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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华山纯阳观 ...

  •   纯阳观新进了个小师弟,拜在师叔卓凤鸣门下。

      小师弟秦恒生的气宇轩昂、英俊挺拔,一张俊脸冷的像冰,眼神也冷淡的很。不过很合我胃口,冰山男才有调戏的价值。

      我去太极广场转了一圈,就打听到不少小师弟的消息。

      秦恒是带艺投师,入门之前江湖功夫已有小成,这不新鲜,带艺投师的大有人在,像我这种从小在纯阳长大的反倒少见,不过这也直接造成了我虽然年纪不大,但人人都叫我师姐的局面。好在如今入门的弟子大都能在年龄上真正的叫我姐了。

      秦恒老家在长安天都镇,那里爆发了疫病,家里很多人都去世。此次上纯阳观,心情难免抑郁,冰山脸是正常的。

      秦恒自幼体弱,虽然江湖武功练了些年略有好转,但经万花谷药王孙思邈诊治之后,说他是天生的经脉问题,若是能修炼纯阳坐忘经,将大有裨益。我说孙大夫您这不是把大好青年往冰窖里推吗?本来就很冷的人,到了纯阳直接就变冰人了……

      好吧是我多事了,纯阳能进这么个英俊的师弟是好事,师妹们又有的闹了,不过闹得最欢的肯定是我。

      我决定将这一喜事与好友分享,回房写了封信。

      “云屏:见信如唔。前日卓师叔收了新徒,剑眉星目,英气逼人,吾甚感独乐乐不如众乐乐,遂邀请汝一同调戏之。只是月前收到信中表明,汝已至长安,近日将至纯阳,因何月余仍未见人?莫不是又迷失在人生之道?望旅安,是为至盼。挚友:荼白”

      招来松花,让它帮我把这信送到云屏那里去。松花是叶云屏送我的鹰,因为毛色很像没腌好的松花蛋,所以取名“松花”,为此叶云屏和我吵过不止一架。这鹰的神奇之处在于,无论叶云屏迷路到何方,它总能顺利的找到她,其他人一概不行,后来松花就只限于我和叶云屏之间的联系了。

      秦师弟初来时,众师妹热情高涨,从早课到晚间打坐,师妹们都发挥了“围追堵截”四字精髓,送茶送点心送汗巾香囊,使得秦师弟脸色越发冰冷,没两日,竟用一身寒气煞退了众师妹的热情。我摇头叹息,师妹们太嫩,对付这等冰山美男,自然要用循序渐进之法,开水浇到冰块上会让冰块炸裂,要用温水细浇才能融化冰山。

      之所以我会成为这么一个富有学术气质的女色狼,追根究底是因为太闲。道家讲道法自然,教人顺逆从容,虽说对于养生之道颇有益处,可时间长了实在无趣的很,偶尔调戏一下师兄弟也算怡情嘛。

      两日后,收到云屏回信,信中只有两字。

      “昆仑。”

      我从这区区两字中看到了无尽的悲愤与凄凉!纯阳观在长安东面两百里外,而昆仑则在长安西面,且途径龙门荒漠,路途数千里,此人有如此异能竟然迷路至斯,实在难能可贵。

      摸着松花的毛,哀叹它另一位主人的不幸。松花顺从的在我手背上蹭了几下,又啄了啄我的手指,叫了两声。

      “饿了?好,贫道今日请汝吃烤兔肉。”我决定犒劳一下松花,顺便打一下牙祭,纯阳的伙食虽不忌荤腥,可大多仍是素食,味道也寡淡的很,实在不过瘾。

      翘了晚间打坐,到落雁峰寻野兔。我这人善良,从不下套子逮猎物,万一要是逮着了结果你不来,人家兔子不就白等你了么,所以我一向是有需求的时候才上山,挨着草窝扒拉。当然除了兔子山上还有不少狐狸、熊和老虎什么的,只找兔子不是因为它好欺负,而是打了老虎、熊也吃不完,浪费。狐狸?没兔子好吃。

      扒开一个草窝,见到一窝出生不久的小兔,毛茸茸的挤成一团。

      我看看松花,问它:“怎么办,对方对我使用了必杀技‘萌死’,我败了。”

      松花叫了两声,我点头:“好吧,寻下一窝。”

      也不知道野兔们今天是得到了什么内部消息,寻了许久竟没再见到一只,这让我十分惆怅。本人幸福点很低,有烤兔肉吃会很幸福,同样的不幸点也低,没有烤兔肉吃会很不幸福。

      “我这些葱姜蒜油盐酱醋不就白买了么,还有这口碍事的铁锅……”

      其实我身后还背着一口黑铁锅来着,因为我想提高一下幸福指数,比如除了烤兔肉,还想吃肉夹馍杂碎汤油炸肉条栗子烧肉什么的。

      走了很久,都没遇到合适的兔子,野鸡也没遇到一只,我十分丧气的看着松花,“怎么办啊?”

