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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此举无关风月 ...

  •   墨银竹不能乱动,睡得并不舒服,就连做梦都是他捂着老腰好不容易磨蹭到帝宫,结果却错过了点卯的悲惨遭遇,而且更可气的是,梦里的风飔飔还一个劲儿的黏着他,一路上在他耳边说甜言蜜语的风凉话,丝毫没有意识到视钱如命的仙官若是迟到被扣俸禄是多么恐怖的仙逝。

      不过令他纳闷的是,平时他都是被打更人的棒槌敲醒,可这次他虽夜梦不断,但竟是自然地睁开眼睛,并且醒来后心平气和,不掺杂一丝睡不醒的起床气,甚至在看到身边人柔情似水的美目时,他依然觉得尘世是如此的安详,安详的都听不到院内老驴的饭点叫唤。

      如今有风飔飔公子的马车,墨银竹自知就算上早朝,五更天起床也不会耽搁,况且这几日天帝懒得见他们,只要他辰时之前赶到万星阁,不错过点卯即可。

      所以他不紧不慢地瞥过黑漆漆的外面,估摸着像是四更天左右,便颇好脾气地看着同床共枕的人,悠悠然问:“你怎么醒这么早?”

      东方晴飔随他瞅了眼外面,没有提及昨晚溜出墨府的事,只逮着空暇就敢撩拨不明就里的墨大人:“飔飔五更一到就醒了,已经在这儿看了六郎近两个时辰了,但还是看不够,这可怎么办是好?”

      墨银竹尚还迷糊,一时半会儿没算清现下是何时辰,他只是恍惚觉得风飔飔公子的声音比平时轻柔了许多,就好似是清风吹来的柳絮,忽远忽近地拂过他耳畔,听起来很舒服,甚至比安神的灵药还使他放松。

      就这样揣着东方晴飔的这句话,可以含笑九泉的墨大人闭上了兀自迷蒙的睡眼,然后等这句话又在他脑子里飘了一圈,他终于反应过来似的,赫然瞪起了死不瞑目的大眼。

      不过很快,墨银竹便意识到哪里不对劲,而等他又转头仔细看了看窗外,气懑地嗔怪道:“飔飔,你诓我是不是?天还没亮呢,怎么就快辰时了?你就算想让我起床,也不用编这么不靠谱的理由吧。”

      东方晴飔没有反驳什么,只是见他突然抬高嗓门说话,生怕他大早上还没起床就把嗓子喊哑了,于是颇贴心地帮他拿掉耳朵里的棉花,在他耳边安抚道:“无论现在是什么时辰,既然天还没亮,六郎就好生躺着。”

      “你往我耳朵里塞棉花干嘛?”墨银竹嘀咕一声,“怕老驴吵到我?……不过,天还没亮,老驴瞎叫唤什么,也没到饭点呀……”

      墨银竹说着,无意间瞥见房间里用于晚上计时的香篆,顿觉心头涌现一瞬无法言说的惊慌。可瞧外面的天色确实还不到五更天,怎么平时可以捱到辰时的香篆快要燃烬了呢?

      思忖须臾,墨银竹心里不踏实地咯噔一下,惶惶不安地问:“飔飔,你实话告诉我,到底什么时辰了?你要是骗我,以后都不许来给我暖被窝。”

      东方晴飔一听墨大人竟以他最为看重的事为筹码让他实话实说,索性不苟言笑地应了句:“还有一刻钟便至辰时。”

      东方晴飔原以为墨银竹听到这句话会立刻炸起,然后着急忙慌地往帝宫去,可没承想,墨银竹怔愣了好一会儿,待清醒过来,居然把被子使劲儿一扯,转而掩耳盗铃地将自己蒙在被子里,破罐破摔地等着辰时过去。

      也许是怕听天由命的墨大人将自己闷死,东方晴飔往下扯了扯被角,结果却看到墨大人那张不知所措的悲催相,仿佛现下天上打个雷,墨大人立刻就能哭两嗓子似的。

      “不逗你了,”东方晴飔看得心疼,捏了捏墨银竹脸,倏地一笑道,“方才卯时,帝宫传来消息,由于飞往汤谷的金乌不幸被大胆贼人掳去,而新放出的金乌飞到汤谷要耗费六个时辰,所以此事已扰乱人界时序,天帝命人严查,三日内寻回丢失的金乌,在此之前,帝宫戒严,除了普渡堂,其他在帝宫内当职的仙官未经天帝召见,这三日可居家办公,不必前往帝宫。”

      墨银竹听罢,难以置信地掐了下耳垂,等感觉到发烫的微痛,他才大梦初醒般掰着手指头,喜不可掩地道:“三日居家,还办公……那不就是……带薪休假吗?”

      本大人有生之年终于能在家躺着赚钱了!

