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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为你暖被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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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昨晚被神霄玉府的灵狗追着满大街乱跑,忐忑不安到现在,墨银竹一直都没有闭过眼,所以他守着炉火刚入浴桶不久,便泡着热水澡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他困得实在没力气睁开眼,就算察觉到有人拿他脸当面团揉搓,他也仅是哼哼唧唧地不如意了两声,并没有激灵地瞪起眼,朝着这个胆肥的狂徒抡一巴掌。
只不过这两声对东方晴飔来说根本无关痛痒,否则他便不会越揉越起劲儿,最后甚至从揉变成了捏,有种誓必要把墨银竹微微鼓囊的脸蛋捏变形的架势。
以至于墨大人醒后,先是没反应过来似的,被迫歪扯着嘴角吸了吸哈喇子,接着不过喘口气的工夫,正在院内喂驴的元宝便听到墨银竹房间里传出短促的“啊”,紧随其后的是一声吃饱了撑着的“嗝”。
由于这两个声音几乎是无缝衔接,元宝并没有听出那个“啊”声里实打实的惊惶,更不会听出“嗝”声里面暗藏的怯弱。不过元宝望了望西斜的星斗,估摸着他家主子再泡下去有可能会浮囊成包子,于是急忙把手里的仙果毫不浪费地塞在驴嘴里,随即动身去墨银竹房里侍候。
路过山楂树下时,元宝顺着福叔迷濛的醉眼,好奇地看了看墙头。
此时墙头趴有两只灵猫,其中那只黑猫正环抱着另一只花猫的脖颈,黑猫先是欢喜地拍了拍花猫面额,然后稀罕地给花猫细舔梳理耳朵和脑袋上的毛发,可这样温柔地舔了一会儿,那黑猫竟又咬起了花猫。
元宝不解地皱了皱眉,忽然记起福叔常絮叨着自个儿老伴在世时最喜欢扯他胡子,或许无论神仙还是凡人,遇到自己很喜欢的人或物,总会爱心大发,继而一发不可收拾地想把对方抱在怀里疯狂欺负,只是这种人之常情的带着一点点暴力倾向的喜欢往往是不受控制的,所以揉捏对方的那个人或是咬花猫的黑猫只有等到心上人生气离开后,才会从空荡荡的手心咂摸出这种“可爱侵略”原来也是真真切切的喜欢。
房间内,墨银竹脸蛋不知是被东方晴飔揉捏红的还是羞愤红的,他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着两臂松散地搭在桶沿边的东方晴飔,按照常理他此刻理应惊叫不止,可为防被元宝和福叔误会他与风色色的关系,他在发出一丝“啊”音后便很有自知之明地双手交叠死死捂住了嘴巴,而那声被他生生吞下的“啊”却死不瞑目地返了一口气,成了一瞬响亮的惊嗝。
东方晴飔以前从来没遇到和他如此八字不合的仙官,现下瞧着墨银竹不敢声张又无从宣泄的忍气吞声的模样,他竟打心底里觉得刚才在墨银竹脸上随意蹂躏的那几下子,手感真不错,连心情都如沐春风般清爽了许多。
只不过他心情一好便更无所顾忌地用手指拨弄着浴桶里的水,打趣道:“六郎沐浴怎么不告知飔飔一声,飔飔理应要来伺候的。”
盯着东方晴飔要仙儿半条老命的蠢蠢欲动的魅惑眼神,墨银竹顿觉那一层层推向他胸口的涟漪仿若长了手似的,挠得他浑身难受,仿佛下一刻,他那三魂七魄也会受不住地溃散逃离。
然而让他魂魄抖三抖的还有门外元宝的喊声:“主子!我能进来吗?”