      松花一声长啸,拍拍翅膀飞走了。

      “喂!回来啊松花!你不能这么不仗义的丢下我去吃独食啊!”

      松花一去不返。

      我的心灵受到了严重的伤害,被一只老鹰抛弃神马的……话说这个时侯晚课也结束了吧,希望掌门没发现我翘课。看看周围,我竟不知不觉从落雁峰走到了莲花峰来,这个距离有点彪悍,不过这也正说明我的轻功还是很不错的。

      莲花峰这里有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地方,叫华山深渊,站在悬崖边,能感受到从悬崖下卷上来到风,夹杂着阴森的鬼气,呼啸的风声中似乎还混着仿佛哭泣般的杂音。不过我想这多半是我的主观意识太强造成的,这里其实也就风大了点而已。

      今晚月色不错,若是能有点酒菜当然就更好了。我想起背上来的铁锅和调味料,各种心酸惆怅不提。

      树木由于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有人来了,我不用回头,就知道来人是谁。当他落在我身边,用熟悉的声音和口吻对我说“你又翘掉晚课”后,我就十分确认了来人。

      “大师兄你回来了!”我很高兴的伸手,这个动作是在讨要礼物。两个月前师兄奉命下山去万花谷,现在应该是任务完成了返回纯阳,每次师兄出门回来必定有礼物,作为师妹,我十分自觉的伸手。

      “我就猜你会在这儿。”大师兄叹了口气,十分无奈的看着我,然后在我手上放了两个一样的锦囊,我打开一个,里面是一排细密的小针。

      “这是什么?”

      “暴梨针,我在万花谷时有幸见到工圣僧一行大师,他送我这暴梨针,虽说是仿唐门的暴雨梨花针,但威力不差多少,我觉着给你防身不错。”

      大师兄一向危机意识强大,这些年他送我的各式武器防具堆了我半间屋子,虽然我不止数次的告诉他我个人比较欣赏胭脂水粉香囊首饰之类,但大师兄始终如一的送我装备。

      “师兄,你几时回来的?”

      “申时,回来去寻你,见你没去晚课,又不在房内,便猜是在这里了。果然被我找到了。”

      我大惊,“师兄你卜卦的熟练度又提高了么?”

      “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不都十二月了。你不在这里,又会在哪?”

      原来都十二月了吗,真快啊,我在纯阳这终年积雪的地方呆着都忘记日子了。“这次是大师兄你凑巧了,一个时辰前我还在落雁峰转悠呢。”然后不知不觉的就走到这里来。

      大师兄很不给面子的嘲讽道:“你被叶云屏传染了吧,从落雁峰跑到莲花峰,这随便逛的范围未免也太大了点。”

      我一听这话,有点想炸毛,谁被叶云屏传染了?我只是没有目的性才会使闲逛的跨度变大,和叶云屏那种怀着明确目标也能穿越整个大唐的人能比么!

      大师兄没理我的炸毛,望着华山深渊一脸沉痛,“小商若是活着,也有你这么大了吧。”

      哎呦喂听您这酸溜溜的口气怎么这么别扭啊……我挺崩溃的安抚大师兄:“师兄啊,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顺便。凡事得从两面考虑,虽然小商的去世我曾经很伤心,但是你看我已经从悲痛中走出,并且能够体会到一些幸运,比如这次双份的暴梨针我就一个人独得,而你每次带礼物也不用担心我俩会抢了。”

      大师兄更崩溃的看着我,半响才说了一句废话:“……你这孩子啊……”

      然后大师兄拎过我的铁锅,拽着我回了观里。看着大师兄还没恢复过来的崩溃表情,我猜今晚他恐怕是要给我补上我这段时间翘掉的晚课。早知道就不刺激他了,为时晚矣,晚矣啊!

