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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恨此情难寄 ...


  •   扬州城内
      三人行,从村庄一路走来,都沉默无语。应该是怕相离吧,司马睿不时地看向古凌月,想着她如果穿上女装会是如何风情,但恐怕今生都无缘相见,真是天意弄人。
      "你现在要去何处?"司马睿开口问道,抑制住内心的不舍之情。
      "先去玉华亭吧,估计盈儿会一直在那里等我。"古凌月看向玉华亭的方向,不曾看着司马睿,却不知他的心中多么渴望一个眼神,哪怕是点点的依别。
      "正好,我也要去那个方向,不如我们同行?"
      "好啊。"
      古凌月详细着问着清风的起居爱好,谈天谈地,轻松自在。司马睿只是跟在后面静静地看着她,他在怀疑带清风回来是对的吗?虽然清风只是个处世未深的小孩,但他不愿看到她对任何一个男子笑,司马睿摇了摇头,警告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对谁笑已与自己无关,今日一别还不知相逢是否有期。
      "盈儿!"离玉华亭不远便看到一个娇小的书童,一边啃着干粮一边抹着眼泪,好像走丢的小孩一般。看得古凌月是心中有万般个对不起。
      盈儿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抬头便看到了自己苦等了两天的人,一马丢掉了手上的食物,哭着跑了过来,死死地抱着古凌月,"公子,你到哪了,我还以为永远都见不到你了!"
      古凌月安抚着盈儿,柔声说道:"我只是不小心迷路了,这不是回来了吗"
      盈儿松开了手,擦干脸上的泪水,疑惑地看着两个陌生人,看到司马睿时,脸上有少许红晕"啊,我记得你。"还是个青涩的小姑娘,见到如此俊美之人,当然会有所害羞。可转身看向清风时,又显现出了她刁蛮的面孔"你是谁,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古凌月拉过盈儿说道:"他以后就会和我们一起了,你可要对他好些。"
      自己在很小的时候便跟着小姐,突然又蹦出一个人围着小姐转,盈儿心中很是不悦,她斜眼看着清风,掘起了那樱桃般的小嘴。清风还算识相,第一眼便看出了这是个不好惹的刁蛮小丫头,惹不起还躲不起吗?便把头扭到了一边,装作没看到。
      古凌月看着无理取闹的盈儿,真是无计可施,也只好置之不理。她转头看向司马睿,正好对上了他凝视的目光,微微一笑,作揖说道:"马睿兄,我们就此先告辞了。"
      司马睿还礼说道:"一路顺风。"
      看着古凌月三人转身离去的背影,司马睿能做的也只有是默默相送,眉头深锁,好像丢失了一样宝贵的东西,心中空空的。最终还是忍不住叫住了她。古凌月急忙回头"马睿兄,还有什么事吗?"
      司马睿愣了一下,笑声道:"平日里多注意保暖,以免凉了身子。"
      古凌月听到这话,虽然很不解,但还是言声谢谢便又转身离去,这次是真的消失在人群中。
      你家住哪里,我可以去你家拜访吗?司马睿想说但又不敢说的话,终究只能埋藏在心中。
      "王爷,您回来了?"王导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司马睿的身后。
      "朝中有何情况?"司马睿收起了柔情,恢复到了冷峻的面孔。他不能让任何人看到他的弱点,不能让别人知道他的所爱,所恨,哪怕这只是人之常情之事。
      "不知何人在朝中散布皇帝已死的消息,现在朝中人心惶惶,现在名门士族都在等待王爷的吩咐"
      "传书左仆射鞠允,卫将军索琳、梁芬,令他们务必拥立司马邺为帝。"
      "是,王爷您现在有何打算?"
      "本王现在要立刻起身赶往长安,你吩咐人在建邺建府,这次本王要将封地前往建邺"好似所有的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司马睿一脸淡漠地说着自己的计划。
      正欲起身前往,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向他们跑来,行至身边已经是气喘吁吁,一个没站稳,还有眩晕之感。王导急忙上前搀扶"没事吧"
      烟色对上了王导温柔的目光,微微一笑,又轻摇了一下头,挣开了王导的搀扶,来到司马睿面前。脸上依旧毫无欣喜之感,"你为何会来这里?"
