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只妖宠》吾为鱼肉

16、第十六章

　　“主子，事情已经交代下去了，没有惊动那边，用的是我们自己的势力。”戈止低着头，站在一旁恭敬道。

　　“嗯。”乌浔川不急不缓应了声。

　　随后空气沉默了几秒，乌浔川始终一言不发，就在戈止心怀沉重开始思索主子是不是又在计划什么九死一生的危险事情。

　　“戈止。”他听到主子唤他，语气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主子怎么了？”说吧，这回是去上刀山，还是下火海?

　　“等这件事了解了，我想带她回去见见阿婆，你觉得怎么样？”

　　戈止记不清有多少年了，没有看到主子这般模样，眼里有光，神采熠熠，像个少年妖的模样......

　　“自是，极好。”

　　第二日，林笙醒来的时候天光早已经大亮了。

　　屋外有冬日暖阳从木窗斜缝里穿过，洒满了整个房间。

　　被子被烘烤地暖烘烘地，带着一些懒洋洋的焦香，林笙伸了个懒腰，起床了。

　　一夜无梦，她睡了个好觉。

　　昨晚她刚一睡下，背部上的半生花就开始变得灼热滚烫，就在她以为那花要自燃烧起来时，一阵汹涌难挡的生命力忽然从花的茎络处肆意漫开，化为潮水，涌入她的七经八脉。

　　灵魂都像是被熨烫妥帖，一时间五感之力达到极致，她能清楚地听到城门口处獠牙狼卫拖拽铁链的声音。

　　四周的一切被无限放大，她像是与这个世界建立了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然后慢慢地，像退了潮的海浪，一切的一切回归初始，但一股强大温柔的力量被留在了她的体内。

　　然后她被这股力量拽入了香甜黑梦，再醒来时......

　　耳聪目明，天地间的灵气丝丝缕缕充盈了她的丹田心脉，仿佛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力量......

　　“咚咚”

　　临院的窗户下站了道身影，敲窗的是乌浔川。

　　“醒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好。”

　　院子里的雪已经化了，林笙出来时只闻到凤凰树上一股雪后清冷木香。

　　“柿子糕，佛手酥，燕翅粥和桃胶鲜奶羹。” 乌浔川打开食盒，将精致的糕点点心一一拿出。

　　“放心吃，是人界的食材。”

　　妖界的东西，修道之人吃了不好，这几日林笙在北地吃的东西都是乌浔川做的，今日这个，虽不是他亲手下厨，但食材是昨夜安排戈止送的。

　　林笙抬眸，看了一眼凤凰树下，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狐狸。

　　这些都是她最喜欢吃的点心，还有昨晚她生辰的阳春面，这些他从来都没有问过，但他好像什么都知道......

　　他们应该曾经真的是很亲密的关系......

　　林笙不是个多么重情的人，她一直认为人行于世都是孑孓独行，师傅，同门，终将渐行渐远，忽然知道自己与乌浔川的关系，说句实话，起初她亦是没有多么在意。

　　伴侣，也只是这一路上陪她一段的角色，归途总归还是只有她一人的。

　　但他好像不是这样想，处处照料，处处关心，处处在意，却从未主动对她提过要求......

　　“乌浔川。”

　　“嗯？”狐狸一手微支着下颌，目不转睛地看她。

　　他的唇形很漂亮，唇色淡红，纤薄的唇微抿着上扬，带着骄矜的漂亮。

　　林笙一贯不废话，该出手时向来不马虎。

　　昨晚的事她还记得很清楚，她亲了他的额头，狐狸很高兴，现在，她想让他更加高兴。

　　林笙吻上去的时候，乌浔川只愣了一秒，随后池门大开，任君品鉴。

　　她大概是不知道何为女儿家的害羞的。

　　最开始时，新手的认知局限让她的吻只凭着感觉流连在唇齿之上，带着湿意的暧昧，像一簇生命力旺盛的小火苗，一路烧至心野最荒僻之地。

　　之后，大概是初识情欲，皆有些不知分寸，无意间也不知是谁的错，狐狸闷声吃痛，舌尖无措般往前抵了抵。

　　林笙收敛了力度，安抚似地吻吻他的唇角，很快，再次覆了上去。

　　这回无师自通般，唇舌痴缠，悱恻绵绵。
　　等林笙将狐狸推开时，他的呼吸早就乱成一团麻纱了，像是失了力气，好半天他都没能从石凳上坐起身来，脸上仍挂着些茫然迷离。

　　还是林笙眼尖，一眼撇到刚刚被推开的食盒下露出两张银箔叶，上面印着孤壁雪狼图腾。

　　“这是狼王宴会的请帖？”林笙问道。

　　乌浔川这才回了神，不敢去看林笙此刻的模样，他低敛着眉，眼睛看着那两张银箔叶，哑声道：“是的，早上去糖水铺那里拿过来的。”

　　“我们何时去赴宴？”

　　“天黑之后。”