      东方晴飔一看只要有钱赚便知足的墨大人傻傻咧了咧嘴,突觉这么一个实诚厚道的人也许并不适合在利来利往的官场谋生,就适合两袖清风地待在他的后宫逍遥自在……

      三天后,那个偷了鸟笼并半路劫走金乌的人不仅悄然溜进城南竹林归还了金乌,还溜进辰星宫屿取了新裁制的衣衫。而墨银竹摸过这一叠锦袍,细腻的针脚令他忍不住夸赞缝制衣袍的裁缝的同时,不忘向东方晴飔打问这些衣物的售价。

      东方晴飔知道墨大人向来对自己抠门,若是告诉他这些锦袍价格不菲,他肯定转头就要把这些衣物退回去换成银子,于是知他心绪的东方晴飔不以为然地笑笑,轻描淡写道:“飔飔结识过一位经营裁缝店的朋友,这些衣物是托他为六郎裁制的,没有花费天价。”

      说完,东方晴飔或许是担忧墨银竹再刨根问底地询问别的,便急慌慌去解墨银竹腰带,催促着他赶紧去试试这些衣物合不合身。

      墨银竹对东方晴飔不疑,更看不出这些天锦裁绣的衣衫值多少,他只是觉得东方晴飔既给他买衣服又给他雇马车,还抱着他走过那么长的官道,而他除了豪掷过五两银子,却从来没有为其做些什么,心里忽地多了几分亏欠的惆怅。

      这份亏欠一直在心头萦绕了整整一晚上,次日去往帝宫上早朝之前,趁着东方晴飔一心为他系官袍腰带的空档,墨银竹紧张地攥起拳头,然后在东方晴飔直腰抬头的瞬间,看准时机蓦地凑了上去。

      墨银竹本来打算无关风月,只表达感激情愫地亲一下,奈何他倾身的时候脚下一滑,那枚本该落在东方晴飔眉心的吻章随之盖在了眉眼上。

      眼帘处温软的触动袭来的刹那,东方晴飔下意识地阖上了微微发颤的眸子。

      他的一对眸眼受天赎界浊气所伤,时刻都如炙烤在灼烈的气焰之上,即使他避开强光,也依旧隐隐作痛,只不过他早已习惯了这种烫灼的痛感,平时从不把这种痛楚放在心上,况且就算放在心上也找不到根治的办法,像上次那样高烧不退,难以视物的时候,也仅是多喝几碗缓解痛楚的汤药罢了。

      然而此刻,他的一对眸子却是从未享受过的舒服,仿若有一丝清阳的灵气一直盘桓在他眼周,为他堪堪压制住袭上的浊气。

      墨银竹身子一僵,原盘算好的点到为止竟成了消磨成瘾,他不记得自己贴在东方晴飔眉眼处停留了多久,反正等他下了车并同手同足地走近帝宫东大门时,他都不敢去看东方晴飔剪断秋水的狐眸,唯恐这眸子里会蹦出一只修炼成精的九尾狐,勾了他魂还不过火,还要勾走他怦然乱动的心。

      站在既明大殿后,北辰欢瞧墨银竹低着头,独自待在犄角旮旯里不知道在思量什么,便挪动步子悄然立在他身前,回头小声问他:“墨兄,我前几日听说你蹭了三殿下的銮驾,还被送到了普渡堂,大家都在传,你与三殿下之间想是可以……栽棵姻缘树了。”

      墨银竹没有在意旁人怎么看他与三殿下的关系,他只在意他与风飔飔公子之间算什么,所以他忙不迭向熟知风月的北辰欢求解惑:“北辰大人,喜欢分级别吗?如果不舍得对方,算什么程度的喜欢?”

      听到这句问语,北辰欢微微眯了眯眼打量过他:“墨兄,你可别做对不起你家那位公子的事啊,你不会真的喜欢三……”快速瞄过周围,北辰欢压低嗓音道,“三殿下吧?”

      墨银竹无可厚非地叹了口气:“北辰大人别听谣言,我那日是身不由己,以后再遇到这位三殿下,我惹不起,我就躲着走。”

      北辰欢一听,满意地点点头:“看在墨兄不会移情别恋的份上,我就给你讲讲喜欢的级别,其实两人在一起无非就五种情况,这第一种呢就是单相思,对方喜欢你,但你不喜欢对方,甚至不愿与对方有过多的接触和来往,那么这种喜欢一般不会有结果,算是最低级别的,第二种呢就是形势所迫,比如神族联姻,两人并无情意,却被迫在一起,谈不上喜欢,但也没有到厌恶的地步,这种喜欢说不定有朝一日能够升级,暂居第二,第三种喜欢是对方很喜欢你,但你不够喜欢,不过你并不排斥过多的接触和来往,只是比较冷淡而已,这种喜欢一般兰因絮果,日子久了,怕是不会有好结果。”

      听到这里,墨银竹想了想,他并不排斥风飔飔公子与他亲近,但他也不热情,也许他俩只算是第三种喜欢。

      “第四种就是双向奔赴,你俩互相喜欢,一刻都不想分开,分开一会儿便会抓心挠肝,郁郁寡欢,但若是当真失去一方,说不定也能自行抚平伤痛,而第五种喜欢就是非对方不可的喜欢,你永远不知道失去对方后,自己会变成什么样,或许那时候这世间万物在你眼中是他又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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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此举无关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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