夫人算是秦家最挂念这个孩子的人了，为了寻这孙女，她已经吃了九年斋，颂了九年的经了。

　　苏念雪不知道宋允枝为何要看她长相，此刻又为何沉思。但她也了解过，宋允枝是京城贵女中最纨绔不讲理的人，为避免争端还是迎合一下吧。

　　苏念雪说了些客套话，宋允枝完全不带听的。嗯了两声应付一下就要离开。只有裴渡一直在身后叫叫嚷嚷。

　　宋允枝满脑子想的是——

　　既然此书如此神奇，她也该早做准备。回到府里，宋允枝就开始找那本书。

　　“春桃！我的书呢？”

　　“什么书？”

　　“就是一本特别精致的，里面没有字的书。”宋允枝手舞足蹈地比划着。

　　春桃挠挠下巴：“额……小姐，您前阵子好像叫我拿去烧了。”

　　宋允枝仿佛蒙受晴天霹雳。她想起来了，之前被这本书叨得头疼，一怒之下好像确实做出了这样的吩咐。真想抽自己一巴掌。

　　“不过……”

　　怎么说话还带大喘气的？！宋允枝急忙追问：“不过什么？”

　　“奴婢见那书好看，也没舍得烧了，不知是扔在哪个角落了。”

　　于是大晚上的，全府的婢女都被派去找书。

　　众人热火朝天翻了一个时辰，终于在柴房的跛脚桌下发现用来垫脚的书。

　　春桃捧着书欢欢喜喜地跑来：“小姐，小姐，好像找着了！”

　　她翻开书查开，突然欸了一声：“这书确实都是空白，但开头一页上印着字。”

　　宋允枝疑惑上前：“什么字？”

　　春桃欲言又止，念出这行字似乎耗费了她莫大的勇气：“《盛世小医妃——皇太子猛猛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