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拒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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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始知半夜在吊篮上睡着了，早晨醒过来的时候稍微有些着凉。好在症状不太严重，只有些轻微的头疼脑热。她先回房间看了眼两个睡得四仰八叉的小奶娃，见两个孩子把被子裹得像个蚕蛹，才安下心来去做早餐。
早饭过后，周始知跟苏兰芝一起将大姨表姐送出门，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吃药。她按说明书吃了几粒感冒药，头昏沉沉的，又重新回房间睡一会。
床上落了个小侄女没带走的毛绒小狗，周始知睡不安稳便拿来贴了贴脸颊。软乎乎的小狗上面还有小孩抱久了的奶香味，她酸着眼皮摸了摸，惦记着醒来要给人仔细洗一洗，好叫下次带回去。
十点多的时候苏兰芝开了次房门，大着嗓门说了几句话，但周始知睡得熟，被吵醒时意识朦胧，根本没听清。
午饭前苏兰芝又叫了她一次，这回隔着门，嗓音穿透力极强。周始知借几个小时的休眠勉强恢复了些精神，蒙着被子含糊地应了她一声。脸颊被闷得有些软热，她爬起来去洗手间降温，再出来便撞见了个意想不到的人。
李澈。
周始知肉见可见地愣了下，直到李澈放好菜转过身也看见她，呆了两秒的眼睛瞬间弯了弯，传出的嗓音温柔：“始知，准备吃饭了。”语气自然的像在自己家。
周始知以为自己睡蒙了，费劲地扣了扣手心。
挺疼的。
不是梦。
苏兰芝没管一旁的周始知，只眉开眼笑地拍了拍李澈的肩膀，“好了好了，小澈，不用你帮忙了。赶快洗洗手，准备吃饭了。”
李澈礼貌地点了点头，应声：“好的，阿姨。”
周始知皱眉，混沌的大脑有些燥：“你怎么在这？”
李澈闻言看向她，刚要开口便被苏兰芝摁住手臂，愠怒道：“周始知，你怎么说话的？还有没有一点礼貌？小澈工作那么忙还来陪我吃饭，你就是这样对待客人的？”
周始知蹙眉看向苏兰芝，便见对方瞪圆了一双眼睛，好似在说：我已经给过你预告了，你敢给我弄不好看试试？
周始知这时才想起来苏兰芝早上说的原是这个，她当时睡得昏沉压根没听清，要早知道她说的是这件事，再累也会躲出去。
观李澈跟苏兰芝熟络的模样，便知他们的联系不是一天两天了。苏兰芝在明知她对李澈没那样的想法的前提下，仍旧违背本人意愿强行撮合，这令周始知忽觉有些疲惫，本就倦怠的身心更是消沉至极。
她不再出声，沉默地拿起碗筷装饭，只全程当自己是个透明人。
苏兰芝见周始知不肯配合有些生气，但还是压下火气扬起微笑热情招待“未来女婿”。
席间除周始知外，苏李二人相谈盛欢，根本没在乎饭桌对面是否还有这么一个人。
苏兰芝全程像盘问犯人一般，边界不明地过问李澈的家庭、感情、工资、生活等等。好几回周始知都觉问得太过分了忍不住想制止她，但一抬眼，见被盘问的当事人一副恭顺柔和的模样，什么事都愿意说，她又无奈地咽回去了。
饭后，李澈礼貌告辞。苏兰芝捡着碗筷朝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周始知道：“始知，妈要洗碗，你去送送小澈。”
周始知没拒绝，正好她也有话要说。
封闭的电梯里，一直久未跟她说话的李澈终于出声：“始知。”他叫了她一声，眼睛有些伤心。自进了周家，周始知就没怎么看过他，就连吃完饭也坐得离他远远的。