平时墨银竹洗澡的时候不习惯有人在一旁候着,一般都是等他换好衣服才让元宝进来收拾。可今日他因睡了过去,醒来后又被东方晴飔一吓,就算把自个儿泡膨胀了,他也不敢从浴桶里出来,但他更害怕外面元宝觉察到异样再忠心耿耿地冲进来。
想到这些,墨银竹也不管自个儿身上有没有寸缕遮挡的衣物,倏地从浴桶里站起来,同时慌慌张张地对门外元宝道:“等,等一下!我,我穿衣服呢!”
墨银竹说着,连滚带爬地从浴桶里出来,三下五除二蹬上一条衬裤,接着把其余待换的衣物匆匆往床榻上一扔,转过身后又去拉顿在原地看他忙活的东方晴飔,等你情我愿地拽着东方晴飔爬上床榻,墨银竹把床帘一放,舌头不利索地吆喝一声:“进,进来吧!”
元宝进来后,看着蔓延到床榻边的水印,总觉得气氛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尤其是床上还有一个双手合紧床帘,只把脑袋露出来咧嘴苦笑的墨大人。元宝一看墨银竹那不明所以傻乐的笑脸,忍不住怀疑他家大人是不是泡澡时脑子进水了。
“你……咳!”
察觉到床上那疯子贴心地给他身子裹上棉被的同时,竟然趁机捞了下他腰腹,惊得墨银竹半吓唬半尴尬地干咳一声,旋即生怕背后这人再动手动脚,他持着赶紧把元宝支走的心思,急慌慌道,“不用收拾了!我,我困了,你也早点回屋睡觉吧,明早再说……对了,明天早上把南宫婵小姐和,和北辰琰将军送的银子清点好,我明天一早还回去……无功不受禄嘛,咱可不能贪便宜。”
万星阁一案上,墨银竹虽侥幸逃过一劫,但北辰琰情劫一事还未善终,以南宫婵的火爆脾气,绝不会轻易放过他。所以墨银竹一想到自己日后上班时可能会枉死途中,现下即使他再缺钱,也不能将自己的命预支出去。
再说了,他只有等到上元中元下元三节才能申请离开天界,现在刚过了顺星节,距离最近的上元节还有五天,他如果誓与这两千两银子共生死,上元节他也赚不足五千两,甚至还会断了自己其他财路,如此得不偿失,倒不如先把银子还回去,之后说不定中元节前还会有泼天的富贵砸他,他照样很快就能赚足离开天界的银子。
然而元宝并没有墨银竹豁达的心态,听后一惊:“还回去?可主子刚得罪了南宫小姐,这神霄玉府的大门……”
咱主仆俩会不会竖着进去飘着出来啊!
“我们不去神霄玉府,去普渡堂找南宫璟珩大人,我听北辰欢大人说,南宫大人很好说话,只要南宫大人把银子收下,南宫小姐那边应该就能放过我……啊!”
墨银竹被东方晴飔踹下床的瞬间,大脑空白背景下只剩下一个悔不当初的念头:“本大人就不该跪在床边,要是躺在床上,看哪个死变态能踹到我屁股!”
其实东方晴飔对这个跪缩在他面前的人已经算是体贴入微的,否则也不会在瞄准之前,特地给墨银竹盖上一层抗踹的被子。但无论是把墨银竹踹下床还是推下床,他目的都十分单纯,只不过想在目击者的见证下,让自己与墨银竹的关系更近一层,为以后向某人讨要名分打下比墨大人摔下床这一下还敦实的铺垫……而已。
见证者元宝:“……”
主子,您别吓唬我,我腿软……
“哎呀!六郎没摔坏吧?”
