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只妖宠》吾为鱼肉

18、第十八章

　　像是预感到林笙想做的事，尽管已经痛到神智不清，乌浔川还是趴在她的耳边有气无力道：“你，不要伤害自己。”

　　殿内的打斗声愈演愈烈，他们再不出去的话，若水珠怕是不知花落谁家了，人妖两界许又是一场风雨。

　　林笙无奈叹息道：“行，我不伤害自己，那你来动手吧。”

　　“你如果再不尽快恢复过来，我就自己出去抢若水珠。”

　　一对多，她必败......

　　许是受了这话刺激，乌浔川从林笙的颈间抬起头，被冷汗浸湿的额发可怜兮兮地耷拉在眉眼上，看着好不可怜。

　　他双手捧着林笙的手臂，眦出一对锋利的犬牙，看似凶猛地下了嘴。

　　林笙却只感觉到手腕处一阵细微的痒，像是被双翅目蚊科物种叮了一口。

　　最后她的手腕上只留下了两个极小的伤口，还被乌浔川不知从哪摸出来的一瓶伤药仔细涂抹了一圈。

　　接着他并不避讳地当着林笙的面将一小节泉眼枝掰碎了生吞了下去，只可惜泉眼枝和冰川血泉对妖丹作用不大，但聊胜于无了。

　　“走吧。”乌浔川抬起脸，眼睛是笑着地，染了些血色的唇看上去不再那般憔悴。

　　他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发作，半生花反噬发作的时间越来越快了。

　　他们藏身的暗室位于大殿的右侧后方，从暗室出来的时候往前方一看，大殿里一片昏暗，整座宫殿被拉入低下不见光亮的地方，只有两侧的壁灯还亮着模糊的光。

　　幽暗的光影下，大殿里已经躺了一地狼侍的尸体，这些狼妖死后都变回了原型，硕大的狼躯横七竖八地卧在大殿各处，这些狼腰侧皆配了月牙冷刀，看来是狼王近侍。

　　而狼王仍是人形，一动不动，昏倒在王座里，不省妖事。

　　似乎狼族的都倒下了，而大殿里仍寒光闪闪，妖风阵阵，杀气十足，动静不小。

　　林笙定眼去看，那大殿中相互厮杀的竟是那对乌族兄弟。

　　“嘭！”一声，一道红光炸开，少年实力终是不敌大哥，被他的妖力震开数十米，整个身子被砸进石墙里。

　　不等少年缓过气来，那位着月白锦服的青年已经闪身过来，神情如此前一般温和地将两柄飞刀扎进少年的左右手心。

　　那刀上沾了百毒粉，遇血肉而化为万千蛆虫，密密麻麻的白色蠕虫很快将少年的手啃噬为白骨。

　　那少年也是狠妖，蛆虫噬骨，经脉寸断，却全程始终一声不吭。

　　眼下已是败局，今日他许会葬身此地，死在他最爱的哥哥手里。

　　结局他认了，却还是想替自己讨一个因果。

　　“哥，为什么？”他们从小一道长大，他总是活在他的庇佑保护下，虽非一母同胞，但这个世界上，他最爱的就是哥哥，

　　所以，为什么？为什么他会这么恨自己？北地一行，苦心布局，原以为是要确保此次两族联盟顺利进行，却不想是想要了他的性命。

　　那只握刀的手不仅紧不慢地将飞刀缓缓抽出，斯文俊朗的青年附身贴近少年，看着那双万念俱灰的眼睛，他温柔问道：“痛吗？”

　　不待少年回答，他再次动作狠厉地将冷刀送进少年的身体里。

　　“可是......”他话音一转，面露痛苦，却仍嘴角含笑着道：“我比你痛千万倍。”

　　乌爻又变回了那个善解人意的大哥，他看着乌溯，开始答疑解惑，像是个耐心十足的好先生。

　　为什么？为什么会恨他嘛，当然是因为父王曾以重利诱他背叛了自己的朋友，间接害死了自己的爱人......

　　但最后，他抛弃了所有，道义，爱情，友谊，却仍是为了乌溯做嫁衣......

　　父王明明有两个儿子。他却始终只看得见一个，叫他如何不恨呢？

　　“哥，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些......”少年嘴里含着血，意识已经溃散了，想要去抓哥哥的手，却被冷漠地挥开。

　　“所以，你去死吧。”青年面无表情道，用了全力，一掌击碎了少年的妖丹，毫不留情地将他置于死地。

　　少年这回没再能说出任何的话，彻底地昏死了过去，妖离了妖丹，寿命大抵不出一日，明日这个时候，乌王就只有一个儿子了。

　　而后，幽蓝的光斑从少年身上跃出，星星点点地漫开在大殿上方。

　　如同海下闪烁的漫天星空，只是它所笼罩下的不是宁静的鱼群而是一地尸体，是带着诡异恐怖的浪漫一幕。

　　乌浔川和林笙对视一眼，不用多说，十分默契地同时出手去抢那满室的幽蓝星光。

　　“谁？！”乌爻刚从少年身上取下半颗若水珠，就听见后方黑寂中风声猎猎，两道黑色身影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正在抢夺四散在空气里的另外半颗若水珠。