周始知隐约察觉到身体微微发冷，她没披毯子出来，疲惫感一直充斥着，精神不佳道：“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李澈见她那副疏离的模样，不由苦笑：“始知，是因为之前那件事，让你不舒服了吗？”
周始知罕见地茫然了下，才依稀想起来他说的是那通电话。自那以后周始知对他的消息都设置了免打扰，一般不是公事都不回复。
周始知不想在这个地方讨论男女那些事，敷衍道：“没有。”
李澈不明白女孩的心思，以为对方生气了，诚恳道：“对不起，始知。我不知道那样会让你不舒服，以后不会了。”
他不说周始知都快忘了还有这回事，她有些头疼，见电梯开了个空门，心燥地默数楼层：“李老师，你没必要这样。”
讨好她的母亲，到她家里登门致歉。
李澈有些忧伤地看着她，对不接心意的女子无计可施。从进去到出来，她依旧保持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是因为有喜欢的人了吗？他曾听村子里的人说，那晚跟她一起搭救李玉龙的男人，是她的未婚夫。
可苏兰芝明明说过周始知没有男朋友，不然她也不会主动联络他，更不会时常过问他跟周始知的进展。更何况周始知来云溪几年，身边最亲近的男性除了王立国就是他本人，怎么可能中途突然杀出个莫名其妙的未婚夫？故而那些阿婶的话，李澈半个字都不信。
“你是有喜欢的人了吗？”李澈还是问出来了，他悄悄观察着周始知。
女子的心思很难猜，他可以从现实生活中逐个排除其他男人跟她接触的可能，却无法用惯于依据现实数据计算的大脑，算出她对其他男人一见钟情的概率。
周始知正准备待会要说的腹稿，冷不丁听他问出这句话，一时没反应过来。紧接着便听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外头站了一堆人与他们面面相觑，方还密闭的空间被瞬间打破，周始知赶忙步出电梯。
离李澈的停车位还有几米远，周始知的手腕便被人小心攥住。她顿住脚步，听李澈重复道：“你是有喜欢的人了吗？”
他又问了一遍，看向周始知的目光很是纯粹，似乎仅仅只是向她求解一道题。
这就是李澈为什么能成为她比较好的男性朋友的原因之一，李澈并无明显的进攻性和侵略性。相反，他有理科那种极致的简单和纯粹，就算是那通电话的试探，除了让周始知有种乱入他人地盘的不适，其他真的无伤大雅。而她不回他，纯粹是不想给机会。
就像此刻，他拉着她，她也只有一种被熟人拉着的寻常，连心跳的节奏都没变，何谈动心？
她对他，自始至终都未有过那种心情。
周始知摇了摇头，低低叹了声后挣脱了他的手。“抱歉，李澈。”她终是说了出来。
李澈苦涩地笑了下，道：“始知，我猜到你会说这个。”
周始知遗憾地看着他，抱歉颔首。其实李澈一直以来追求的分寸都拿捏得很好，很是看重她的感受和想法，以至于周始知稍微表现出抗拒和疏离的态度，他察觉到都会尽量小心处理。
只是周始知不是那个能解他风情的女子，也无意再去占用一个男子追求意中人时所耗费的心神。
她摸了摸发烫的手腕，被风吹得泛凉的皮肤不觉刺痛，索性将委婉的腹稿丢弃，敞开道：“李澈，之前你一直没表白，所以我也不好意思拒绝。现在你我既将这事挑明，我也不愿落上一个‘吊人’的名声。”
“实话实说，你我有共同的目标、经历、价值观，能成为伴侣不失为一种幸事。只是我接受不了无爱的婚姻，也接受不了无情的伴侣。你可以觉得很理想也很天真，但这是我的人生，连我母亲都无法左右。”
“你是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倘若日后因为这事生了嫌隙，我会惋惜。但是除了这个身份，旁的我不愿给。”
周始知在众人眼里无论说话做事都一副温婉淑和的模样，不想此刻说出的话却意外坦诚直白。
