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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第 121 章 ...

  •   一时的孟浪,让孟渊收获了一个闭门羹。

      林清瑜毫不客气地将人逐出门去,孟渊敲门,好话说尽,都被林清瑜无视,让他去隔壁寻谢承之去。

      “隔壁院子实在是小,我若是继续留宿怕是影响承之歇息,还请林小姐可怜可怜我……”

      孟渊说得悲惨,林清瑜冷笑,怕影响谢承之不怕影响她是吗?她就活该被孟渊打扰清梦?

      屋内没动静,孟渊再敲门,林清瑜生怕将其他人也都吵醒,没好气道:“林宅空屋子多得很,你自去寻一间屋子住下便是。”

      “那我可就回之前的屋子了。”孟渊顺坡下。

      闻言,林清瑜神色古怪两分,他们是昨夜到的云县,孟渊直接去隔壁院子守着谢承之了,昨夜并没有宿在林宅,至于他之前的屋子……

      林清瑜撂下一句“殿下请自便”,灭了烛台,睡觉了。

      黑漆漆的屋子里再没半点声响,孟渊守了好一会儿,终于明白小姑娘绝情得很。

      之前在襄王府,她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如今到了林宅,到了“她的地盘”,小姑娘还愿意收留他,已然是“开恩”。

      推开隔壁房间的大门,并没有闻到意料之中的灰尘味道,孟渊还没合上房门,身后突然传出一句“拜见殿下”。

      ——孟渊也被吓了一跳。

      房中,烛火摇曳。

      风闻将烛台小心翼翼地摆在孟渊手边的桌子上,而后直接跪下行礼。

      孟渊掀起眼皮看他,“方才,你都听见了。”

      风闻当即埋下脑袋,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

      孟渊无奈,捏着眉心。

      他曾在这间屋子住了许多日,很清楚,这院子的隔音效果……非常差。

      之前,夜深之际,莫说是林清瑜起夜的声音,便是她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的声音,也没有逃过孟渊的耳朵。风闻同他一样,也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的。况且,他方才并未想过隔壁卧房有人,和阿瑜说话并没有压着声音。

      那岂不是……

      他的一世英名啊。

      孟渊以手扶额,颇为懊悔。

      “殿下放心,下官绝不会将你被林小姐赶出屋子的事情宣扬出去!”风闻追随孟渊多年,很清楚自家主子的性子,也清楚他此刻懊悔是为哪般,当即表示忠心。

      孟渊咬牙:“本王不是被阿瑜赶出来的。”

      风闻:“下官明白,殿下是自己主动离开的!”

      孟渊:“对!已经夜深,本王怕影响阿瑜闺名,所以才离开的。”

      风闻撇了撇嘴。

      影响林小姐闺名的事情,王爷您干得还少吗?

      只是这些并未传扬出去,只有林宅和王爷的几个贴身小厮知道罢了。

      想想王爷英明一世,冷心冷性、冷酷无情,襄王府上下谁人不惧怕王爷,他治军严苛,对他自己更是严苛,这样一个心思手腕都有些狠辣的人,方才在隔壁,竟然说出那般孟浪之言。

      万幸林小姐持身自重,没有被王爷蛊惑!

      风闻暗暗回想起孟渊刚刚的话语,耳朵不自觉红了起来。

      这一细微的变化,并没有逃过孟渊的眼睛,他忍不住又强调一遍,“你须得明白,本王并不是不懂规矩之人,没有三媒六聘,阿瑜便与本王没有干系,我若是留宿,对她影响颇大。”

      风闻抱拳:“下官明白,同王爷有三媒六聘之礼的人并不是林小姐,她不配您留宿。”

      “什么不配?阿瑜怎会不配?是我不配!”话一出口,孟渊便觉着有些不对,解释道:“本王说留宿什么的,不过是玩笑逗乐之言,并非真心想要留宿。”

      风闻点头:“下官明白,王爷对林小姐不是真心的。”

      “什么东西?!”孟渊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他真想打开风闻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眼前忽地浮现出小姑娘翻白眼的模样,娇俏可爱得很,却也让孟渊有些理解,阿瑜为何有时候懒得和林清风废话。

      这风闻,和林清风根本就是一棵树上长出的两根木头。

      “你、我、阿瑜她……唉!”孟渊叹气。

      风闻听得一声叹息,吓得不敢抬头,喊道:“下官真的明白,王爷对林小姐只是一时兴起,并非出自真心,王爷所图宏伟大业,绝不会被小情小爱牵绊。”

