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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第 13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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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渊的沉默让林清瑜终于认清,谢承之在他心中地位。
她冷笑一声,懒得再同孟渊废什么话。
孟渊见她脸色阴沉,不免有些担心,着急道,“我知你因赵荣之死伤心,我定会尽快将谢安之找到,用他的项上人头为赵荣赔罪。”
只是谢承之,不可以。
林清瑜别过脸去,连个眼神都不想给孟渊。
她已将所有的怀疑告知孟渊,个中利弊孟渊自会分析,若是他权衡之后依旧选择相信谢承之,那她也没什么好说的。至于谢安之……
她杀谢安之何须孟渊首肯?
丁执端着白粥进屋的时候,便发觉屋内的气氛同她离开时全然不一样。阴沉着脸的人从孟渊变成了林清瑜,孟渊反倒是在赔笑脸。
这两人,当真怪哉。
林清瑜吃了半碗粥后便放下碗筷,实在是一边吃饭一边儿听丁执和孟渊说让她留在青州的事情,一点儿胃口都没了。这二人一口一个为她好、替她着想,全然不在乎她是怎么想的。
更何况,他们二人确定了又如何,她想回宁州,这二人谁又能拦得住她呢?
林清瑜将军医搬了出来,直言吃了饭人就困了,需要静养,让二人各自离去。
孟渊起身欲走,丁执有些为难,“这,是我的厢房。”
“那你便留下吧。”
“不行!”孟渊喊了一声,将丁执吓了一跳,“阿瑜去我那儿歇息。”
林清瑜直接躺下,一句解释的话也不想说。
“男女有别,阿瑜听话,随我回去。”
林清瑜拉过被子,将自己蒙了进去。
孟渊蹲下身子,稍稍用力想将被子拉开,发现林清瑜拽得极紧,他撼动不了分毫。
林清瑜缩在被子里瓮声瓮气道:“丁将军都没有赶我走,你凭什么?”
是啊,他凭什么。
孟渊被她顶得说不出话来,呆呆地坐在林清瑜床榻边上,不知该如何是好。
阿瑜明显十分信任这个丁执,可他与丁执之间……
也不知人坐了多久,林清瑜蒙着被子,本是赌气没想到真睡着了。
睡得正迷糊的时候,林清瑜忽地察觉到有人在拉起她的身子,而后整个人失重落入一个厚实的怀抱之中。
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林清瑜缓缓睁开睡眼,发现正被人抱在怀中,熟悉的香气让她很快发现这人身份,“殿下要带我去何处?”
孟渊将人搂抱得更紧了些,只顾着赶路并没有回答林清瑜的疑惑。
林清瑜看着丁府中变化的场景,很快到了西侧厢房,她微微愣神,直到孟渊将她放回床上,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孟渊这是将她从丁执的房中抱回了他的房中。
这是做什么?
“是我不好,动作大了些,将你惹醒。”孟渊小心赔礼道歉。
林清瑜更是不明白,“殿下将我带出来可是有话要同我说?”
孟渊摇头。
林清瑜不解。
看着她疑惑的神情,孟渊咬牙,“我究竟有何处不如那丁执的,阿瑜为何选他不选我?”
“我选丁执?”林清瑜依旧不懂,“殿下可还是介意我私来青州一事?并非我选择丁将军,实在是那时谢安之死讯传来,我对青州有所担忧,又不知该如何向殿下解释。”
“林清瑜,你是个木头不成?”孟渊忽地生起气来。
林清瑜眨了眨墨玉般的眼眸,听得他说得好好地骂人,不免瞪着眼看他。
这模样,落在孟渊眼中不知有多么牵动他的思绪。心中怒气瞬间被平息,没忍住,倾身上前。
“唔……”直到唇瓣被封住,林清瑜终于明白孟渊这是怎么了。
她眼中丁执是丁姐姐,她与丁执同住一屋由丁执为她上药并没有任何不妥,可孟渊并不知情,她眼中的姐妹情深坦坦荡荡,落在孟渊眼中便是她与丁执有了首尾,她在孟渊和丁执之间选了丁执而不是他。
男人的侵略太过蛮横,林清瑜用力想要将人推开,可那点力气根本喊动不了分毫。她心一横,皓齿咬上孟渊的唇瓣。
唇齿间一股铁锈味道弥漫,孟渊吃痛,却扣着林清瑜的头将这一吻加深。
疯子!