罪魁祸首东方晴飔毫不耿直地说着这句虚伪关心的话,竟还有闲情雅致把床帘挂起来,唯恐旁人看不到那一床凌乱似的。
等挂好床帘,东方晴飔颇心疼地赤脚下床,边去扶趴在地上的墨银竹,边嗔怪道:“六郎怎么这么不小心,刚才飔飔就说这床不大,等飔飔把被窝暖和好了,六郎再上来也不迟。”
几个意思?听这意思,本大人掉下床纯粹是因为自个儿心急作死,与你无关是不是?分明就是你故意踹我下床,你怎么能颠倒黑白,肆意诬陷呀!你简直就是天地狼心!更何况,本大人只是拉你上床,又没对你做什么,你怎么能如此臭不要脸……等等,你衣服是啥时候脱下来的??
也许是意识到这种事越描越黑,万一哪个字没说透彻,还有可能被按上始乱终弃的屎盆子,所以墨银竹想死地目送元宝红着脸低头退下后,目光再转向只穿了里衣的东方晴飔时,俩眼里别提有什么望穿秋水的情愫,全是满满的难以声张的嫌弃和无语,就差拿一炮弹将东方晴飔崩出南天门。
“你存心的是不是……”墨银竹发恨地咬着后槽牙,怒目圆睁地瞪着他眼里的疯子道,“你还自己把衣服扒了,倒是挺麻利呵……今儿你就给我个痛快话,你到底想做什么?!”
东方晴飔像是不清楚墨银竹为何生气他自己把衣袍除去,于是楚楚可怜地答复一句:“飔飔只是想给六郎暖被窝。”
听到这句毫不违和的脱衣服理由,刚爬起来的墨大人气极反笑,随即也不知是被气的头晕,还是脚后跟的淤青隐隐作痛,惹得他身子忍不住晃了晃,再开口时,只能是有气无力地回怼道:“嘛意思?你暖被窝踹我屁股干嘛?怎么滴,本大人碍着你给自己暖被窝了是吗?”
见墨银竹真的生气了,东方晴飔一时找不到推脱的言辞,甚是委屈地钻回被窝,用被子盖过鼻尖,拧着眉头低声道:“你凶我。”
也许是这三个字比那一脚的威慑力还大,墨银竹听后短时间内没反应过来,只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竟真的在反思自个儿有没有凶床上这个小可怜。
“我……”墨银竹刚想抬高声音辩解,但不知怎的,又担心声音一大会让某人觉得自个儿凶巴巴的,可他本就一肚子火气,难不成还让他嬉皮笑脸地面对这个让他出糗的人不成?
不过……墨银竹瞅着蜷缩在被子里的不出声的人,心想,风飔飔之前一直在情坊司奉事,行事不矜持也是生存所迫,倒不至于和道不同的人斤斤计较。再说了,本大人明儿还得早起,才不屑同这位风色色公子秉烛夜谈,浪费睡眠呢。
“风飔飔,我,墨银竹,对天发四,”墨银竹郑重其事地伸出两根手指头,一本正经地摊明道,“我虽然给你写了一张欠条,你也说你们情坊司的老板非常支持你这种跟男人私奔的劲头,但是,我绝对不可能赚足赎你的四千九百九十五两银子,因为只要哪天我凑够五千两,我肯定立马离开这里,才不会为了你去挣钱,所以,看在你让给我两根鸭腿的份上,我劝你别对我抱太大希望,倒不如趁着你现在还算自由身,抓紧自力更生,赚足赎自己的银子,堂堂正正地离开情坊司,去过你自己想过的日子,恕在下不奉陪哈。”
东方晴飔听出墨银竹话里话外都不想要他的意思,赌气似的背过身,又往被子里缩了缩,闷声闷气地道:“六郎不过就是嫌弃飔飔吃白饭罢了,明早飔飔便回情坊司做事,反正六郎只买了飔飔脑袋,飔飔伺候哪儿位大人都与六郎无关,六郎若是想要五千两银子,飔飔明晚便能从某位权贵那儿赚回来,等后天早上回来时,说不定还能赶上街市开张,从早市上给六郎买一顶灵竹编制的好看帽子。”
暂停一会儿,如果本大人没记错的话,街头市井卖的那灵竹帽子好像是绿shai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