      “闭嘴!”孟渊忍无可忍。

      风闻噤声,不敢再说。

      隔壁偷听的林清瑜躺在床榻之上,静静听着隔壁主仆二人交谈的声音。

      三媒六聘、一时兴起、小情小爱……

      她看着黑暗,什么都瞧不见,但她知道,床榻上头支起了一顶纱帘。

      这是盼儿前几日换上的,在她这个小姐还在襄王府之时,盼儿便趁着空闲将纱帘安上了。

      纱帘的安装很复杂,尤其她的木床没有系绳的地方,所有的框架都是盼儿趁着她不在的时候,特意定做的。只因为阿娘曾经说过,说她招蚊虫,让盼儿在她卧房后头不要摆水缸、多种一些驱虫的草。

      此番离开几日再回林宅,发现许多以前并没有注意的地方。

      屋后驱虫的草已经长高,想来种了多日。水缸也挪到了远离她卧房的地方,还有这纱帘。

      林清瑜想,除了家人,不会再有人不计回报地爱她了。

      她们不要回报,她却不能不给。

      她想着青州军的事情,慢慢合上了眼睛。

      隔壁,孟渊意识到,他与阿瑜之间的事情,其实他自己也不能说明白,更遑论让榆木脑袋的风闻明白呢?

      大事未成之前,谈什么,都是对阿瑜的辜负。

      思及此,孟渊不再纠结这件事情,压低了声音,警告风闻最后一句,“往后我会与阿瑜保持距离,我与她之间的事情休教更多的人知道。”

      更多的人,风闻垂眼。

      听说之前林同和林大人也来云县了,想必他也知道自家王爷对林小姐那路人皆知的爱慕之心吧,还有这林宅上下,还有隔壁院子…

      该知道的,不知道的,其实都知道了。

      风闻不敢说,自家王爷要掩耳盗铃、自欺欺人,他只能配合,点头道:“下官明白。”

      孟渊白他一眼。

      真的明白就好!

      风闻从地上爬起来,小心翼翼地倒茶奉上,孟渊这才有空问他,怎的住在了这儿?

      莫非上回杨长群和钱英的事情将阿瑜气得狠了,连他的房间也不留给他了?

      孟渊神色落寞。

      风闻:“是小林大人将下官关在这儿的。”

      最开始,他被林清瑜拿下的时候,是被关在赵荣赵石兄弟二人房中的,兄弟二人轮流看着他,谨防他逃走去襄州报信。

      后来不知怎的,林清风突然有一天就将他带到了这间屋子,风闻自是知道这儿曾是孟渊房间,他不肯,可林清风如何容他反驳?硬是将他安排在了这儿。

      也没有给风闻松绑。

      往后一日三餐,都有专人送来,风闻便这般被林清风“软禁”了起来。

      孟渊听罢,算了算时间,林清风将风闻挪到此处应是赵依人将阿瑜口信带回来的时候。

      阿瑜气势汹汹地去寻他,结果不仅被他留宿王府,还传回一句无事的口信,想来林清风是担心伤了风闻,害怕风闻将来告状,所以才将人“请”到这间屋子。

      “还请殿下放心,小林大人除了不让下官出门外,并未严刑拷打下官。”

      “放心?”孟渊冷笑一声,“身为一军统帅,那般轻而易举地被‘敌人’俘虏,风统领怎能说出让我放心的话?你竟还将衙门之后的铺子告知阿瑜,王府之中被陈家的人渗透了也没有察觉到,风统领,你可知罪?”

      风闻汗流浃背。

      林小姐去襄州一事,最大的错肯定在他。

      风闻认罪,“是下官疏于提防被林小姐抓了,王府泄露机密之人下官定会狠狠责罚,至于衙门后的铺子,实在是林小姐打定主意要去襄州,下官想着与其让林小姐闯王府,不如让她去铺子中,还请王爷责罚!”

      风闻垂首,感受着眼前之人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灼得他后背发烫,几乎承受不住。

      良久,孟渊轻声开口:“既如此,便罚你今晚去别处睡。”

      风闻:“下官领命!什么?”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是罚这个?

      孟渊面上有些不自在,“你不肯?”

      风闻点了点头,又立刻摇头,“下官这就走!”

      这责罚太轻了些,让他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罢了。如此轻的责罚,怎么可能不同意。

      风闻从地上爬起来,十分麻利地将东西都收拾妥当,开门跑了,雀跃离开之前还不忘把门带上。

      他和王爷可不一样,林小姐在这林宅还给他另准备了一间屋子呢。

      屋内又陷入了安静,孟渊站起身,行至墙边,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趴在了墙壁之上,屏气凝神,听着隔壁房间的动静。

      直到听见林清瑜绵长的呼吸,他才放下心来。

      应当是睡了,他与风闻的谈话,阿瑜应当没听见。

      *

      次日清晨,林清瑜起了个大早。

      早到林清风瞧见她的时候被吓了一跳,而后怀疑她在襄王府住着的这几日是不是被孟渊虐待了?孟渊是不是不让她睡懒觉?

