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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魂归他乡王子难做 恩怨易了公主谁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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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说不讨厌是假的,特别是作为一名曾经被放弃的棋子。按照常理,我应该在他身上戳几个窟窿泄愤,再不济,也该扇几巴掌,或者索要一笔横财,不过,这些实在是没有什么意义,内心也没什么需要发泄的,只是从此不会和这个人合作罢了,目前,白安武在我这儿的信誉,为零。
不过出于礼貌,我还是问了一句:
“你来做什么?”
白安武也有几丝诧异,皱了一下眉头,递给我一张纸条,只见上面写着:
“丑时冰库了恩怨——罗衾。”
笔记是我的,模仿的人很是高明,连我一时间都恍了恍神,确认自己真的没写过这张纸条。
“字迹很像,不过不是我写的。”我道。
“刚开始收到,我也觉得不像你的口气和作风,但是七皇……不好!中计了!”说完拉着我就往外跑。
不知道什么事如此着急,出了冰库,白安武用轻功连续翻了几个墙头,来到一处院落,屋内灯光隐隐,两名男子正在交谈,竟然是师父和孤涂阿。
“……交换的文书明日就会送到大新皇帝的手上,作为他最爱的女人唯一的儿子,换十五座城池,我相信他不会舍不得的。走吧,我不想伤你,阿衾知道了会生气。”孤涂阿道。
“你总得明白,一个人要想伤自己,任谁也拦不住。”师父道,不知怎么,师父虽然是笑着说的,但看着却有点难过。
“那我只能把你打晕带走了。”孤涂阿说完就准备动手,他可能知道我拖不了白安武多久,特别是在我也不想拖他的情况下。
“等等,我还有最后一句话。不听你会后悔的哦!”笑中的三分狡黠,仿佛又看到了我小时候总是捉弄上门求医的人的师父。
孤涂阿似乎并不打算听,但是他还是停住了,实际上,我和他已经拜堂成亲,我的师父自然也是他的师父,不过,他可能没有那么尊师重道。
“一个人要是一心求死,任谁也拦不住。”师父突然说得坚决。
不好!
“师父!”我冲进去,已然晚了,师父已经倒在血泊之中,他只向我抱歉地笑了笑,
“阿衾乖,不要伤心,三年的时光是我赚来的,这三年我的愿望都实现啦,七皇子……咳咳……府的东西,我都留给你……作……作嫁妆……你想嫁给谁,就……嫁给谁,不嫁……也可……不要为我报……仇,我讨厌……报仇,我的母亲,就是……就是因为各种报仇……复仇而死,答应……我,不要报……”
“啊——”我只死死盯着师父,在我怀中慢慢断气,我不知道的是,这是孤涂阿也死死地盯着我,他心中明了,我和他之间再无可能了。这时,白安武一个闪身——他的轻功何时精进到这个地步——冲到孤涂阿面前,这个动作仿佛已经练习了千百遍,霎时,孤涂阿倒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到底是孤涂阿为师父设的局,还是白安武为孤涂阿设的局?我那时,已经都不在乎了。
一个月后,大新都城,七皇子府。
孤涂阿死了,察察尔国大败,向北迁一百里,约定一百年内再不南移一寸,一百年内察察尔国人不在踏入大新一步。但是南方的商队可以北上和察察的百姓做生意互市,交换粮食、马匹、宝石、特产等。
至于白安武,我是弃子,师父也是,这样的人,希望此生不复相见。
“公主,您的信。”侍女进来递给我一封书信。我说了多次不要叫我公主,叫小姐我还可以接受,师父师父,如师如父。不过,皇帝已经封我为安平公主,皇子府内规矩严苛,侍女怎么称呼,不是我能说了算的。罢了,皇子停灵三月,还有两个月我就离开。
接过信,上面四个大字:阿衾亲启,熟悉的笔迹,一瞬间愣住,犹豫再三,一狠心,把信拆开。
阿衾:
我现在可能已经和阎王爷拜完把子正在一起喝酒了。你现在是不是已经是公主了?皇帝老头答应我给你个公主当,他要是没说话算数,我今晚再跟他托梦说说。
我这里一切都好,一个人来到这个世上,总要回到另一个世上。师父这一辈子很开心,有荣华,有富贵,有自由,还有个我养大的你,当年把你从狼窝捡走,是我一生中最正确的一个决定,能够看着你长大,真是为师此生最幸福、最骄傲的一件事。
阿衾,不要报仇,计划是我和白安武一起定的,也可以说是我自己定的,孤涂阿必须死,但是杀死他太难了,如果不能以我为饵,大新必亡。我是个皇子,母亲用她最后一个心愿换取了我的自由和平安,但是对不起,我是母亲的孩子,更是大新的子民。我的一饮一食都来自大新百姓的供养,国难当头,义不容辞。
我这一生已经看过无数的风景,既享受了父亲母亲全部的爱,享受了皇子的荣华富贵,又有了其他皇子渴望的自由,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
唯一的遗憾,就是看不到你成亲了。不过没关系,你想什么时候成亲、想和谁成亲、想不想成亲,都可以。我的母亲此生最爱自由,母亲被爱困在深宫,她临终前把自由送给了我,现在我送给你,惟愿你此生安好。公主不想当,就离开吧!相信你自小最发狠练的轻功能派上用场,也相信没有人愿意和神医唯一的徒弟为难的,去吧,去你想去的地方,做你想做的事,成为你想成为的人。
阿衾乖,好梦。
师,绝笔
三年后,神医谷。
“黄龙汤枳朴硝黄,参归桔枣共胡椒……师父,今天背完汤头决,有什么奖励呀?”
“奖励你个大棒槌!汤头决背了快一个月了,还胡椒胡椒,是生姜! 生姜!参归桔枣共生姜!怎么比我当年还笨!”
“嘿嘿,刘婶的前天炖的胡椒猪肚鸡太香了……”
就知道吃,我怎么收了这么个吃货当徒弟,清醒一点啊!你是神医传人,不是神厨传人啊!心里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走到熟悉的草庐前,门前的马蔺花已经第三次红了。
“师父,我回来了。”
“师祖,我回来惹。”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嗯,没话说。之后可能有个番外,可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