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六六言

4、认识

　　鉴于今天起来的太晚，辜青决定直接去吃晚饭。
　　她走到素简堂旁边的小摊上，要了三碗饺子。
　　“好嘞！马上就来！”
　　老板娘还是跟以往每一次一样热情。
　　辜青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她们永远都是这么热情高涨的呢？
　　她就做不到。
　　“饺子来咯！”
　　想不明白，还是吃饺子吧。
　　热气腾腾的饺子配上一点翠绿的葱花，光是看着就让人很有食欲。
　　“这天机门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上个月订了一批货，这都快一个月了还没有消息！”
　　几桌外的一个魁梧大汉正在和对面的人抱怨着。
　　只见对面的人张望了一下四周，见没什么人，才小声说到，
　　“天机门，出事儿了！”
　　大汉一头雾水，“怎么了？”
　　他与天机门平日也有往来，但并没听说最近天机门发生了什么大事啊。
　　“就前几天，天机门门主被杀了！”
　　“什么？！”
　　“被杀也就算了，毕竟江湖中人，被仇杀也不算什么稀罕事。
　　怪就怪在，天机门其他门人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只是一夜之间，都变得疯疯傻傻。
　　你说杀一个人尚且只需要武功高强，有个好使的暗器或者毒药同样也能杀人，这方面天机门也算是行家。
　　可是同时对这么多人产生影响……”
　　“是恶灵！”
　　最初发问的那个人惊恐的回到。
　　“是啊！ 都猜是恶灵搞的呢！到现在也没有查到真凶。上头那几个大家族已经在封锁消息了，可一个宗门那么多人，哪是想瞒就能瞒住的！”
　　“话说，你是这么知道的？”
　　“害，我不是有个弟弟在城主府干事儿吗，昨天突然来找我喝酒，为这事儿啊愁的睡不着觉！”
　　大汉拍了拍大腿，摇头叹气，“那我那批货，算是打水漂咯！这日子，真是谁也不绕过”
　　“你可别跟别人说啊！”
　　“放心吧，我自己都顾不过来了”
　　说完挤出几分苦笑。
　　辜青就坐在一旁，静静地听他们说完了全程。
　　柯门主，死了？
　　就和她的父母一样。
　　辜青现在说不上难过，只觉得有点迷茫。
　　连他都死了，那自己为什么还要活着呢？反正这世界也和自己没有关系了。
　　辜青看着眼前的饺子，感到有些沮丧。
　　不对。
　　自己现在还不能死。至少要查清柯门主是怎么出事的再死。
　　辜青很快就清醒过来。
　　刚刚他们说天机门几天前就出事了，可昨天明明还有天机门的人来找自己取东西。
　　那个人她见过几次，不是生面孔。
　　辜青觉得奇怪。
　　她默不作声地将身子挪到说话的那桌旁，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天机门是什么时候出事的？”
　　正在感叹讨生活艰难的大汉被突然乱入的声音下了一跳，一转头看到一个女娃娃正瞪着两个大眼睛盯着自己。
　　“我了个去！你这人怎么跟鬼一样？一点动静都没有！”
　　“不是鬼，是人”
　　辜青笃定的说到，并指了指不远处的素简堂，
　　“素简堂掌柜，辜青。”
　　大汉干笑了两声，缓解尴尬。
　　“姑娘年纪轻轻就当上掌柜了啊，真是厉害！”
　　“不厉害。父母死了我就当上了。”
　　大汉：……。
　　你这人还怪谦虚的。
　　“你这丫头打听天机门的事干嘛？这不是你能掺和的”
　　“不是打听，我在直接问你。”
　　噗。
　　坐在大汉对面的中年男子没忍住发出一声嗤笑。
　　他把脸别过去，小声嘀咕，
　　“这姑娘的脑回路还真是异于常人啊”
　　大汉此时也有点无语。
　　“天机门的门主是家父的好友，我不想他死得不明不白。”
　　辜青认真地说到，漆黑的眼眸映出眼前人的倒影。
　　大汉被她这眼神盯得心里有点发毛。
　　他用力踢了一脚坐在对面置身事外的人，向他使眼色。
　　还在偷笑的人见状，赶忙收起笑意，正经地回答到，“三天前。”
　　“好的，谢谢。”
　　取东西的那个人，有问题。
　　辜青回到素简堂，将大门锁上，决定前往天机门一探究竟。
　　……
　　辜青很快就赶到了天机门。
　　由于荣城上级有意隐瞒天机门的事情，天机门在外面看起来和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
　　也难怪她不知道天机门出事了。
　　辜青直奔天机门大门，抬手刚准备开门，突然出现一只手止住她的动作。
　　“是你？”
　　一道惊讶的男声响起。
　　辜青回过头，正是晚饭前才见过的原岘。
　　“先不说了，快走！”
