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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13号别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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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果真是被鬼域迷惑了心智,居然举起板斧攻击自己人?
司珈晔可是在残暴恶鬼的手里舍身为人救了她儿子,就算再怎么糊涂也不该乘人不备放冷箭啊。
想到鬼域对普通人类的影响,这里本就是不正常地带,万事皆有可能发生,是她有所疏漏没想到这一点。
眼下的情形规劝无用,求饶不可能,回头也是徒劳,跑不脱,逃不掉,手腕还握在屠夫手里。
而此刻的屠夫,脸上泛起诡异的振奋,双目大睁,颊边的赘肉弹动不止,肥厚的嘴唇翕张着不知在念叨什么,司珈晔依稀听清,是催促女人快些动手的鼓励之语。
“快啊!快啊!杀掉她,杀掉她你就能解脱了!!”
屠夫这句话的含义司珈晔无心细想,脊背处的汗毛因斧刃的迫近而全数立定,为主人拉下警报器,誓死捍卫领地。
情况间不容发,对方既然不把她当人看,那么司珈晔也没必要再心慈手软。
在那把板斧离头顶只有几厘米时,司珈晔摆起后腿一记蹬踹,成功踢中女人的腹部。
“咚——!”
剧烈的疼痛让女人失去全身力气,板斧从她的手上掉落,险些砸在司珈晔还没来得及收回的小腿上。
这一脚的力度可不小,足以让面前的女人面临黄体破裂的风险。同样身为女人,她清楚的明白小腹是一处攻不见血,但痛意的能够持续搞垮身体,使其一蹶不振,有心无力。
在这种紧要关头,肩上还有责任,答应过母女的事还未做成,司珈晔还要留一具完整的身体去迎战域主,在这种时候身负重伤,等同于俯首就擒。
女人攻击的理由很可能是受鬼域影响,可女人那时的坚定姿态和屠夫的话又让这一行为疑点重重。
司珈晔没有多问,专心解开手腕上的束缚,她只一心救人,生命可贵,不容践踏,解救一条生命,也许可以重燃希望,一个人身上通常牵连着许多事,而这些东西随时可能成为另一个人活下去的动力,以往她见过很多这样的人,就像那对母女。
腹部被踹中后,持续不断的绞痛让女人浑身泄力瘫软地跪坐在地,额头和颈项的汗水涔涔而下,鼻尖汇聚的汗液如同锅盖上密集的水珠,面部滚红似火烧。
从如此难耐的绞痛状态来看,她已痛苦到了极点,可仍旧一声不吭,紧闭着双唇只用鼻腔换气,连舒缓痛意的喘息也释放得相当少。
司珈晔看在眼里,踌躇着是该斥责还是询问。
这时,桌上的屠夫猝尔开口:“你就站在这里好好给我看着!你干预不了,也救不了,你无法做到任何事,你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不懂,还逞什么英雄?”
他的上半身已经完全行动不得,但还是动用异能快速抬起两条腿压在司珈晔想要解脱的那条手臂上,控制其行动。
屠夫阴恻恻地笑着,倏地抬起血流肉烂的上半身,使上全部力气牵制司珈晔。
“你们这些闯入者就是一群自以为是的害人精!什么狗屁上帝!我们才是拯救者!我们的存在才是真正给他们带来了希望!!!”
“本末倒置!”司珈晔面露狰狞,切齿道。
身后的女人强忍腹痛重新捡起板斧,身前屠夫的舍命助阵桎梏不易挣脱,再次一心二用的司珈晔既要攻又要守。
“他爹的,发癫是吧,来啊!!!!要癫大家一起癫!!!!!!”
巨大压力的爆发下,她干脆破釜沉舟,蓄力一抬腿,踩在木桌边缘把整张桌子压翻,屠夫偌大的身躯翻滚在地,后背被沉重的木桌凌压。
手腕还未能自由活动,司珈晔被屠夫的体重带的挺不直腰板,索性后脚一伸,用脚背勾住身后女人的脚脖子往身边揽。
在她的精密计算下,女人的身体失去重心倒向混乱,手中的斧子不甚遗落。
而司珈晔这么做的目的,是想升级这场混战,所以先发制人,把猎物压在身下暴打。
女人如她所料摔倒在翻转的木桌上,司珈晔欺身而上,两只膝盖摁在女人的身体两侧,用仅能活动的手狂殴对方的太阳穴,这样做能尽快在不伤及性命的情况下让她晕眩昏倒失去意识,桌下的屠夫被两个人的体重强压得哀叫不止,场面乱作一团。
起手还未满一分钟,角落里男孩的哭啼中止纷争。
“呜呜呜呜,妈妈妈妈!!我要妈妈!”
男孩僵硬地伸长两条小臂,按耐不住地想要抓住母亲,迈着短腿噔噔噔地跑向二人,哀戚的呐喊回旋在闷臭的屠宰间里。
“看呐!”司珈晔提起女人的衣领,拎到自己的跟前长啸道,“别打我了,你儿子在这儿呢,在这呢看见没!!!!赶紧找个安全的地方躲着行吗姐,别再折磨我了啊我的姐!!!!”
“我真的不想跟你打啊!!!”