　　乌浔川抬头看了看天，时间还早，今日宴会后，北地便不可再待了。

　　“林笙，走吧，我想带你出去逛逛。”乌浔川起身走到姑娘身边，眼睛不看她，目视前方，手却牢牢握住了林笙的手。

　　北地都城里最有名的一家首饰店没有开在正街中心的位置，而是建在城西一口冰湖上。

　　纯净剔透的冰层下可以明晃晃看到里面放了各种珍贵的制作原料，各种珍稀晶石一颗颗堆成小山，南海明珠一个赛一个圆润夺目，北地的妖不同于人界，可没有什么财不外露的概念。

　　这家名为岁欢的首饰店有一位背景神秘的店主，最开始时，有妖上门找过麻烦，但后来所有找过岁欢麻烦的狼妖最后都无声无息消失在了偌大的都城里，自此后，再无妖觊觎挑衅。

　　林笙推门而入时，还不知道乌浔川此番是要带她去做什么，直到被眼前挂了满屋的各色珠宝首饰，琳琅满目，晃的眼花缭乱了，才反应过来这是家首饰店。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从看到乌浔川时便眼睛一亮，拄着根木藤拐杖微微颤颤便要过来迎他们。

　　老者刚一靠近，林笙就感受到藏于她脖颈间玉石项链里八斤正在瑟瑟战栗。

　　这家伙遇事向来喜欢龟缩，这回倒是罕见地与她传了个心音，林笙，快跑！

　　毫无疑问，她面前的，的确是只万年修为以上的狼妖，尽管他已经极力控制自己的妖力，强行扮作一位垂垂老矣的普通狼妖，但林笙还是一眼看出，这妖是雪狼皇族中的一员，身份地位不低，就是不知乌浔川找他是为何事。

　　不过很快她就知道了。

　　那老者与乌浔川似乎很是熟稔。

　　“来了？东西做好了。”

　　“顺爷，谢谢。”

　　东西，什么东西？......

　　老者笑着与乌浔川打完招呼，这才将视线挪到林笙身上，眼角的皱纹陷地更深了，像是要将人看个透底。

　　“是这姑娘？”那双深邃凹陷的眼睛带着些看透世事的了然，似是已经看穿了林笙的身份。

　　乌浔川郑重地点了点头，牵着林笙的手又紧了紧。

　　老者一脸慈爱地看着林笙，心下有些感概，道：“来吧，随我去拿。”

　　他抓着手中的拐杖轻轻往地面上叩了叩，他们脚下的玛瑙地面就开始往下凹陷，等再次落了地，刚刚凹陷的地板已经回复了原样，而他们则到了冰湖下的中心地带。

　　老着拄着拐杖健步如飞，领着他们往冰湖深处走。

　　明光愈来愈暗，两面的冰墙上挂了一排幽蓝的人鱼泪烛火，随着一声咳嗽后依次燃了起来。

　　最后他们来到一间没有烛光的冰室，这儿不知离地面有多远，没有一丝光亮能够透进来。

　　但这间冰室却被镀上了一层温润的白光，那是一个巴掌大的七彩螺纹海蚌，里面不知放了什么，像一捧莹润的月，照亮了整个房间。

　　老者嘴里念念有词，那只贝壳自己便从一个透明的冰盒子里飞了出来，送到了林笙面前。

　　林笙偏头去看乌浔川，想问问这是要干什么？

　　“这是送给你的礼物，补上昨天的生辰礼。”本来昨晚就应该送的，但顺爷传信说到今日，他送过去的东西才能彻底融合，故礼物又推迟了一天。

　　“谢谢。”林笙这才接过海蚌壳。

　　接触到她的体温，紧闭的蚌壳缓缓开了，里面是一根编织精巧的细红绳手链，看上去......

　　林笙看了眼握紧自己的那只手，狐狸右腕上仍系着那日自己给他的红绳，看上去与这蚌壳里的倒有些相似。

　　只是，林笙戴上去的时候，才发现这并不是一条普通的红绳手链。

　　不知道这绳子是用什么材质做的，看上去普普通通没有什么新奇之处，可能是因为知道她不喜欢太过招摇的东西吧，所以......

　　也是，想也知道，他不会花了这些功夫就特意送自己一条普通手链。

　　她又一次感受到早上那种天地间灵力自五脏六腑涌入体内的力量，只这一次，这种感觉持续的时间很长，就像是那股强大的力量真的要融进她的身体。

　　什么样的法宝能有这样的功效？这，不会是.....

　　“熬了我几日，才将他的妖力炼化成纯粹的灵力，注进这条天蚕丝制的绳里，希望你喜欢这孩子准备的礼物。”见林笙盯着那条手链好久没有说话，顺爷在一旁补充解释，希望那孩子的心意能被人好好珍惜。

　　他的妖力......就这样送给我了......

　　“我，很喜欢。也谢谢您的手艺了。”林笙道。

　　老者摆了摆手，笑着打趣：“谢倒是不用了，只这几日确实没有睡个好觉，今日呀就准备打烊了，你们干正经事去吧，我就不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