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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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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有一炷香的时间,沈婉才顶着被扯乱的头发走过来。
看到悠闲翘腿吃饼的沈倾心,沈婉炸毛道,“……引火上我身,见我死不救,沈倾心啊沈倾心,我们的姐妹情谊这么浅薄的吗?”
沈倾心嚼着饼含糊不清道,“谁叫你动不动犯贱。”
“我这还不是为了你,”沈婉抢过沈倾心的饼,“一进春香楼我就老想着你脑袋摔破的事,美男也不想看了,光记得这两天你人神神经经的,怕你出事找出来,居然看到你在说书,可稀奇死我了。”
沈倾心收好了东西,她下午赚的盆满钵满,不算金主送来的足量银锭外,碎银铜钱零零碎碎赚了三两二十一文。
她多买了些菜种肉类和纸笔,闻言吐槽道,“是钱太少了没法和美男久呆才来寻我吧……而且,我这两天看起来很奇怪吗?”
“何止是奇怪,简直像变了个人,”沈婉道,“我还记得最开始就是你带我辍学去春香楼的,喝酒听曲看美人,赌大的赌小的把钱输光就拉着我一起偷钱,我爹都被我气出病了。”
“说句不地道的,我前两天也想通了,本来想远离你当个好人的,但看你家破人差点亡的可怜样,姐姐我就当日行一善再帮帮你。
哪知你像是突然变好了,求人办事出钱出力,也不花我的钱,还给我钱劝我少去春香楼。
你一个人出来,我以为你要办坏事,结果辛辛苦苦一下午在那站着给人说书赚钱。
别说,你都是在哪听的话本,我原本以为那些玩意儿都是男人家家才看的,仔细一听还挺有意思,我还挺喜欢顾家庶子的,最后两人在一起了吗?”
沈倾心听了许久没搭声,沈婉戳了几下,沈倾心才道,“你知道……我原来混蛋,还跟着我一起干?”
“我傻呗,”沈婉无所谓道,“你才开始拉着镇上的姐妹堵在学堂门口的事都忘了?威逼利诱这事你不是干的最多了,与其被你揍一顿不如当个跟班。”
“要是以前,我都不会和你说这些话,”沈婉轻轻一拳打在沈倾心肩头,“不管你是脑袋被砸傻了还是鬼上身中邪了,保持现在这个样子就挺好。”
沈倾心若有所思。
一路奔波回家,推开栅栏门,沈倾心着实被房子修复的速度震惊到了。
土房塌的快,修起来也快,两天时间竟然焕然一新。
沈倾心家里清扫地简洁干净,她没什么胃口,煮了些米粥喝了便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直到躺回床上她才有时间去消化这两天发生的所有事。
她老觉得自己忘了一件非常重要关乎她生命的事。
……家中有空地,她在集市上看到有鸡鸭,今日还买了些菜种,有时间可以搞一个小菜地,鸡生蛋蛋生鸡,也好好体验一下农家生活。
沈倾心应该也是有自己的地吧,回头也能去学习一下农业。
她在现代工作不论是原创还是二创,甲方总有一万个奇思妙想,种地好啊,玉米麦子总不会大半夜给她打电话说它想和西红柿生西瓜。
据沈婉说,原主还有一群狐朋狗友,就希望以后这群人别来找她麻烦,她对原主的事一知半解,别说朋友了,就是那个结婚半月没同过床的夫郎项煦……
——项煦!
沈倾心腾地从硬床上坐起来。
她昨晚安心睡在房里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原主还有一个仇人可能会回来呢?
沈倾心啊沈倾心,你是真被房梁砸傻了。
他对原主怨念那么深,万一回家看她没死透,不会趁着她睡觉补上两刀吧。
沈倾心被吓了一跳,她立刻起身穿戴整齐想去做点什么。
急的她在家里走了两圈。
不是,她能做什么呢?
对,找沈婉,先去沈婉家避一避。
那些事不是她干的,但她现在就是沈倾心。
要她直接坦白自己不是原来那个沈倾心肯定不行。
昼朝大多数人对鬼神还是抱有敬畏之心的,沈婉这种天天把生死鬼神挂嘴上的才是奇葩。
要她不是真正的沈倾心这事被发现了,什么驱魔什么献祭什么浸猪笼五马分尸……
够了,不要再想了。
沈倾心思来想去,抬脚往屋外走去。
走了没两步,她隐约在月光下看到个人影。
那人背着柴,还有些茅草之类的,走近了沈倾心才看清他的脸。
沈倾心呆愣在原地。
她想到一首诗。
“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月色朦胧,男子额间的薄汗被照出点点星光,更衬得人明眸皓齿眉目如画。
一身黑色劲装勾勒出男人特有的强健体魄,粗糙的布料要换别人穿了,估计是皱巴巴拖地的衰样,但此人却像是杀伐果断的将军,浑身气息紧绷有力。
况且这衣服……怎么如此眼熟?