      话说我和小商几乎是大师兄带大的,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和小商就跟在大师兄屁股后面跑,是他的两条小尾巴。五岁拜入师门后,基本功夫和套路也是大师兄手把手教的,与其说是师兄,不如说是老爹。

      大师兄原本一个爽朗健气的少年,硬是被我俩折磨成了唠叨的奶爸,那时候他还未及弱冠,就已经能够很熟练的处理我和小商之间的大小争执,以及给我们收拾各种烂摊子。后来观里收的弟子多了,我也长大了,师兄闲暇之余帮着师叔和掌门打理观中事务,之后又在外历练了几年,总算养出了一点王霸之气。

      现如今江湖上提起纯阳大弟子司天远,都是赞誉之词,比如各种稳重、各种淡定、各种儒雅等等,其实只有我知道,大师兄各种气质背后的辛酸往事,而这些辛酸中有我的一份功劳。

      而且大师兄是我人生中第一个调戏的对象,也是我第一次失败的对象。当年我穿着刚到手的清虚修真服,用最清纯可人的造型对大师兄说:“师兄我漂亮吗你要是觉得我漂亮就嫁给我吧!”

      于是大师兄用狂笑完美的让我尝到了人生第一次挫败的滋味,从此我便立下宏伟志愿,凡是纯阳男弟子必调戏之,且做到万草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以后只有我嘲笑别人没有别人嘲笑我的份。

      是年,大师兄二十一,我十岁,小商永远将年龄保持在了青春年少的十岁。在那之后,大师兄的危机意识便越发强烈起来。

      原本逍遥的生活,在大师兄回来之后,如青春小鸟般一去不回。

      在纯阳年轻一辈的弟子中我不是最大,上面还有几个师兄师姐,但是大师兄要帮着掌门处理门派事务,二师兄和三师兄常年在外,师姐性格淡漠到快成仙了,整日里窝在丹房几乎不出门,于是我就成了辈分最大又最闲的。

      七岁那年李忘生师伯正式接任纯阳派掌门,从那之后纯阳弟子才开始多起来,由于带艺投师者的大龄弟子不少,于是我以七岁幼龄占据了“师姐”的位置,傲视众少年男女,好不威风。但我不敢忤逆大师兄的命令,因为他比师父还唠叨。师父对我通常翘课的行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该学的武学我都会了,且早到了下山历练的年龄,我常年窝在纯阳观不出门才是让师父头疼的事情,她是十分希望我能厌倦山上的生活然后赶快下山去的。

      但是大师兄不一样,他总觉得我一脱离他的视线就会糟糕,偶尔外出也会三五不时的来信,叮嘱我这儿不能去那儿不能去,最好不要离开纯阳观半步,如果可以干脆搬去纯阳宫住着反正师祖爷他云游去了那里没人(喂大师兄你这是公然藐视派规么)。我认为这种想法是十分要不得的,虽然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但阴影什么的不称您各种稳重各种淡定各种儒雅的气质啊。

      所以有大师兄在的日子,我格外想下山历练。

      看看日子,十二月中了,再过半个月就要过年,想到仍在昆仑漂泊的叶云屏,我不胜唏嘘。这姑娘认路的本事也算一绝,虽然赶不上过年,但希望她至少能在上元节前回来,西域那边不知道过不过年。

      这几日派中有些冷清,许多弟子都离开纯阳,要回家过年去。不过据说两年多没见的二师兄要赶回来,这倒是件喜事。不回家的师妹们商量着中元节的长安灯会要穿什么衣服去,我默默离开,还有一个月呐姑娘们,不要着急啊。

      想起之前师姐说一批丹药已经练好,让我有空去丹房取,正好观里弟子正为了过年做准备忙碌,大师兄忙的焦头烂额,我寻思丹房是个好地方,没人管我,于是摆着凛然的脸在众忙碌的弟子中穿过,向老君宫走去。

      进了丹房却没看到师姐的人,估计是也是去为过年做准备了吧。出了门,却看到远处两个人搀扶着走过来,狼狈不堪。我迎着上前走了几步,看清了来人,正是派中弟子任轩,另一人是新师弟秦恒。

      “你们这是?”

      任轩看到是我,松了口气,“小白师姐……”

      师兄师姐叫我荼白或小白,师弟师妹们叫我师姐或小白师姐,尤其是年龄比我大的师弟们,直接叫师姐好像很不乐意,非得加上那么个小字。不就大我一二三四岁而已,至于这么在乎么。

      秦恒是被任轩架着,面色苍白,看起来很不好。

      “怎么回事?”我皱着眉头,这都快过年了,怎么能这么不喜庆呢?“你们身上这伤怎么来的?”

      任轩露出明显焦急的神色,说到:“小白师姐,这事儿我待会在和你说,你先看看秦师弟,他伤的很重!”

      秦恒背上一道长长的伤口,虽然简单处理过,但血迹仍渗透了道服,而且正在缓慢的蔓延。

      “去丹房。”我果断决定,正好那里没人。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华山纯阳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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