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见》杨花漫漫归不归

12、夜漫漫几遇通城令,铃声声又见故人心

　　中秋？算算日子，已不足一月。单洲距离天市不算近，得快点儿启程了。
　　我正想想沈兄告辞，赶紧出发，沈兄拦住我，递给我一块通城令，道，“夜晚城门关闭，进出不易耽误时间，可用此令。”
　　我接过令牌，放进怀里收好。
　　“告辞，后会有期。”
　　沈兄只是一个抱拳，我便原路返回，又由井中至那间客栈后院，从正门回到街上，匆匆买了两匹好马，来不及细挑，只拣最贵的便是。路过小吃摊买了十来个烧饼揣在怀里，时间紧迫，又怕路上生事端，只得将就。
　　马贵是贵了一些，不过好在没有白贵，两匹马换着骑，脚力很足，快马加鞭，第六天便感到了阳市。子时刚过，乌黑的天，月亮幽幽地透着惨白的光。城门大闭，守城门的小卒很是尽责，看过沈兄给我的令牌后，急急去通报了守城的军官，那人验过通城令的真伪，正打算把城门开一个口子放行，“哒哒——”远处马蹄声传来，深夜里显得闷闷的，不多时，骑马的人已至跟前，待其翻身下马，高声呼道：
　　“守城门的是哪位兵士？通城令在此，速开城门，不得有误！”
　　哈哈，我心中感慨，原来这才是通城令的正确打开方式。按照常理，守城将士看通城令务必速速放行，不过今夜连续两块通城令出现的情况并不多见，那军官仔仔细细看了两遍，确认真伪后递还给我们，下令将城门开了个口子，待我和那位通城令兄弟通过后，又迅速将城门关闭。
　　进城后来到街上，竟然热闹得很，中秋将至，前后十天解了宵禁，客栈也未打烊，想着这六天来饿了吃烧饼、累了睡树梢的窘迫，又盘算了一下时间，从天市到单洲本来需要九天，这已经打出了三天的富裕，子时已过，待会儿从另一头出城门又要费一番功夫，再说人不休息，马儿还要休息呢……几经盘算，打算今晚住客栈，好好休整一番，明儿天一亮，赶着五更天开城门的时间出城。想着找了一家看着不错的客栈，把马交给店小二给了一钱银子，吩咐喂最好的草料，进了客栈。
　　“两位客官来的正好，刚巧还剩一间上房。”
　　两位？我回头一看，只瞧见了一个背影，正是刚才跟我在城门口偶遇的那位通城令二号仁兄。
　　“原来两位不是一起的……恕小的眼拙弄错了，还剩一间上房，您看……”
　　“要了，”我丢下一钱银子，“住一个晚上，别让闲人打扰。”那掌柜的喜笑颜开，直说“明白，小的明白……”没大声嚷嚷房间号，亲自把我带到了天字一号房门外，识趣儿地转身就走了。
　　推开门，还算干净。我没什么行李，东西都贴身放着，几日下来甚是疲惫，却也不敢松懈，在房间的香炉中撒了一些醒神丹的粉末，这东西点燃后遇到迷烟能产生一种刺鼻的强烈气味，一人出门住的时候提防迷烟很管用。点燃香炉后，我又在屋内细细查看一遍，没发现什么端倪。合衣躺在床上，不敢睡深了，闭眼浅眠。
　　约莫三个时辰后，天边渐明，下床整理了一下衣衫，准备继续赶路。出了客栈来到北边城门口，还有一刻钟城门才开，不算太久，也不必使用通城令了，省得一来验二来去反而费事。瞅了瞅城门口周围，有个面摊，打算来一碗阳春面。
　　等面的时候向四周张望了一下，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不敢掉以轻心。远处似乎有一个熟悉的身影，看着好似那“通城令兄”，不过远远的看不真切。他似乎也向这面摊瞅了一眼，仿佛看见了什么似的，脚步微微停顿了一下，并没有走近，而是去了不远处一个推着蒸笼的小车旁。城门口多是赶路人，对于赶路的人来说，包子无疑比面受欢迎多了，那人挤进了卖包子的人群中，我的面条也被端了上来，
　　“客官，您的阳春面好了。您慢用！”
　　“多谢。”
　　等我再抬眼看那位仁兄，已经寻不着了。无妨，手上有师父交代的任务，闲事莫理。
　　吃了几日的烧饼，平平无奇的阳春面香得很，三两口狼吞虎咽地吃完，赶紧赶路。之后一路倒无生意外，只是和那位“通城令仁兄”常常“偶遇”。
　　说“偶遇”似乎并不准确，我俩大致方向似乎是一样的，并且都非常赶时间。但是他却不是跟踪，原因有二。其一，他的马是一匹上好的乌骓，不是我临时买的高价马能比的，好在乌骓难得，能有一匹已经不易，哪有两匹换着骑的道理，良马难得，总是需要休息。因而一路上，有时他骑马速度上超过我，但是马需要休息的时候，我两匹马换着骑，就能又超过他。一时我在前，一时他在前，自然算不上跟踪。其二，他并不掩饰自己的行踪，有时路上就一个歇脚打尖儿的地方，我俩撞个照面，他也不刻意避开。
　　这一日离开安溪镇，若无意外，八月初十前必能赶到单洲。可是意外就像曹操一样，说来就来，这安溪到单洲的最后一段路，偏偏出了意外。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听到这个我又好气又好笑，全天下的山贼都是一个夫子教出来的开场白吗？那人带着斗笠，低着头，声音很是熟悉，但脸看不真切。
　　“好久不见！”那人抬起头，是孤涂阿。
　　“是啊，好久不见！下次再见吧，我赶时间……”我使劲儿抽了一下马鞭，从他身边窜过去，不过“时间”的“间”还未出口，只听见一阵闷闷的驼铃声，眼皮竟然开始打架，不好，是蛊铃！

　　今日没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