盯久了,男子没什么表情地看向沈倾心。
沈倾心后知后觉,试探道,“……项煦?”
项煦冷眼看她。
确定没认错人,沈倾心一时紧张。
她想跑,脚下一顿。
嘶……沈父无意透露过项煦弟弟在温府养着的事,项煦只知道他弟在沈倾心手里,却不知道在温府。
最开始项煦也是因为原主用幼弟威胁他才束手无策,此时也对她做不了什么。
沈倾心悄悄舒了一口气。
毕竟项煦还是她名义上的夫郎,她有心不让两人关系那么僵。
于是尽量装自然地帮着项煦卸下肩上重担,主动挑起话题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项煦:……
项煦没说话,他想躲没躲过去,只好站到一边看沈倾心忙活。
他抬眼,微微震惊眼前竟然被填补修好的土房,在门外看到里面摆设整齐的家具,修长的两条腿
像定住了一样,没敢进屋。
他前日见沈倾心受重伤时的冷嘲热讽他自己都记得,沈倾心伤的那般重,怎么会活过来?
她活过来又设计了这么一出……
先前她将他弟弟绑了,他出门将可能的地方寻了一天都没寻到。
今日又在他店前说书引人注目,耀武扬威,是什么意思?
是想告诉他,他一个男人即使花光积蓄费尽心力,也没有她动动嘴皮子赚的多吗?
沈倾心此人,因他见死不救便如此折辱他……
难道……他在外贩卖私盐的事被她知道了?
那是他十日前铤而走险才搭上的生意,只要等他找到了幼弟,赚的钱便可以让两人后半辈子衣食无忧,挑个南方的富庶城市远离沈倾心。
但若她此时便发现他的钱财门路,想要狮子大张口尽数夺走,他该怎么办?
还是她对幼弟做了什么,出了什么事?她对自己尚且大打出手,幼弟才六岁……
项煦握成拳头的双手越发紧了,指甲陷进肉里,疼痛才唤回他一丝理智。
沈倾心不知立在房前的项煦在想什么,只看他背影越发眼熟,恍惚一想,这不就是她讲故事时看到的那个身影么!
真是项煦啊,她还以为认错了。
她不认得项煦的脸,项煦认识她估计也巴不得躲得再远些。
见项煦站着不动,沈倾心笑道,“我今日去了镇上说书,你也在现场吧?”
项煦比沈倾心在这里见到的男子都要高,宽肩窄腰往哪一站跟个模特似得。
不是说女尊世界的男子不好,只是大多粉饰雕琢地厚重了些,挨近了些那种扑面的香味乍一闻香甜,闻久了便令人头热发晕,沈倾心还是习惯清淡些。
项煦身上似乎就没有多余的味道,带了些草木的清香,和他紧绷冷冽的人倒是匹配。
“我说了两场,你觉得如何?”
沈倾心弯起眸子像是满树桃花绽放般美艳,项煦没见过沈倾心这副模样,心跳乱了一瞬,不由自主想起了她往日下作的打骂侮辱。
仅仅半个月,他身上便有无数道伤痕,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沈倾心疯起来便是桌椅板凳一通乱砸,一巴掌下去毫不留情将他打得耳鸣十日……
她竟还故意提起说书之事。
他就站在她对面的店铺,她看到他也只当陌生人,宁肯花钱在混沌摊租桌喝水,也不肯在当众来他店里。
他便丢人到这种地步,她甚至都不愿意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他说句话。
项煦越是沉默以对,两人间氛围便越是尴尬。
一时还算空旷的屋子令沈倾心喘不过气。
她猜不到项煦在想什么,只能归结于原主对项煦的伤害太大,要扭转自己在他心里的恶霸形象还要细水长流慢慢来。
“你还没吃饭吧?我熬的粥还有些。”沈倾心认输,都梗着一口气不肯说话算怎么回事啊,她有那么吓人吗?
问了几句话,项煦是一个字都不肯说,沈父骂了那么久项煦,也没说他是个哑巴啊。
沈倾心自问自答完还没来得及走到厨房,项煦漆黑的眸子盛满了冰霜,哑声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想给你盛粥啊,你不喝吗?”
沈倾心一脸疑惑,不似作伪的关心对项煦来说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他宁愿沈倾心是缺钱了撒气将他打一顿,而不是这般阴阳怪气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