林清瑜被他吻得唇瓣生疼,落下泪来,青涩的咸味让孟渊有了几分理智,他松开林清瑜,眸色晦暗,视线落在她的脸上,“阿瑜,你是我的。”
“孟渊。”林清瑜气愤开口。
“我在。”孟渊答她。
“这话我只说一次,我与丁将军之间不是你所以为的男女之情。”这话她说过不止一次,前世一遍又一遍地说给谢安之听,可谢安之一遍又一遍地怀疑,她始终不敢将丁执是女子的事情告诉谢安之,只能任由谢安之的怀疑猜忌生根成长。
林清瑜也曾想过,此时是否是她做错,是她没有给谢安之足够的信任,对他欺瞒此事才让二人渐生嫌隙,越走越远,直至分道扬镳、拔刀相向。
可……
“孟渊,我是人,我有自己的好恶悲欢,我永远不会按照你的要求做事,若如此,眼下青州军早已挥师南下、踏平襄州。”
没有林清瑜违抗他的要求来青州,丁执听信谢安之的蛊惑发现孟渊谋害她的事情,皇室、杨氏、丁执都不会放过孟渊。
孟渊如何不知,可当他看到林清瑜和丁执在一起,当他看到林清瑜冲着丁执笑,二人言笑晏晏的样子,他的心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握住,反复揉捏。
“阿瑜,你是我的。”孟渊依旧固执。
林清瑜摇头,“我不是,我不属于任何人。”
孟渊眼带期盼,“那我是你的,你别不要我。”
林清瑜看着卑微至极的男人,鼻尖发酸。同样的场景与对话在襄王府时也发生过,那时她可以做到冷眼看着孟渊,不去理会他的愁苦与悲伤,可此时……
脑海中浮现出荒漠之中,孟渊喂血的场景,垂眼看向孟渊被包住的右掌,林清瑜叹了一口气,“安歇吧。”
在哪儿睡都是睡,左右她与丁执之间已经将话说开,虽不知丁执是否全然相信她的话,但丁执至少不会计较她今夜是和谁一块儿睡的。
本以为孟渊依旧会与在襄王府时一样,只是睡在床榻边,不料,下一瞬身侧一沉,一具炽热的身躯贴了上来。
“你!”
“好阿瑜,我还受着伤呢,你就让让我吧。”孟渊视线始终在她身上,没有错过方才她只是看了一眼他的手掌,就心软同意留在这儿。
阿瑜是个心软的小姑娘。
这般想着,孟渊故意举起右手,“阿瑜有所不知,若不是右手受伤,我只能用左手抱你回屋,定不会将你惹醒。”
林清瑜心中翻了个白眼,大可以不必将她弄来这处,她在丁执那儿住下也挺好的。
只是这般想着却不能说,否则孟渊又要没完没了。
她不免想起丁执,问躺在身侧的孟渊,“你将我抱出来的时候,难道没遇上丁将军?”
