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末渔歌》bttw

5、大灾厄，英勇就义，鲸鱼

　　大灾厄。

　　据说那时，整个世界都变得不适宜人类生存，海平面上升到极限，每个角落都充斥着无法吸入的空气和辐射，无数生物死亡，其中当然包括人类，我们的先祖毫不犹豫的朝着对方倾泻自己拥有的武器，并宣称错误都属于对方。

　　我们当然不知道这错属于谁，反正付出代价的是所有人的后代，我想也许没人在意我们的死活。

　　在经过从开始懂事到现在的漫长思考后，我还是觉得我们的先祖应该挺混球的，虽然我日日都在教堂里假装诚心祈祷，但是说真的，我并不信仰古人类，虽说老一辈人总是宣扬那些赞颂他们伟大的创造，但是除了把他们的造物卖出奇低的价钱外，我们边缘人可从未享受过他们哪怕一点点好处，我也不觉得那些家伙有什么值得赞美的地方——毕竟是那群家伙。

　　我抬起头时一脸虔诚，当我把头低下去，低到塑像的大理石皮鞋面上时，我的表情谁也看不见。

　　我不喜欢他们，我厌恶这些促成了我们如今苟活局面的家伙们。

　　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日子还是得继续，我毫无办法，总不能穿越时空去打这群家伙一顿，我不相信我的先祖中真的没有一个正常人，我也相信他们确实想做点什么，但是他们无能为力。

　　就像我再生气，也不能给那个吝啬鬼格里一拳一样。

　　况且，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岛上那口破钟稀里哗啦的响起来，我发觉这个时候已经快要宵禁了，此时海水涨潮，海平面上升，边缘人的陆地被海水淹没，我们便睡在浮在海水上的船里，岛内人离着些远远的，钟声一响，他们就得回家，防止被海水淹没。

　　我自顾自坐在礁石上，我无所谓被海水淹没，只要我放轻身体，我的脸就能浮出水面，只要我睡着，我的手就会自动抓紧附近可以抓住的东西，防止我飘太远，

　　尽管我们之间相隔不远，可是对于海水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对于他们来说，海水是被恐惧的，会时不时降下惩罚的可怕家伙。

　　可对于我们来说，马格兰斯菲特就是我们可亲的，偶尔有些可怕的妈妈，只要遵守她的规矩，不要乱来，她会无限的包容我们。

　　我不知道对她来说，海意味着什么。

　　我听见了和拍着礁石的白浪不同的，像是巨大的桨拍打着水面发出的声音，我知道是她来了，于是睁开眼睛。

　　海水已经把我淹没大半，我意识到我其实是小睡了一会儿……我今天确实太累了。

　　她于海中出现，就在距离我不远的位置，间隔只有十几米，她的身躯被夕阳撒上一层金光，她回头看了我一眼，露出一个满是獠牙的笑。

　　……如果她没有笑的话，这个画面还是非常美丽的。

　　“下午好啊……您叫什么？我忘记问了。”

　　看到她逐渐逼近时，我还是本能的抓紧了手心，露出一个冷汗直出的紧张笑容，她倒是毫不在乎，后仰着游到了我的身边，我能看见她光滑的苍白皮肤，一点点皱褶都没有，那和我的皮肤完全不同。

　　她像个亲密好友一样坐在我身边，好像我们之间相识已久，但是当我看到那存在感不低的鱼叉竖在我们之间时，还是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劳伦斯，你呢？”

　　“伊利丝，“利齿”伊利丝，我是族群里最优秀的战士之一。”

　　她转过身，伸出手，示意我和她握手。

　　我犹豫着伸出手，和那双冰凉的，滑滑的手对握，我能很清楚的感受到她的指甲有多硬多尖利，我觉得我再也不会对她的称号产生任何质疑了。

　　“……族群？”

　　我才意识到我对伊利丝基本上一无所知，我不清楚她对我知道多少，他们对我们是什么态度？他们有什么目的？原本我应该能知道个大概的，但是伊利丝对我的态度既不充满敌意，又不对我展示一个追求和平种族应该有的，就算是装出来也得表现表现的善意。

　　她对我的态度太随意了，我清楚的知道，我和伊利丝的实力不对等，作为一个优秀的战士，她打开始就能看出我的弱小。

　　我们同岁，两个族群的青壮年的实力对比这样悬殊，我觉得，至少是我觉得，她已经知道我们很弱小这一事实了。

　　知道对方很弱小以后，能做的事情有什么呢？总不可能是好好坐下来一起快乐的吃饭吧？

　　你觉得可能吗？我做梦都不敢这么想。

　　我觉得我应该是她了解我们种族的一个试验品，之后会发生什么我都不敢想，被抓走反复实验什么是杀死人类的最优解？被带走作为储备粮？还是纯粹的作为发泄工具？

　　“我们的氏族，有六十多个人哦。”

　　“哇哦那么看起来像你那么能打的有很多啊。”

　　“我们全部都很强哦？”

　　她的獠牙闪闪发亮。

　　好嘞，等死。

　　这个时候我应该干什么来着？英勇就义？可是不是什么事情都值得我英勇就义的，为那群瞧不起我的岛上人英勇就义？那可算了。

　　我慎重考虑了一下，对我好的人只有作为边缘人的同类，如果真的给我一个英勇就义的方向，我宁愿是为了他们英勇就义，起码那样死的有意义。

　　于是我开口询问。

　　“你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你到底想要我干什么？你们难不成想让我背叛岛屿吗？”

　　她开口，给了我始料未及的答案。

　　“背叛？我们可从来没有想过这个。”

　　“我需要的是你本身，我需要你唤醒鲸鱼。”