      "王爷,您的玉佩忘在烟色那了。"烟色从衣袖中拿出了晶莹透亮的玉佩,递到司马睿面前。
      接过玉佩将它放与胸前,淡淡说道:"你可以回去了。"说完便要转身离开。
      烟色忙叫住了他,请求道:"王爷,就让烟色与您一同走吧。"
      司马睿并无回答烟色,只是那脸上的表情便表达的一清二楚,烟色看向王导,示意他为自己讲话。想起自己答应过她要帮她,就一辈子帮她。"王爷,您就带上烟色姑娘吧,邀月楼不是她常呆的地方,不如就留在您身边侍奉。"
      司马睿待王导远胜过其他人,一般不会驳了他的请求,"那你就跟着吧。"听到这话烟色高兴的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多亏在邀月楼时偷偷取走了司马睿身上的玉佩,不然也没有借口。既然喜欢,就要不惜一切代价的争取,不战而败不是烟色的性格,她看着司马睿的背影,下定决心,一定要得到他,不容任何人阻碍。

      公元313年,司马邺长安称帝,改年号建兴,时年十四岁。改建邺为建康。封司马睿为丞相、大都督中外军事,迁都建康。朝堂上的形式也渐渐明朗起来。但这时的皇室,士族大多南下,朝廷已经名存实亡,暗中,司马睿的势力已远远超过高高在上的皇帝。
      建康城
      司马睿独自坐在桌前,好像在回想着什么,不时还浮起一抹笑容。目光停留在那日被蛇咬的伤口处,夜来寒凉,不知那人是否有所不适。
      天已经黑透,只是今夜并无星辰,空中黑压压一片,甚是沉闷。月亮在云层中半隐半现,只落得些许惨淡的光滑,偶尔吹来一阵风,帘幕微微浮动,昏黄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看上去分外寂寞。不知不觉,他便用手拖住额,一脸平静地睡着了。远远呆在暗处的烟色轻步进来,为他披上了一件外衣,便吹灯而去。
      梦中,朦朦胧胧见古凌月一身女装向他走来,正欲上前看清她的面容,却忽被人叫醒。
      “王爷,您醒醒。”烟色将洗漱的东西置于桌上,轻声唤着司马睿。司马睿缓缓睁开惺忪的睡眼,心中还有些遗憾。
      “王爷,早饭已经备好,我来服侍您洗漱。”说着烟色将干净的方巾递给司马睿。
      “放那吧,以后这些事情就交给府上丫头做就行,你先出去吧。”烟色已经习惯了他的冷漠,只好苦着脸退出。
      早饭过后,司马睿在自己新建的府邸中闲逛,行至花园中,没想到昨夜的春风竟吹折数枝花,柳绿桃红,杏雨梨花,就在此时还犹有落花至。漫步于园中,感觉园中的植物并什么特别之处,蓦地想起一句话“我很喜欢乌稔树”脸上一下子明朗起来,转身喊来王导。
      “王爷,有何吩咐?”对上了司马睿似笑非笑的脸。
      “你可知道乌稔树?”
      “知道,不知王爷...”没等王导说完,司马睿就抬首示意他无需再问。
      “你命人在园中种上,要好生照顾,其他无需再问。”
      王导疑惑地看着他,纵然有千万个不解,也不敢问出。但看得出他很是重视此事,王导当然不敢怠慢,便交给了自己的亲信办理此事。
      春天的郊外,充满了诗情,耳盈鸟语,目满青枝。司马睿一袭略微紧身的黑衣,将完美的身材展露无疑。策马奔跑于广阔的山林之中,但追了好久,依然两手空空一无所获,王导紧跟其后,他看出了司马睿的反常,曾经随他狩过猎,那种浩浩荡荡之气,势不可挡,今天却心不在焉。
      马停了下来,司马睿远远看到前方正升起一缕浓烟,只是碍于树木的遮挡,什么都看不清,但心中总有个声音在指使着他前去。
      “小姐,你的快烤糊了!”盈儿一脸的碳灰,正得意洋洋地烤着自己千辛万苦打来的野鸡。
      “谁说的,我的肯定很好吃,清风,你来看,谁烤的好些?”
      清风并没有加入他们的活动,他躺在不远处的一块青草上,面朝蓝天,兴致勃勃地研究着手中摘来的几棵中药,见那两人在攀比着,转头看了一眼,叹声道:“真搞不懂,两个大姑娘,天天男装打扮,还干些这样的事,真是投错胎了。”
      听到清风的这段话,盈儿心中当然是不舒服了,说她可以,但是不能说小姐,便在身边寻找着石头,自从来到古家,清风算是享够了万般的折磨,但也习惯了,见这形势还是少不了挨打,他急忙站起身来,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你怎么会在这儿。”清风看到他,心中很是惊喜,笑声道。而司马睿的目光却不离他想了很久的人。
      “你傻了,我一直都在这呀。”古凌月并没有感觉到有人在身后,只是觉得清风的问题有些不正常。
      “没说你,是他。”
      古凌月转头,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目光总是很温柔,两人相视一笑。
      “马睿兄,你怎么会在这儿?”看到他,古凌月心中也是很高兴的,但还是惊于他们会如此有缘,竟会偶遇三次。
      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却说了句“贤弟会骑马吗?”
      古凌月先是一愣,后站起来,高傲地说:“当然会,莫非你要与我比试?”