司珈晔崩溃地大叫。
看到男孩靠近,女人歇斯底里地反抗,摇晃着脑袋放声大吼,双腿无节奏地乱摆,狠狠抓住司珈晔的手腕,指甲深深嵌进皮肉里,另一只手狂扇她的脸颊,力量大到红色的指印还未浮现,又是一记崭新清晰的巴掌覆上去。
司珈晔被扇得大脑短暂停止思考,心中隐秘的猜想蠢蠢欲动,为什么,为什么女人明明看起来是想挣脱束缚,而且她已经松开手,并自觉让到一边腾位置,好让母子二人相会,但是女人却抓住自己的手腕不放,不去理会儿子,反而不明所以地毒打自己?
愣神时,女人倾压过来揪住司珈晔的头发左右扭扯,撕咬她的下巴和脸颊,牙印和唾液糊满大半张脸,五官中最突出的鼻子被女人咬往后拉扯。
面前的女人精神失常无赖撒泼,身后的男孩撕心裂肺的哭嚎震破耳膜,扰乱思绪,桌下的屠夫要起身,奈何力有未逮,手臂还没撑直又“咚”的一声迅速趴了回去,木桌就这样起起落落此起彼伏地颠簸着,就像是漂浮在激浪中的帆船。
非自愿处于这种淆乱的场景,无论是谁都得发狂,司珈晔不知是被打蒙了还是吵懵了,一个头两个大,她捂住耳朵,蹲坐在桌子上任由女人啃咬,身体随着木桌的摆动一起一伏。
“够了!”
鼻子被女人咬住差点窒息而亡,于嘈杂中清醒的司珈晔推开女人甩过一巴掌,扇在太阳穴上,又在鼻子上补了一拳,她擦掉脸上的口水,拿起斧子砸断手腕上缠绕的衬衫。
女人被打得向后仰去,鼻孔中鲜血横流。
男孩见女人落于下风,挥舞着小手拍打司珈晔的后背,效果依然是杯水车薪,跟蚊子叫似的,她不胜其烦地怒道:“滚一边去!你妈待会还给你!再动手连你一起抽!”
她反手举起巴掌威吓,男孩却不依不饶,手脚并用地殴打着。
好不容易解开束缚,司珈晔一把推开男孩,把最危险的斧子别在自己的后腰上,抬手去抹脸上剩余的口水。
她叉腰站在翻倒的桌前,脑海里还在消化刚才的场面。
事态平息,男孩趴在女人的胸前泣不成声,嘴里始终喊着“妈妈妈妈妈妈妈妈”,没有其他词句。
女人没有安抚受伤的孩子,眼泪的浇灌下整张脸好似剥了皮的水蜜桃,汁水淋漓,她的眼里没有母子重逢后的喜悦,只是浑噩地睁着,盛满了麻木。
司珈晔心有疑虑,不解地走上前,听到耳边的脚步声,女人终于有所动作,她抱住男孩撑坐起身,母子俩的脑袋紧靠着,儿子的身影挡住母亲的哭泣与颤抖,女人的手臂箍住男孩的肩颈,一只手伸进面具里,依依不舍地抚摸孩子的脸庞。
男孩兴奋地挥手,跺脚,手舞足蹈地呜呜喊着妈妈妈妈妈妈,他的手捶打在女人肩上,脚踩踏在女人的大腿上,力气一次比一次重,速度一下比一下缓……
当司珈晔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时,男孩的手臂已然停止摇动,孤零零地垂在身侧,双腿弯曲,身体瘫软在女人的怀里,两脚之间的地板空隙里,落下几滴鲜红的血迹。
女人把手伸进面具里,也只是想捂住男孩的嘴巴以防他哀叫引起司珈晔的注意,并不是久别重逢的怜爱。
女人的小半张脸藏匿在男孩的头颅后方,另外一部分掩在黝黑的发丝中,奥特曼面具在挤压下凹陷变形,仅露的一只眼睛正森冷地直视着司珈晔。
不等制止,压在桌下的屠夫蛰伏着冲向司珈晔,她俯身下潜躲过直拳,而后用尽力气使出抱摔,将屠夫按倒在地。
再去注意母子俩时,女人倏地推开男孩,扔垃圾一样甩到身后,将嘴角的鲜血擦至耳边,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她像是完成一件任务似的,在脸上打上“√”状印记,她嘴角一咧,露出一抹诡笑,向面前的司珈晔证明着自己的能力。
仿佛她才是最后的赢家。
男孩躺在地上,指尖还在抽搐,侧颈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鲜红血洞,动脉血涌流不息,染红了肩膀上的衣料,在还剩最后一口气时,他含糊的呢喃着那句听到厌烦的词语,“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极力挽留着母亲赋予的体温。
“妈妈”二字如催人丧智的致命诅咒旋律,女人最后一丝理智崩断,她手脚并用地爬到男孩身边,狂性大发地掐住男孩的脖子,十指合拢,奋力摇晃,那细瘦的双手捂住了血流的伤口,也堵住了即将脱口的“妈妈”,最后一丝气息在女人的抓握下梗在喉间,男孩的手指彻底停止抽动。
男孩失去生命体征后,女人迅速收回手,厌弃地用掌心在地板上磨蹭,嘴里疯狂喷吐着血沫。
司珈晔松开被打得头破血流、无法站立的屠夫,眼前发生的一切,还有理发的含义,她好像都弄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