“不愿”、“不能”，一字之差，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她明明学汉语，却还是用了前面这个词，用了“心”这一主观性极强的存在。
李澈的心刺了下，却莫名松了很多。他看着对面站得坦然的女子，忽地想起自己为什么会喜欢她了。周始知来面试那天，他也是台下众考官之一。女孩身上还带着那种初出社会的稚气和青春，无论是眼里的光还是说出的话都很吸引人。
李澈还记得当时她试讲完站在台中央回答问题，那么清清瘦瘦的一个人，连穿套服都显单薄，但挺立的身姿却宛若背靠青山，异常坦然坚定。那种青涩的稳重感至今仍记，他不知道这样形容合不合适，但却让人很想接近她、了解她，情意从此生。
李澈为周始知的坦诚触动，他虚笑了下，人也大方起来，“我回云溪那天，你给我接风吧。”他怕她误会，又补了一句，“以朋友的身份。”
周始知知道这事翻篇了，也明白他懂她话里的真意，摩挲了下瘦薄的腕骨，很轻地说了声：
“好。”
＊
“梁小姐，你的劳务费我会让助理在三个工作日内打给你。”近三天的行程完结，裴渝与梁玉珊的接触也到此结束。
这几天跋山涉水的，运动量不低，梁玉珊此刻正暗暗揉着酸疼的腰，一时没想到裴渝会这么说。她给裴渝当导游的事都是自愿的，根本没生出半分索要辛苦费的念头。
那晚自她发完那条信息后，便飞快翻完了裴渝仅一个月可见的朋友圈，发现只有零星几张云溪的风景照。她结合了下周始知对他的描述，只能半蒙半猜他约莫是来这边旅游的，便借着本地人的由头试探给他当导游介绍景点云云。
不想熬了半宿都不见对方回复，以为没希望了便伤心睡着了。不想一觉醒来，发现对方在凌晨五点就给她发了一句，真是周始知介绍的？她心觉有些不对，但没多想，发了个嗯嗯的表情包后，又谨慎地引用了那个当导游的话，再次询问裴渝需不需要。快八点的时候，她收到了对方一个好。
尔后便心急火燎地化妆打扮，硬是穿着仙女裙、高跟鞋陪他爬山涉水走石子路……，脚底都磨出好几个大水泡仍旧硬着头皮拒绝对方助理的贴心询问。
只是没想到大帅哥面冷心更冷，半点没收到她发送的爱意信号，跟个直男一般只顾着爬山走路看风景，更别说大部分时间还插了个碍眼的助理梗在中间，搞到她连单独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梁玉珊在为自身魅力不足感到伤心的同时，也为搞不到这种顶级帅哥感到十分痛惜。用网络上的话说，就是只有亲眼见过，才知道本人究竟长得有多牛逼……
见裴渝如此客气，梁玉珊一想到自己是主动申请当导游的也不好意思接受，她将被风吹乱的头发撩到耳后，客套拒绝：“不用不用，裴先生你喜欢云溪，我们做本地人的也十分荣幸。”
这话不假，云溪虽落后，但旅游资源却是丰富，梁玉珊在介绍途中还是极其自豪的。
裴渝见目的达成，不愿亏欠他人，便瞥了眼站在不远处的林霄，对方与之对视上后便会意地点了点头。
裴渝两个指节犯瘾似的摩挲了下，有些想抽烟压下这股只要一闲静下来就浮现的燥意。他刚想开口让林霄送她回去，便见梁玉珊的眼睛不时犹豫地看他两眼，似有话要说。
裴渝懒得猜旁人的心思，但欠未还完，勉强耐着性子多问一句：“梁小姐还有什么事么？”
昨天梁玉珊大脑懵了一整晚，今天整个人几乎沦陷在轻飘飘的梦里，都不知废了几根胳膊才强行保持住淑女模样。
只是跟裴渝的接触快结束了，以后也没这个机会再见。一想到这，她好不容易按捺下来的心终究静不下来。
她紧张地捏着手指，飞快地瞄了裴渝一眼，面露踌躇几秒，才小声问道：
“你是那个顶流歌手——裴渝，对吗？”
作者有话说第19章 拒绝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