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牛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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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沿着盘山道往山上驶去，树木渐渐稀少，映入眼帘的是大片大片的草场，白色的羊群和黑色的牦牛群随处可见。汽车大约开了一个多小时，远远就能看见前面有一大片色彩鲜艳的帐篷。
“这就是牧民的临时定居点，今天晚上我们就住这里。”金艳老师笑眯眯地对他们说。
“我们这样事先也没打招呼，突然上门的话，牧民会不会不让我们住啊？”柯雨桐有点担心。
“不会的。牧民的好客是刻在骨子里的。传统的牧民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他的草场和牛羊，每当看到背着大包小包的外地人，他们就认为这些人的家乡肯定遭遇了天灾人祸，所以不得不背井离乡。他们就会把最好的东西摆出来招待大家。住宿更是不在话下，待会儿进去你就知道了，再多的人都能住得下。”
他们下了车，扑面而来的青草气息让每个人都精神一振，疲惫顿消。草原的夏天真是太美了，碧蓝苍穹下是一望无垠的绿色草甸，偶尔点缀着几处水蓝色的湖泊，美得让人心醉，让人忘记一切烦忧。
柯雨桐他们一步都不想走了，把背包往草地上一扔，急不可待地要和大自然来一个亲密接触。柯雨桐她们几个女生在草地上采摘各种不知名的小花，范阳也跟着他们，说是看看会不会发现虫草，挖到的话回去就赚了。
崔建头枕背包躺在草地上，眼睛发直地看着天说：
“我发现当牧民挺好，放放牛羊，挖挖虫草，刷刷手机，就把钱赚到手了，比上班舒服得不要太多。”
“吃得也好，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羊肉就是这里的。还有酸奶酪。如果做成冰淇淋一定比哈根卡丝的好。”范阳仍然执着于每天的伙食。
叶落也躺着，看着远方山峰上的皑皑白雪，感觉呼吸都不由自主了。
“我觉得我的心脏已经不在我的身体里了，它漂浮在空气中，向天上飞去了。”
“那你可得小心了，不要随随便便就把心遗落了，一会儿记得捡回来。”周珩嘴里咀嚼着一根青草，漫不经心地回了他一句。
不知过了多久，太阳已经偏西，空气中的炎热悄悄散去，第一缕晚霞爬上了西边的天际。远处一阵马蹄声传来，引起了柯雨桐她们的注意。
只见两匹马向他们疾驰而来，到离他们二三十步的地方停了下来。马上下来一位年轻的牧民，白色的衣袍被风刮得猎猎作响。
“好帅！这不就是现成的白马王子吗？”刘肖肖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个小伙子。
“他长得好像那个傀国男演员，叫什么来着？”丁晓雪问张弛。
“不知道，我不看傀国电视剧。”张弛一脸的不耐烦。
“他就是明桑，姐姐的对象。”银卡小姑娘好心地告诉他们。
“怪不得，金卡只收了人家两头牛就决定嫁给他了。”柯雨桐恍然大悟。
“这跟牛没关系，大长今是要嫁给这个人才不上学的。”叶落在一边纠正柯雨桐。他们男生不好意思管人家姑娘叫金卡银卡的。
“是的、是的，明桑很抢手的，英俊的林林都很抢手的。”
大长今，是嗒查金，也从马上下来，和明桑一起请他们过去用餐。
帐篷边已经燃起了篝火，一只体积硕大的肥羊在铁架子上被烤得滋滋作响 ，肉香扑鼻。
刘颖小声地对男生们说：
“少数民族民风豪放，男男女女看对眼了就会在一起，小心一会儿哪个姑娘看上你们了，往你们脖子上挂个丝带，就把你们牵到帐篷里去了。”
“我们又不是羊，说牵走就牵走啊？”乔屿不太相信。
“听说是往你包里放一双鞋，收了她的鞋，就是她的人。”
“那好办，我们把包放车上，把车锁好。”
“反正一切小心，你们男生很危险，实在不行遇到情况就大声呼救吧。我们第一时间赶过去。”柯雨桐小声地嘱咐大家。