      林清瑜想了一下,确实和孟渊有关。

      她之前想着折磨孟渊,每日早起去看瀑布,好像确实养成了早起的习惯。

      兄妹二人一块儿用完了早饭,林清风将流寇的事情汇报给林清瑜听。

      听说是林清瑜要人,庞慕请示周家后昨日连夜将流寇判了,除两个穷凶极恶的贼首处斩首之行外,其他流寇多是处罚金。

      而后庞慕又以徭役的名义,将这些流寇分散开,融入林清风所说的田亩之间。分派的名单草拟完毕,林清风拿来让林清瑜过眼。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骚动,公羊濮开门,见周家的三位管事齐聚,忙将人迎进门。

      林清瑜猜得不错,周家手中长工与农户合计有八百余人,加之周家在其他乡县也有农田,已有其他管事拿着周青云的印信前去喊人。

      管事介绍道:“加之这两日赶来云县的,周家此次共有长工一千零三十二人,农户三百七十人。”

      林清瑜算了算人数,差不多了,这些人足够承包下整个云县的耕地了。

      趁着时间尚早,林清瑜忙差遣春娘带领管事们去商定长工和农户的安排。

      最好今日就完成所有人员的更换。

      林清瑜又问起那几个仓库的事情,公羊濮有些为难,临时安置这么多人,确实有些困难。不过好在此时五月,未来几月云县都比较热,在冬天来临之前,有充足的时间垒炕灶。

      林清瑜摆手:“不用,这伙人不会藏到冬天的。”

      她让公羊濮只需要负责将这些人的吃喝住安排好即可,其他的不必操心。

      公羊濮领命离开。

      安排好一切,也到了林清风去衙门上值的时候,林清瑜站在门口将人送走,扭头问盼儿,“襄王殿下可起了?”

      盼儿摇头。

      林清瑜顿了顿,抬脚向隔壁去。

      昨日赵荣出殡,谢承之站在门口相送,抬棺经过的时候,林清瑜便瞧见了,穿着一身素白衣裳,胳膊被包着,鼓起一个厚厚的包,想来正是被谢安之所伤之处。

      听见下人禀告,谢承之有些不信,“谁来了?”

      “承之哥哥,是我。”不等下人再开口,林清瑜已迈步进了谢承之的卧房之中。

      谢承之想要起身,被盼儿按住。

      林清瑜福身:“承之哥哥有伤,不必在乎这些虚礼。”

      “你怎的来了?”谢承之还是有些不信。

      “怎么,不欢迎我?”林清瑜玩笑道。

      谢承之着急:“怎会,只是听闻你与襄王他…还以为你往后都不会来我这儿了呢。”

      他眼眸低垂着,眉眼之间像是有化不开的惆怅与忧郁,配上他此时身受重伤虚弱的身躯,颇有一副“我见犹怜”的感觉。

      林清瑜盯着他,瞧了会儿,而后用力拧了大腿一下,声音同样有些哀怨,“我与襄王殿下之间……实在是形势所迫,人在屋檐下……”

      一滴恰到好处的泪从眼眶滑落,滴在谢承之伸出的手心之中。

      “可是他欺负你了?”谢承之关切道。

      林清瑜无语凝噎,摇了摇头,又落下一滴泪。

      “谢承之,今日可大好了?”一道清朗的男声在门口响起。孟渊面带朝气步入屋中,先瞧见盼儿,脚步一顿,小丫鬟瞪他一眼。

      孟渊转头,看见正在抹泪的林清瑜和一脸哀戚之色的谢承之。

      “这是怎么了?”孟渊有些莫名,他上前,伸手想扶林清瑜,想起昨夜自己说的话,生生忍住了。

      林清瑜率先开口,声音带着些哭腔,“无事,只是瞧见承之哥哥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有些心疼…”

      她模样本就极好,此刻眼睛红红的,白嫩的小脸上还有两道隐隐的泪痕,只消一眼就让人恨不能搂在怀中好生安慰。

      孟渊想,但他更气。

      一股没来由的怒气席卷了他的胸腔,横眉看向眉目含情的谢承之,又看向楚楚可怜的林清瑜,袖袍下的手捏得咔咔作响。

      比起将人搂在怀中安慰,孟渊更想直接将人带走,最好让他们二人此生都不复相见!

      “阿瑜特意来探望承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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