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华》烁子宁

2、第 2 章

　　说起来，夏之毓的成绩还真的不错。这种好是同身在重点高中重点班的同学看了会微微嫉妒的好，不是高山仰止的那种750分满分轻松考740的好，虽然整个年级三个理科重点班而夏之毓所在的高一（5）班常年位居其中倒数。
　　每次成绩表一贴，表前人头攒动好像在看状元揭榜，有人关注班级头头，自然也会有人笑一下凤尾是谁。班级两极分化挺严重，前几名在全年级都排得上名号，而最后几位身在重点班，面对稀稀拉拉的分数还能做到“风雨不动安如山”。

　　面对分数，夏之毓很多时候不用看也知道，二和五两个数字一直是他最好的伙伴——班级排名第二，年级排名第五。
　　果不其然，高一年级四月月考成绩出来，夏之毓的同桌兼好友邹晗安这个大嗓门嚷嚷道：“夏之毓你又是第二，我看以后叫你二郎神好了！”夏之毓不恼反笑：“那你最好别惹我，以后你犯事我可不保你。”

　　上课铃响，班主任李云志拿着成绩表慢悠悠地走进来。李云志是个中年男数学老师，为人友善，没什么架子，班上的学生们倒喜欢和他开玩笑，也不把他说的话真正放心上。“啪”的一声，李云志拿着写着“不生气”的戒尺敲了敲讲台，操着慢悠悠的语气，唠了唠各科均分排名：“需要注意的是，我们班的这个生物成绩啊，怎么就是整个理科班的倒数了？！”
　　全班大笑，班长程宜阳插了句：“没事，我们班这次总均分排名位列重点班第二，进步了。”

　　关于班长是程宜阳这件事，其实有个很有趣的说法：高一上学期分班后，李云志先让学生互相认识认识，班干轮流当，一个月后再匿名投票，在这一个月里，程宜阳以最随意简单的态度，该干的干，绝不多干，毫不拖泥带水地完成了任务，并无过多的交流，可能是因为不怎么说话，干事又利落干净，班上的学生把班长的锅，哦不，是重任，交给了程宜阳。
　　对此，邹晗安跟夏之毓解释自己投票的理由：“程宜阳看起来凶，镇得住别人班，就像石狮子镇门一样，而且他确实长得还不错，挺好看的，就是没什么表情。”
　　程宜阳当了班长后算是被迫跟班上人熟络起来，夏之毓发现他其实是挺活泼的一人，跟邹晗安这个没心没肺的大喇叭走得挺近。跟夏之毓的只对熟人开朗的性格不同，程宜阳跟同学关系都很好，看着几个同学赶作业的狼狈像经常劝道：“别补了，我算交齐。”
　　这样的态度很快被传开，以至于到了高三后期，压力倍增下，许多学生选择性地做作业，花更多的时间去自己找题补补漏洞，程宜阳厚着脸，拿着肉眼可数的作业，跟李云志汇报：全班数学作业已交齐。
　　李云志知道班上学生是什么个性——重点班的学生难免心高气傲，每次只打雷不下雨，尽管这样，也能让作业交齐的状态维持几天。

　　李云志：“程宜阳……程宜阳同学对我们班的生物均分的‘贡献’可不小，只考了43分……”全班又笑，在重点班，单科43分确实是该保护起来的“班宝”。
　　相比起总分第二名、各科均衡比翼齐飞的夏之毓，程宜阳的总分经常被生物成绩拖后腿，是个名副其实的跛子，但又因为他的数学物理成绩极好所以显得总分不差。私下里，李云志找程宜阳谈过几次，每次都绕不开他耀眼的中考成绩和数理分数，绕不开苦口婆心的几句“你很聪明的呀，要在生物上多下下功夫。老师相信你一定可以，加油啊，期待下次看到你的进步！”

　　重点班的学生少不了比较，刚入学就有人把前几名的中考分数打听得清清楚楚，谁从什么初中毕业、考了多少分，甚至做了个表格还附上照片贴到了学校表白墙。第一次月考后甚至还有排名对比，谁进步谁退步，谁后来居上谁稳步前进，一清二楚任君评判……这样的对比成为了饭后闲谈的必备，不过一段时间后又会以八卦为中心散开。有人说做这表的人真是闲，反对类似公开处刑一样的公开分数，有排名有对比，万一后面几位大佬伤心了怎么办？不过谁也不能否认这增加了谈资，没话可聊还可以聊聊谁成绩更好嘛，拉踩乃是人之天性啊！
　　有人注意到夏之毓这个眉清目秀的小青年从小到大都是n变形战士，高中的第一次月考九门科目一科都不落下；也有人注意到程宜阳远超他人的数学和物理分数，献上自己的膜拜。
　　不过，比程宜阳惊为天人的数学成绩传得更广的是他的照片，校内到校外，学校到社会。那张看上去没什么情绪的脸生得好看，眼神锋利不伤人，只是看人都像隔着层屏障，直挺的鼻梁更是凸现了与众不同，毕竟周围几乎一众塌鼻子，微微皱着的眉头显出主人的不耐烦，导致照片上的程宜阳眼睛半眯，好似鄙夷众生。
　　早些时，一条“奇怪”的好友申请找到了他：您好，我们是懿娱传媒有限公司，我们看过您的照片，觉得有当明星的潜质，请问您有兴趣到我司旗下当练习生吗？这条消息看得程宜阳一愣，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点进了其朋友圈，在各种练舞视频艺人介绍下迷了眼。“太累了，我四肢发达唱歌跑调，”他估摸着，在心里摆了个小天秤给“当练习生”和“当学生”两段加发码，“唔……我觉得还是做几道题比较简单。”于是，继续学业以明显的优势胜出，程宜阳以学业为重礼貌拒绝了。

　　在分班前，程宜阳和夏之毓就是同班，彼此对对方的成绩也清楚，除了夏之毓惊叹程宜阳每次考试都突出的数学成绩外，二人确实没什么交集。分班后，夏之毓才发现班长程宜阳跟想象中很不一样。

　　说实话，程宜阳很感谢李云志的鼓励和赏识，这样信任和鼓励他的人不多，所以每个人他都珍惜。只是吧，程宜阳觉得生物实在是难背，看到各种专有名词就晕，看到细胞分裂更晕，努力过了，但不多，也并没有什么成效。
　　“老师，我真的十分感谢您的肯定，我一定会加油的！”虽然答得十分官腔，但程宜阳心里的感激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