　　很好，想当黄雀是吗？也要看有没有命留到那个时候！

　　一时间，大殿里三道身影纠缠在了一起，他们在地下深处不见光影的地方，混沌的灯影和幽暗的珠光交织成一张神秘的网，乌爻不知来者何方妖邪，只看清那是一男一女。

　　“有一部分在他身上，我去取，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乌浔川转头对林笙道，加大了攻势，将乌爻的杀击一一击破，让他无暇顾及林笙。

　　“嗯。”林笙脚风一转，施法唤出八斤，一人一刀退出厮杀区域，当起了驱赶若水珠碎片的牧羊人。

　　林笙带着八斤将所有的碎片汇集到一处，开了聚灵阵，这种能排进妖族宝物榜前三的宝贝自是有着自身灵气神魄的，聚魄则神聚，神聚则形成。

　　大殿一侧，林笙席地打坐，坐镇阵眼，眼下没有他人相助，她既需开阵又需守阵，精神一刻不能松懈。

　　双手双指并拢，交叠转动，聚气凝神，催动丹田内力层层如流波而泻。

　　以林笙为中心的三米内上方出现一个金符圆圈，圈圈缩紧，将流散在这个空间的所有幽蓝光斑收拢到一处。

　　继而听她低呵一声“聚”，那些光班便像是先被一根无形的线串到了一处，再被一股力骤然压到一处，一道白光乍现后，林笙的手上多了半颗流光溢彩的珠子。

　　这便是若水珠吗？

　　大殿另一边，刀光暗影，妖气冲天，打斗中乌浔川已占了上风，见势头不对，乌溯鸣笛乌啼，随后一批黑羽暗襟的侍卫现身，准备掩护其撤离。

　　乌浔川嗤笑一声，祭出法器，那是一柄半人高的红色长弓，上雕黑金游龙走兽图，一支带着鬼面火焰的麒麟箭已然在弦。

　　持弓的身影傲立于空，勾弦推弓，飞箭一呵而出，火焰所过之处万物燃尽，妖魄消散。

　　很快，乌爻身旁的暗卫都成了箭下魂，他端看着这位来历不明的妖，看出他似乎有意留自己一命，当即将那另外半颗若水珠扔了出来。

　　他笑着摆了一摆手道：“这半颗珠子，我愿拱手相让，你我无仇无怨，还望放我一命，今日的事，全是狼族的错，我想阁下也不愿给自己的族人惹上麻烦吧。”

　　这妖实力在自己之上，却有意遮掩容貌气息，想来是不愿暴露真实身份，杀了他，乌王一夜失两子的命案他便背上了，那他极力想掩藏的身份怕也是藏不住了。

　　乌浔川知道，乌溯肯定留有后手，眼下目的已经达到，再留下去恐被卷入更多是非，他不愿林笙冒此危险，不再恋战，拿了那半颗珠子他搂过林笙转身就带着人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就这么，放他们走了？”虚空中传来似真似幻的阴森男音。

　　乌爻不大在意的点了点头，眸光暗了暗道：“我的目的已经达到，这俩位，一个是不敢露出真面目的妖，一个是不应出现在妖界的人，既都无法生活在明面上，便不会对我们的事有何阻碍，再者说，今日之事，还需要对狼王和我的好父王有个交代。”

　　乌浔川带着林笙出现在祭月阁时，有人已经等很久了。

　　见到他们出现时，尸九快步走了过来。

　　先是绕着林笙转了几圈，确认她并没有受伤，心下松了口气，神情放松了下来问：“事情可还顺利？”

　　等到乌浔川和林笙各拿出若水珠的半颗时，尸九稍一愣神，不等他询问情况，角落里一直保持安静的北祁已才大步迈了过来，借机亲昵地圈住尸九的肩，给他解释了妖族宝物若水珠的秘密。

　　“所以，眼下它一分为二，对我们而言反而是件好事。”尸九很快反应过来，这若水珠想要在妖魂里再重新养成完整一颗，还需花上数十年，眼下它无法发挥出原本力量，便就不能成为聚妖界之力撕毁万雷劫的容器了。

　　乌浔川点了点头，阴差阳错下，的确是这样的。

　　“好了，你们赶快走吧，再晚点的话，整个北地就都被北北晟的势力围控起来了。”北祁催促道。

　　“尸九，眼下北地的危机解除了，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林笙看了看好友，他正被那位北地二殿下温柔却强势地半拥住。

　　那位殿下俨然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而尸九对于被圈入他人领地一事却并没有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