      “正是。”
      王导闻言从马上跳下,将马让与古凌月,却不给她好脸色。
      “公子,快些回来,这给你留着。”盈儿看着两个扬鞭策马而去的人,大声喊道。
      天空中有些阴霾,但却丝毫不影响两人的心情,奔跑,奔跑,惊起了林间无数的飞鸟。仿佛所有的事情都不存在,只有空洞洞的风还在耳边肆意的吹过。
      但好像马突然受到了什么刺激,高高的抬起前腿,仰天长啸,古凌月紧紧地捏住缰绳,这才免于坠马。但情况却很是糟糕,马撒腿狂奔,身下突如其来的异常的颠簸,她只感觉天旋地转,无法控制。马越跑越快,手上已经毫无力气,正要放开手时,突然感觉身后有东西落下,缰绳被一双强劲有力的手抓住,“没事的。”她从未感觉到有声音会如此动听,身子被一只手紧紧地抱住,尘土飞沙,惊天的嘶鸣声。
      过了好久,古凌月睁开了双眼,一切终于安静了下来。
      “我下去吧。”古凌月挣开环于腰间的手,这样的接近让她有些不适应,毕竟自己现在是男装打扮。
      正要起身下马,几滴雨水便撒落下来,司马睿拽住了她,脱去自己的外衣,披在古凌月身上,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关心,古凌月更是感觉很不自在,正要脱下还给他,却被他制止了。
      “马睿兄,我没事,只不过是场春雨。”
      “好好穿着,我现在找一个能避雨的地方。”说着便不给古凌月说话的时间就奔马踏雨而去。
      古凌月还不知自己已不如从前般可以淋雨,只是感觉他过分紧张了。而现在的他能做的只有为她减少寒冷的痛苦,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
      马在一个山洞口停了下来,不一会儿的功夫,雨就稠密了起来,淋淋沥沥下个不停,远处的树枝都罩上了朦胧的淡绿色彩,匆匆进入洞中避雨,雨水顺着岩石滴下来,变成了一串串水灵灵的珠帘,若不是怕她着凉,真想在这缠绵的雨雾中尽情释放。
      “没想到真是有些冷啊!”古凌月还是没有躲过春雨的洗礼,身上有些地方都湿了,感觉到有股透心的凉。
      司马睿看向已面色不正常的她,多想给她温暖,但此刻两人的身份有碍,只能关心地说:“把衣服披好,稍等片刻雨便会停。”
      “对了,马睿兄,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扬州吗?”
      “我家便住于此地,在这儿不是理所当然吗?难道你以为我是跟踪你到这的吗”
      “哈哈,你真会说笑,看来我们真是很有缘,...”突然一阵山风从洞中吹来,古凌月浑身一抖,终经不住寒冷,停住了所有的话,蹲在地上抱成一团。
      “你没事吧?”怎么会没事,湿的衣服再加上寒冷的山风,就连自己都有些凉意,更何况她,但是他又能做些什么呢。司马睿也蹲下身子,用手扶着古凌月,两人一语不发,只有滴滴的雨声。
      “公子你在里面吗?”是清风的声音,从语气中可以感觉到他很急切。
      “我在。”古凌月用虚弱地声音应道。
      穿过洞口的雨帘,清风浑身湿透地站在他们面前,看着因为寒冷而缩成一团的古凌月,眼中的怜爱之情显露无疑。就连司马睿都感觉到他对古凌月不一般的感觉。
      清风从怀中拿出火石,点燃了洞内的一堆干草,扶古凌月到火边坐下,将一个丹药塞进她口中。
      “你给我吃的什么呀?”细微的声音。
      “没什么,我调配的补药,先给你吃还不好?”清风也不想告诉她真相,他希望古凌月永远都能无忧无虑的生活,不要被病痛所困,只要自己在她身边一天,就一定要护她安全。
      “补药?我强壮着呢!”不知不觉声音以比刚才有力许多,古凌月已经不再感到特别的寒冷,她站起身,来到洞口,这才真正看到洞中的景象,感觉就像陷阱一般,特别是洞口,正要碰触那好像从天而下的雨帘,却被两只手同时拽了回来,司马睿和清风尴尬地相视笑了一下,又都松开了手。古凌月无缘无故被两人同时拽了,她狐疑地看着他们,思考了一下,开口说道:“你们商量好的?”
      清风用力地推了一下她的脑袋,开玩笑说道:“对呀,想整你的。”
      不知何时,雨已经停了,到处清新明亮,只有几朵白云轻轻飘过,春雨来的快去的也快。
      走出山洞,雨后的清新之气扑面而来。
      “我们回去吧。”清风说道。
      司马睿拍了拍马身,取下弓箭,说道:“不如你先骑马回去,我们有些日子没见了,还有些话要说。”说完看向古凌月。
      清风不愿,反驳道:“为什么不一同回去?”
      古凌月拍了一下清风的肩膀,说道:“你先回去抱平安,以免他们着急。”
      “好吧,那你慢点。”虽不愿,还是答应了,因为没有理由赖在这里。
      “放心吧。”
      清风扬鞭而去。
      司马睿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倒生出了几分羡慕之情。起码他可以时刻呆在古凌月的身边,而自己却没有这样的福分。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无能,位高权重又如何?在她难受的时候,自己却力不从心,不像清风...司马睿嘴角扬起一抹笑容,他也有自己的无奈。
      抬头望去,太阳已经向西缓缓落下,云彩被染成淡淡的橘红色,美极了。两人就在这温暖的日光中,慢步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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