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见》杨花漫漫归不归

11、别来有缘通天四象，梦起公主阳关三叠

　　“遥闻深巷犬吠……忽一人大呼‘火起’，夫起大呼，妇亦起大呼。两儿齐哭。俄而百千人大呼，百千儿哭，百千犬吠。中间力拉崩倒之声，火爆声，呼呼风声，百千齐作；又夹百千求救声，曳屋许许声，抢夺声，泼水声。凡所应有，无所不有……”
　　上面这段话我曾经在师父的藏书中翻到过，讲的是一位擅长口技的能人，表演时坐在屏风隔开的房间一角，屏风中只有一桌、一椅、一扇、一抚尺，便可作十人声、百人声、千人声，惟妙惟肖，奇哉！当时看时觉得有趣，只恨不能一睹为快，师父看我大呼遗憾的样子只是笑笑而过。
　　尚不知有今日。
　　今日说书的台子上也围了八角屏风，只听抚尺一拍，嘈杂的大堂即刻安静了许多，想听听这位新的说书人有何精彩之处。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玄德幼时，与乡中小儿戏于树下，曰：‘我为天子，乘此车盖’……”
　　三国不是什么新本子了，不过此说书人，说刘备时，自带一种宗亲仁者、自命不凡之感，关二爷说话时，则是一种义字当头的风范，到张飞时，又是一种屠夫猛将军的感觉了。其中儿时的刘备和年长的刘备，屠夫张飞和翼德百夫长、张将军，同一人身份地位发生变化，强调又有所不同，而故事背景中的雷雨声、推车声、风呼呼声、马嘶嘶声、大街小巷的叫卖声、吵架声，莫不神似，听的人入迷，闭了眼，仿佛深入故事其中。
　　且讲至“安得快人如翼德，尽诛世上负心人”，听得抚尺一拍，周遭听者一震，恍惚回过神来。
　　几个跑堂的上前撤掉屏风，只见一袭青衣立于屏风之中，周遭竟然也一桌一椅、一凳一抚尺也无，想必那抚尺的声音也是口技了。
　　那人朗声说道：“毕竟董卓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诸位告辞，若听得好，明日有缘再见。说书人有缘居士在此谢过。”
　　那身着青衫之人，不是昨日馄饨铺子的沈兄又是谁。有缘居士！莫非她就是师父口中的有缘人？正想着，沈兄已走到我跟前，
　　“罗兄，别来无恙。”
　　“无恙，无恙。”我干笑了几声。正琢磨怎么开口确认她是不是师父口中的有缘人，心中暗自骂道师父那人怎么也不给个接头暗号，我正在抓耳挠腮之际，沈兄笑道：
　　“别愁眉苦脸了，在下就是有缘人，走吧。”
　　得了，这下不用纠结怎么开口了。我起身跟着沈兄出了八方馆。我一边走一边问道：
　　“你也是师父的徒弟？”我疑惑道。这该叫师兄师姐，还是师弟师妹呢？
　　沈兄大笑，倒是露出了几分女子的娇俏，我得知她女子的身份，看得自然更加明显，不过她似乎也不是特别想隐瞒自己女子的身份，只听她道：“我是他长姐。”
　　师父的姐姐，哎呀，这该如何称呼，师姑？太难听了，还是叫她沈兄吧。
　　“到了。”沈兄道。
　　胡思乱想之际，我们二人来到了一家不起眼的小客栈，大概是因为地段不好的缘故，门庭很是冷清。店小二见到沈兄说了一句“东家来了”，沈兄点点头，带我走进了后院。后院堆满了杂物，看起来也不像经常收拾的样子。我知道一般客栈的主人会给自己留一个院子和房间自己住，不过这后院也太磕碜了点儿。后院角落还有一口井，边角结了些蜘蛛网。
　　不过后院看来并没有其他门路了，难道我们要在这里说事，好吧，师父的想法不能以常人论，他长姐估计也不太能用正常人的思维，正想着，沈兄走到井边，对我笑了一下，道：
　　“跟上！”
　　说完便跳进了井里。我抓了抓头发，果然不太正常，鉴定完毕。我走到井边，也跳了下去。果然，那井从上面望下去深不见底，我跳下去之前为了怕受伤还使用了轻功，进去后才发现，里面铺上了一层厚厚的干草。井底的前后左右都是黑漆漆的石壁，和普通的荒废水井无二。沈兄沿着井壁摸了一圈，似乎寻找着什么，不多时，只见一块石砖被抽了出来，四面四个通道应声而开，沈兄带我走了其中一个，一边说一边问：“你还真是没什么江湖阅历，我说什么你就信啊，就这样跟着我，也不担心被卖了。”
　　我撇撇嘴，忍了一下，没忍住说道：“你打不过……哎呦！”
　　“你打不过我”的“我”字还没说出口，就吃了一个暴栗，沈兄看上去全无武功的样子，我全无防备，没想到她一个暴栗还真是疼，我摸了摸脑门，这姐弟两真是一个赛一个暴力。
　　井底的通道七拐八绕走了约莫一刻钟，尽头是一扇铁门，沈兄把门上叩门用的俯首向外转了三圈，使劲一拉，再轻轻一推，铁门应声而开。
　　门后别有洞天，与一般的民居无异，只是这进门方式可真不容易。沈兄领着我来到书房，从桌案底下摸出一个盒子递给我，示意我打开。打开后里面放着一块羊脂白玉做的印章，我正准备拿出来仔细打量一番，猛地看见印章的一角有个小小的“阳关三叠”的图案。
　　我心里一惊，“阳关印”是大新王朝的皇家专用印，分三种，一层专供普通的皇室子弟使用，二层是太子专用，三层能用的，普天之下，唯有九五之尊一人。哎呀，难不成师父还是个皇亲国戚，不知道我能不能混个公主当当。
　　“笑笑有个口信给你，”我正在沉浸在当公主的美梦中，突然来了任务，“持此印，至单（shan,4声）洲，八月十五，兴隆酒楼。”

　　今日没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