　　原岘拉住辜青的手，将她带到天机门外的一处偏僻地带，“你好好地来这里干嘛？”
　　“我听说天机门出事了，过来调查。”
　　原岘听完有点想笑。
　　就……她？调查？
　　呆头呆脑的，还直的要死。只怕什么都还没查出来，就先被凶手弄死了。
　　现在的原岘已经完全打消了辜青是凶手同伙的念头。
　　不仅是因为他爹的那番话，更是因为从小书没多读、话本没少读的他，原岘，始终认为一名合格的凶手，最重要的就是善于伪装。而眼前的人……
　　明显不会。
　　算起来，眼前的姑娘昨天收留了他，也是救了他一命，勉强算是他原大少的救命恩人了。
　　还是应该对她态度好一点。
　　“这么巧，我也是来调查天机门的事。”
　　第三次见面了，他应该和救命恩人好好认识一下。
　　原岘向辜青伸出手，头颅微扬，露出灿烂的笑容
　　“原岘！原野的原，岘山的岘！岘山你知道吗？就隔壁云昭城的岘山！据我爹说，他和我娘就是在那儿遇上的！”
　　“你呢”
　　“辜青。”
　　辜青思量了一下，又补了一句，
　　“辜负的辜，青山绿水的青。”
　　“辜姑娘？不对，好像有点拗口。我应该叫你什么呢”
　　“辜青。”
　　“不行，这样显得太生疏了！我们这么有缘分，让我想想叫什么好呢……”
　　辜青看着眼前的人又开始自说自话，她颇感头疼。
　　一个称呼而已，于她而言并没有什么不同。
　　“小青！怎么样？这样听起来亲近多了。”
　　辜青：嗯…怎么有点像某个话本里蛇妖的名字？
　　不过也无所谓了。
　　“嗯。”
　　“不对，还是叫小辜吧！”
　　辜青觉得有哪里更不对了。
　　“小辜，你为什么会来查天机门的事啊”
　　“天机门门主是我爹的旧友。”
　　原岘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他立马接上，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你跟我一样，是为了城主给的悬赏奖品呢！”
　　原岘跟天机门并没有什么瓜葛，只是听说这次城主府给的奖品很不错，闲来无事就试着玩玩。
　　其实他还想借这件事向他爹证明，他并不是一无是处。
　　他这几日可是硬忍着恶心，一直陪在城主之子姚远谦那厮身边，就为了打听点情报。
　　昨天中午喝酒的时候，姚远谦被他哄开心了，好不容易透露了一点，说城主府已经初步锁定了凶手，只是那凶手行踪飘忽不定，极难捕获，唯一知道的一点就是城主府的探子经常在闻香楼附近看到他。
　　闻香楼那地方，寻常百姓不知道，他们这些家族子弟还是知道的。专门在夜里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原岘几乎立刻就想到了凶手每天夜里在闻香楼进行黑暗交易的情景。
　　于是他昨天夜里便扮作歌女，潜伏在闻香楼，观察那些可疑人物。
　　只是唱到一半就开始不对劲了，台下的人忽然都晕了过去。
　　原岘顺势装晕。
　　等了一会过后，原岘听到有动静响起。
　　他微微眯看眼，看到一个人影悄悄走下来，抬起一个晕倒的人就走了。
　　原岘当时以为凶手还要害人，顾不得其他，赶忙追了出去。
　　但是他也只是小时候被他爹逼着学了一点防身的功夫，对修炼之途一窍不通。
　　而那个人明显是修炼者，很快便将原岘甩在了身后。
　　还没等原岘叹气，周围突然冲过来了一群人，个个都对他使出杀招。
　　要不是有他爹给的护身法器，他早就玩完了。
　　但法器总会用完的，原岘不得已一路狂奔，寻找一个能收容自己的地方。
　　这个地方，正是辜青的素简堂。
　　辜青此时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你扮成歌女，是谁的主意？”
　　“当然是本少爷自己想的啊！怎么样？厉害吧？！”
　　辜青扶额。
　　“我觉得姚远谦在耍你。”
　　原岘有点不解，“为什么”
　　“你为何会想到扮作歌女潜伏在闻香楼？”
　　“那自然是！——”
　　原岘停顿了一下，似是突然想到什么，本来沾沾自喜的语气渐渐弱下去，
　　“当时姚远谦跟我抱怨，说那天他喜欢的一位闻香楼歌女身体抱恙，不能进行演出。
　　我当时就想，那我来代替这名歌女不久行了……”
　　“我觉得，姚远谦是故意告诉你的。”
　　辜青不认为一个城主府的少爷会将府内机密告知一个外人。
　　尤其是听原岘一番讲述，似乎他们二人关系并不怎么好。以原岘的性子，可能还有过节。
　　原岘本就不太相信姚远谦会好心帮自己，听完辜青这么一通分析之后更是整个人原地爆炸，“好你个姚大头！敢耍本少爷！”
　　等原岘一顿跳上跳下、捶胸跺脚发泄完了之后，才想起自己身边似乎还有个人。
　　原岘：。
　　熟悉的尴尬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