柯雨桐他们一群人在明桑的带领下进了他家的帐篷，帐篷很大很高，就像一所移动的大房子。帐篷的面料很厚实，像是动物的毛皮，保暖又挡风。地面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舒服得让人想就地打个滚。
大家围着中间的大桌子坐下，明桑的爸爸妈妈热情地招呼他们，要给他们倒酒。金艳忙笑着说他们是京都来的学生，有纪律，不能喝酒。明桑妈妈就给他们倒上刚煮好的奶茶，大家一边喝茶一边聊天。原来明桑家里有一千头羊，五十头牦牛。
“你家好富有！大长今是要嫁入豪门了？有这么多牛羊！很值钱吧？”
“是的，是的，很值钱。”
“那你们每年卖牛羊就发财了，一年好几百万呢！”
“牛羊不卖的，卖了，就没了。”
“那是用来吃的？每天杀一只？”
“不能杀，杀了，就没了。”
看他们搞不明白，金艳解释给他们听。原来牧民们养的牛羊是他们最重要的家庭资产，不能卖也不能杀，他们要让牛羊越养越多，这样家庭财富就增值了。而且牧民都是大家庭，这些牛羊均分到每人头上就没那么多了。
“就像咱们存钱，他们存的是牛羊。”张弛总结了一句。
“那你们的牛羊不是会越来越多？”
“不会，雪豹吃羊，狼吃牦牛，也吃羊。”
“那你们不会把雪豹和狼杀了吗？”
“不会，他们也有孩子，需要食物。”
柯雨桐他们觉得很惊讶。牧民们这种天人合一的态度，让他们很陌生，但是往深里想，又觉得令人尊敬。人、牛羊、雪豹和狼都是自然界的一份子，自然界的生态平衡自有他的规律，要实现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不就是要顺应这种平衡吗？
终于吃上了烤全羊，范阳有点失望。
“还不如招待所的烤羊腿好吃呢。”
“我们吃的不是羊，吃的是一种仪式感。这里的食材、调料到厨具、手艺，都不能和招待所的比好吗？再说，他们刚才不是说了，羊是不能随便杀的，没准这就是一只病重垂危的羊呢。”柯雨桐觉得自己的分析很有道理。
范阳彻底没胃口了。
直到吃完饭，男生们一直担心的危险也没有发生。金艳跟他们说了，这里的帅小伙虽然很抢手，但并没有抢亲的习俗。危险消除了，大家又开始蠢蠢欲动，想到外边去看草原夜色。金艳让他们只能在帐篷周边五十米的范围内活动。
叶落从车上拿了一卷防潮垫，铺在草地上，让柯雨桐坐在上面，他坐在她的旁边。帐篷边上篝火还燃得旺旺的，欢笑声、音乐声一阵一阵传来，他们只是静静地望着繁星闪耀的天空，谁都没有说话。
叶落觉得这样也很好，安安静静地坐着看星星，比在帐篷里吵吵嚷嚷可好多了。他觉得和柯雨桐在一起，做什么都很好。过了一会儿，柯雨桐还是打破了平静。
“叶落，你觉得我们的扶贫活动有意义吗？”
“每件事都有她的意义，角度不同而已。”
“又假装深奥，最烦你这样了。”
柯雨桐嘴上抱怨，语气中却没有半点这种意思，她接着说，
“我觉得没什么用。你看，胡图村的村民觉得他们得到的一切都是神迹，和扶贫无关；
唯一的一家贫困户也只能自然脱贫，我们使不上力；
这里呢，无论是因为牦牛还是帅哥，大长今还是不会上高中，嗒查银以后能不能上也很难说。”
“我建议你不妨换个角度来看。胡图村的村民还是脱贫了是不是？不管他们自认为是什么原因；你也的确在生活中帮助了那家贫困户；嗒查银的未来我们和金艳老师还在努力。这一切都是有意义的，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
“但我总有一种用错力的感觉。就像推铅球没用对发力点。”
“其实你没错，如果你把事情联系起来看，你会发现，这些事情虽然表现形式各式各样，但归根到底都是教育开智的问题。我们第一天不就去学校了？今天也一直为金银姐妹的上学问题在努力。”
“也是啊，所以我很佩服金艳她们这些支教的老师，真正的大爱无疆。”
“所以，桐卡小姑娘是不是觉得突然之间境界就升华了？”
“大家都升华了。所以你肯定愿意无私地把你的零用钱分我一半。”
作者有话说第31章 牛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