孟渊略有些骄傲:“丁执输了。”
输了?林清瑜面露疑惑。
孟渊将下午她睡着之后的事情说了。
林清瑜睡着后,孟渊依旧不肯离开,丁执劝了两句孟渊不听,二人险些吵起来,又担心吵醒林清瑜,于是便从屋子里闹到院子里,最后更是一言不合打了起来。
“殿下赢了?”林清瑜看孟渊得意的神情,猜出打斗结果。
孟渊点头,“这是自然,我虽受了伤,但也不是丁执可以比拟的。阿瑜,可该明白,我与丁执孰强孰弱了吧。”
“殿下真厉害。”林清瑜哄了一句,孟渊喜不自胜,将他战胜丁执之后,怀疑丁执带兵打仗的能力也不行,激得丁执连夜去军营点兵,非要抓两个北蛮部落首领给他瞧瞧。
孟渊伸手,轻轻将林清瑜揽入怀中。
她后背有伤,只能侧卧,不能仰躺着。孟渊伸出胳膊让她枕着,林清瑜想躲,孟渊便追,直到顶着墙,退无可退,林清瑜只得任由孟渊抱着。
孟渊得意,“我适才问过丁府上下,丁将军此去怕是没有十天半个月,是回不来的。”
“嗯。”林清瑜应声,没有再说什么。
一个是即将谋反的王爷、一个是手握重兵的将军,这二人能不能稳重些!
她不禁腹诽。
脑袋越来越沉,又打了个哈欠。
孟渊搂着她,轻声道,“往后几日,我替阿瑜上药,可好?”
“嗯…好…”林清瑜意识渐渐模糊,很快又睡了过去。
*
说是二人养伤,实则养伤的只有林清瑜一人。
她伤在后背,行动委实不便。
孟渊前脚还言之凿凿地说,丁执府上没有丫鬟婢女是丁执为了虚名,为了博得其他女子芳心,故意做出一副洁身自好的样子,指不定背后如何如何,可当林清瑜实在找不到人只能求助他来上药的时候,孟渊心里乐开了花,嘴角更是压不住地笑。
初时,丁执府上家丁视林清瑜为主母一般尊敬,可瞧着林清瑜每日宿在孟渊房中,看孟渊与林清瑜二人便有些可恶了,好在二人都是娴静性子,林清瑜整日窝在房中看书,孟渊便陪着她,真真儿做到了林清瑜的三步之内必定有孟渊身影。
丁执前线大获全胜,回城之际,路过城隍庙,思来想去命将士们稍候,进去敬了三炷香,刚出门,“恭喜将军,贺喜将军”的声音扑面而来。
那日北蛮荒原边上抓人,不少青州百姓瞧见,瞧见丁执亲自抱着一个姑娘回府,只见姑娘进门不见姑娘出来,虽说丁府上下铁板一块一点儿消息都透露不出来,可架不住青州百姓们那颗迫不及待想要丁执结婚生子的心,这几日风声愈演愈烈,说什么的都有。
关于林清瑜的来历就编造了四五个版本,一会儿说她是邺朝皇室公主、一会儿又说是北蛮某个部落的女首领,还有人说她是丁将军的青梅竹马痴恋丁执多年,奈何丁执一心扑在边关,将二人婚事耽误一年又一年,姑娘特来京城寻找丁执。
丁执面对百姓发自内心的恭喜实在是无言以对,逃也似的从城隍庙跑了。百姓都当是他难为情,道喜的声音更大了。
逃回将军府,丁执觉着她这不成个婚都有些对不起热情的青州百姓们,才松一口气,宋求文冒了出来。
“将军可算是回来了,您不在这几日,那姑娘红杏出墙了!”
“红杏出墙?”宋求文声音不小,被拦在将军府外的青州百姓自然也听见了他的话,纷纷议论起来。
“咱们将军这么好,那姑娘红杏出墙还能找谁?”
“好有什么用,将军常年在外征战在家中又有几日,长夜漫漫,难免寂寞。”
“寂寞又如何,女人就该安分守己,在家等着将军凯旋,红杏出墙,这样不检点的女人如何配得上咱们将军!”
“就是,这样的女人就要拉出来游街!”
“对,游街,凌迟!”
初时还有一道声音为林清瑜说话,可渐渐地被义愤填膺的百姓淹没,大家围在丁府门口,嚷嚷着要将林清瑜杀了。
丁执站在大门口,看着陡然变化态度的人群,张了张口不知该怎么劝说,犹豫一瞬,转身看着宋求文道:
“什么红杏出墙?那就是她的夫君,她红杏出墙出的是我。”
青州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